亚洲日韩精品无码AV成人嫦娥_欧美日韩国产在线人成_在线看国产精品不卡AV_亚洲高清在线精品尤物二区区

  說罷,她捂面而泣,這才暴露出這個年紀應(yīng)該有的軟弱和不甘,蕭趕緊湊過去安慰:“你別急,你家在哪?我會去找你家里人,也不會亂說話的!大人,大人您說句話吧!您幫幫她好不好?”

  帝仲沉默著,目光望著碧落海,這片兇險的海域危機四伏,若是謊稱失足落水,確實不會引人懷疑,但相比去做這個老好人,他倒更希望有一個內(nèi)心強大的人能守護這片海域,而眼前這個樂觀開朗的女鬼,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

  在此之前,他曾在箴島東面一處危險的冰川中遇到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只可惜她被森林里的魔物傷的太重,已經(jīng)回天乏力,最后他只能將自身上天界的神力注入那個死去的軀體,另她以魂魄的方式永存。

  想到這里,帝仲瞳孔頓縮,微笑道:“你自己去回家去吧,家中若只有你一個女兒,可要擔(dān)起責(zé)任,照顧好二老才行。”

  真央發(fā)出一聲迷惑的“啊”,然后就看到一束金色的神力灌入軀體,頓時“血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重生!

  帝仲嘆了口氣,淡淡解釋:“在二老離世之前我會幫你掩飾身份,之后,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真央驚喜的看著自己,根本沒考慮這是什么神奇的法術(shù),趕忙想也不想的接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辭!”

  帝仲抬手指著碧落海,認真的囑咐:“你會成為這片海域的神守,守護沿岸百姓的安全,當(dāng)然,我知道碧落海非常的大,也非常的危險,你只要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那一年的帝仲從未設(shè)想過會有今天,因為他簡單的一句話,一個普通的打漁女,為他守護著一片魔鬼海域千萬年,直到今天力竭死去,對他仍沒有半句怨言,只有感激和欣慰,讓他的心被無形的手,狠狠撕碎。

  第六百七十章:遙遠的記憶

  真央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他在帶著蕭走過這座流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幾處非常兇險的天塹之地,從北面的碧落海,到綿延千里的大雪山,西至魔物橫行的荒漠古城,東至人跡罕至的幽谷密林,再到極寒之地的冰川雪原,這座流島是如此的波瀾壯闊,宛如一幅令人驚嘆的畫卷,神秘危險,卻引人入勝。

  他所挑選的這些守護者,大多數(shù)都是在旅行的途中偶然相遇,只有一個人是例外,是主動懇求他賜予這份力量自愿成為神守,而這個人,正是后來嫁給了四皇子明澤,并且最終成為帝國皇后的溫儀。

  溫儀是雪原出身,自幼跟著父兄一起追捕雪域上的魔物,在那個還沒有軍閣的年代,獵魔人成為伽羅的保護者,他們飼養(yǎng)獵犬,偶爾也會馴服幾只白狼、白虎作為坐騎幫助追殺魔物,他們的獵殺范圍非常大,在箴島碎裂墜天之前,雪原和冰川本是相連在一起的完整大陸,所以獵魔人一路從南往東,甚至?xí)钊氲奖ㄖ,他們會在固定的途徑路線上建立據(jù)點休息補給,而負責(zé)這些補給點的人通常是附近寨子里的平民和異族。

  即使是在沒有軍隊統(tǒng)一維護治安的箴島,百靈依然和諧相處,不像如今這般箭弩拔張。

  帝仲所救起的第一個禁地神守是雪瑤子,她就是冰川之森附近雪寨里的普通人,在一次支援補給的途中遭遇魔物攻擊重創(chuàng),體力不支昏死在冰天雪地里,他帶著蕭本是悠閑的在森林里散步,感慨著眼前這片白色的森林是如此的神秘而致命,就在此時,他聽見了微弱的呼吸聲,帶著淡淡的血腥味,一下子就讓他輕松愉悅的心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被魔物撕啃的片體鱗傷,但她的懷中一直拼命抱著一個麻布袋子,即使自己已經(jīng)回天乏力,依然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顫抖的請求他把這個袋子送到二十里外的補給點。

  他接過這個袋子,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罐罐止血止疼的藥丸和紗布,他本能的想拿一點出來先幫這個小姑娘療傷,然而人家卻拒絕了他,自知重傷不治的雪瑤子微笑著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浪費珍貴的藥物,說這些東西都是雪城的大夫為獵魔人準備的,他們每天冒著風(fēng)險為大家獵捕魔物和猛獸,每個人身上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傷,與其把藥材浪費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倒不如物盡其用,盡快送到獵魔人手中才好。

  他答應(yīng)了這樁從天而降的委托,一邊幫她穩(wěn)住了心脈,一邊讓蕭留下來守著她,自己則一瞬間光化離開,很快就找到了雪瑤子口中那個獵魔人的補給點。

  那是一個林間小木屋,簡陋、破舊,他推門而入之后,一柄鋒芒畢露的長劍立刻就從窗邊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眼睛微微一斜,看見窗子旁邊站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她正脫了外衣一個人給自己包扎傷口,驚訝于帝仲如此無聲無息的闖入,一貫敏銳的獵魔人如臨大敵的盯著這個陌生男人,本能的壓低聲音,用殺氣凜然的語氣逼問:“你是什么人?”

  這就是他第一次和溫儀相見,一個女獵人,手持長劍,身邊還放著弓箭、匕首、火折子,雖然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眉目之間卻透著和年紀截然相反的穩(wěn)重,她認出了帝仲手里的麻布袋子,本就因傷而慘白的臉龐一瞬間泛起死灰般的色澤,立刻就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溫儀忍著心中的震驚和不安,一時間也顧不得再問他是什么人,而是轉(zhuǎn)口顫抖的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雪瑤子……雪瑤子出什么事了?”

  “她被魔物攻擊打傷,應(yīng)該是快要死了。”帝仲的回答是如此的直截了當(dāng),他一貫不喜歡給人虛假的幻想,想了想補充道,“那個傷非常的靠近心臟,傷及要害,救不了了……”

  “帶我去找她!”溫儀厲聲打斷他的話,雖然是在求人,但手里的劍反而更加逼近了幾分,帝仲無奈的笑笑,帶著她一起返回冰川之森,雪瑤子依靠在蕭的身上,可惜兇獸冰涼的軀體并不能給她絲毫的溫暖,在長時間的重傷加低溫摧殘下,瀕死的少女最后一次睜開眼睛,卻是笑眼彎彎的伸手摸了摸溫儀的臉頰,反過來安慰她不要難過。

  女獵人抱著她止不住的哭泣,和初次見面時那種鋒芒畢露判若兩人,他就是被這一瞬間屬于人類的特殊感情所觸動,莫名其妙的出手將雪瑤子變成了箴島的第一位禁地神守。

  溫儀驚訝的看著雪瑤子的魂魄脫離身體,箴島本就是個不相信輪回的流島,魂魄離體之后本應(yīng)該很快消失才對,然而她的魂魄卻越來越清晰,過了一會,溫儀深吸一口氣,嘗試去抓住眼前這個特殊的存在,果不其然她的手直接穿過雪瑤子,但是她卻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反常,這個魂魄里游蕩著極其特殊的神力,像一束溫暖的光,給予這個死去的靈魂另一種方式的重生。

  然后兩人同時望過來,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個陌生男人,帝仲用手拭去蕭毛發(fā)上的血,簡單的告訴了她們自己的來歷,雪瑤子又驚又喜,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九霄云頂,有流島萬千,懸浮于野,宛如大星綴塵寰。云外有云,天外有天,流島之巔,得黑龍庇佑之處,為神之領(lǐng)域,呼之‘上天界’!边@是一句自古就在所有的流島上盛傳的傳說,而當(dāng)傳說中的“神”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溫儀卻冷靜的沉思了許久,忽然做出了一個讓他也倍感意外的舉動——她放下手里所有的武器,恭恭敬敬的在雪地里單膝跪地,請求這個來自上天界的“神”能賜予她同樣的力量。

  帝仲的視線無聲地聚焦在她的臉上,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讓她一動不動的仰著頭,額頭上的青筋透過森林里的陽光異常清晰的暴起,兩人就這樣目不轉(zhuǎn)睛的對視許久,連一貫活潑好動的蕭都罕見的保持著沉默,直到夕陽慢慢將冰川之森變成溫暖的橙色,最后一絲試探才從他的眼神中消失,他上前一步扶起久跪的女子,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欣然將眼前的人類,變成了不老不死的守護者。

  當(dāng)時光荏苒一晃數(shù)千年,他從漫長的死亡中重新蘇醒,通過特殊的共存再次聽到“溫儀”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女獵人,而是成為了帝國的皇后,以自盡的方式,結(jié)束了自己傳奇的一生。

  他并不意外溫儀會成為帝國的皇后,因為那原本就是一個端莊獨立的女人,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她的臉上就透著國母一樣的莊嚴,他也不意外溫儀會走上絕路放棄生命,因為上天界的力量相輔相成,互相之間又有奇妙的克制作用,所以同修之間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不會將獨有的力量外傳,他此舉已經(jīng)是破例,因此在付與這些外人上天界力量的同時,也給了他們非常嚴厲的限制,他不允許這些神守透露關(guān)于上天界的任何信息,任何不利于上天界的東西,都不能從神守的口中、手里出去。

  她不能透露關(guān)于“碎裂墜天”的真相,但她卻必須給出提示,讓自己的兒子去尋找發(fā)現(xiàn)那些深埋在土地深處,最為致命的危險。

  忽然想起溫儀唯一的孩子,帝仲失神的往帝都的方向望去,流島的中心帝都名為“天域”,是他的同修東皇、曦玉的后裔血脈建立的輝煌帝國,很多年前,他曾坐在蕭的背上遠遠眺望了一眼,從那時候起天域城就像一顆閃爍的明珠,毫無疑問的成為這座流島最為輝煌燦爛的城市。

  一個存在了千萬年的帝國,真的會因為碎裂而走向滅亡嗎?

  恍惚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帝仲微微蹙眉,虛無的身體竟有酸疼涌出,也讓他飄遠的思緒終于被拉回眼前,再定下心來,真央已經(jīng)徹底和碧落海融為了一體,面前的兩人都是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這個晃晃蕩蕩的光球,不敢出聲打擾他,帝仲勉強笑了笑,逼著自己放下過去的回憶,低道:“一兩只魔獸不至于讓她重傷致死,這其中一定還有其它蹊蹺,你們先進城打探一下情況吧。”

  “嗯。”蕭千夜松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在帝仲思緒萬千的同時,他竟然也罕見的受到影響,似乎隱約看到了過去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只是畫面始終有幾分模糊不清,很多東西似有似無,似夢似醒。

  “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云瀟拉著他的手,蕭千夜想了想,認真的道,“去海軍本部,義父在北岸城事件之后就已經(jīng)請辭,按照慣例新任元帥應(yīng)該會在四海大將中擇優(yōu)錄取,但是這會有一個長達一年左右的考核期,也需要原任元帥親自坐鎮(zhèn)指點,若是沒有特殊情況的話,眼下衣義父應(yīng)該還在城內(nèi),我去找他!

  “百里元帥嗎?”云瀟也想起來那位老人,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他不會把你抓起來吧?你、你是逃犯哎……”

  “不會的。”蕭千夜摸了摸她的臉頰,溫柔的笑了笑,拉著她的手一起,低道,“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第六百七十一章:調(diào)查報告

  兩人悄悄潛入城中,果然看見海港上停著許多軍艦,甲板上架著改裝過的火炮,炮筒上交織著淡淡的金線,一整排并列望過去,讓整個海岸線都閃閃爍爍好不壯觀,海軍在沿岸拉起了警戒線,已經(jīng)遣散了所有的漁民遠離碧落海,這片海域雖不似從前那般平靜如死,但還是有種吸納萬物的魔力,只要靠近,就能清晰的感覺到有黑洞一般神秘的力量在吞噬著一切。

  水魔蛇偶爾會跳出海面,但立刻就會被金線幻化的小箭直接射殺,魔物在幾次入侵失敗后索性躲起來伺機而動,現(xiàn)在整個碧落海風(fēng)平浪靜,只有濃霧一陣又一陣,從遙遠的天邊彌散過來。

  蕭千夜帶著云瀟先是來到了軍閣的青鳥分部,這曾經(jīng)是他最為熟悉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和他在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區(qū)別,但不知為何他卻覺得此刻到處都透著違和陌生,駐守的士兵比往年減少了很多,應(yīng)該是為了堤防海岸線魔物偷襲而增派了人手去前線支援,這倒是更方便了他偷偷潛伏進來而不被察覺,一路摸索到自己曾經(jīng)的房間,門竟然沒有上鎖,只是輕輕一推就輕松的進去了。

  “守衛(wèi)這么松懈?”云瀟小聲嘀咕了一句,趕忙輕手輕腳的關(guān)上了房門,好在還未入夜,夕陽的光芒還可以從紙窗里照射進來,蕭千夜也覺得有些奇怪,雖是他曾經(jīng)辦公的場所,眼下也不得不提高警惕,每走一步都加倍小心,桌上的文件看著許久都沒有人整理過了,甚至落上了薄薄的一層灰,他隨手翻看了一下,眉頭終于用力蹙起,云瀟跟過來張望著,低呼:“是最近禁地魔物的調(diào)查報告!這么重要的東西就放在桌上沒人看嗎?”

  “葉卓凡應(yīng)該還在停職中,眼下的青鳥也不知道是誰在管!笔捛б箛@了口氣默默接話,他抿了抿嘴,就算心中疑惑不解,但眼下情況緊急,他也來不及思考那么多趕緊認真翻這份文件,越看他的臉色就越加陰沉,云瀟不敢發(fā)出聲打擾他,只能在一旁緊張的絞著手等待,直到他差點把手里的東西習(xí)慣性的砸到桌上,云瀟才嚇的立刻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勸了幾句,硬拖著他按在椅子上,小聲說道:“你干什么呀!你現(xiàn)在可不是軍閣的少閣主了,我的逃犯師兄,低調(diào)點好不好?”

  他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又不知該如何談起,最后只能擺擺手煩躁的指著文件回道:“你自己看吧。”

  云瀟走到窗邊,雙瞳瞬間驚訝的跳了一下,這才倒吸一口寒氣暗暗瞄了他一眼,趕緊繼續(xù)往下翻看——這是一份青鳥軍團針對羽都兩大禁地,碧落海和魑魅之山的高空偵查報告,為了深入到人跡罕見的禁地深處,軍閣為此折損了近三百只青鳥和超過五百的戰(zhàn)士,包括一名副將三位隊長,而如此巨大的犧牲換來的則是一份讓人不寒而栗的結(jié)果,在碧落海上,肉眼已經(jīng)無法觀測水魔蛇的數(shù)量究竟有多少,它們分散可化成水虺,聚集在一起如蛇如蛟,最大的一次合體之后體長超過三百米,狀態(tài)非常接近海魔倉鮫!

  而除去飛垣本土的倉鮫,青鳥二隊曾在山海交界的地方追蹤過一只九嬰,只可惜在進入魑魅之山外圍樹海的時候忽然消失不見,二隊冒險下落到古樹林中找尋,卻被林中蟄伏的雙頭金翅鳥襲擊損傷慘重,而三隊則在外圍草海追捕過另一只外來的魔獸,狀如犬而人面,見人則笑,其行如風(fēng),推測應(yīng)該是傳說中的魔物“大風(fēng)”,三隊圍攻許久不落下風(fēng),但受傷的魔物躲入草海之后也是忽然消失,再繼續(xù)追查則是毫無音訊。

  “突然消失?”云瀟對著報告上的這四個字沉思許久,自言自語的說道,“既然是依照夜王的命令來到飛垣附近蟄伏,想來都是些修行超過數(shù)萬年的罕見魔獸,它們多半體型巨大非常醒目才對,就算魑魅之山和碧落海都是藏身的好地方,也不至于幾百只青鳥高空巡邏還是杳無蹤跡才對,難道是……難道是和我一樣,用了化形之術(shù)潛伏到了周圍的城鎮(zhèn)里?”

  一語驚醒夢中人,蕭千夜從凳子上跳起來,云瀟靠過來拉住他的手,讓他閉目感知,又道:“化形之術(shù)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什么特別罕見的術(shù)法,只不過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沒必要幻化成人類的模樣,畢竟英俊漂亮的原身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我們也不會經(jīng)常和人類打交道,可是這種術(shù)法從外貌上是很難分辨的,修行越高深,對自身的氣息掩飾就會越完美,你看我,我已經(jīng)算是門外漢了,可我不拉著你,你也看不出來我不是人類吧?”

  他睜開眼睛,嚴肅的臉上略有動容,羽都的人口相比東冥和陽川要少很多,但是有非常多的異族人群居在此,人類和異族之間他還能看出來差距,但異族和化形之術(shù),那是真的很難很難以肉眼去猜測,若真的如云瀟所言的那樣,他想在人口密布的羽都找到混入其中的魔獸,無異于海底撈針,要是一不小心驚動它們在城鎮(zhèn)里露出原身,不僅僅是要引起恐慌,更要命的是會帶來毀滅性的災(zāi)難!

  云瀟見他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微笑著抬手輕輕揉了揉,湊到他面前認真的道:“你先別著急,總會有破綻的,受傷了就要先治傷,你不要以為修行高深的魔獸都能和我一樣有快速自愈的能力,大多數(shù)情況下它們也得乖乖的找藥吃,如果是以化形之術(shù)潛入城鎮(zhèn),多半會在醫(yī)館附近找地方休息,等天黑了我們進城轉(zhuǎn)一轉(zhuǎn),畢竟是同類嘛,或許我能發(fā)現(xiàn)它們!

  他認真看著云瀟,總覺得這句話有哪里不對勁,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捏著對方的鼻子罵道:“誰和它們是同類了?你就是你,別把自己和它們混為一談!

  云瀟咯咯笑著,眼眶微微一紅,在人類的身體被烈火燒成灰燼之后,她一度不能接受如今的自己,總覺得這個虛假的形象充斥著陌生和拘謹,尤其是在面對親人好友之時,這樣的感覺攪得她心亂如麻,好幾次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也不要見人了,可是她所愛的人、尊敬的人、自幼相處的所有人都坦然的接受了嶄新的她,也讓她能一點點敞開心扉,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

  云瀟撲到他懷里,她的臉上極快掠過了一絲幸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催促:“好好好,別爭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了好不好?你不是要去找海軍的百里元帥嘛,就在隔壁,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倒是不需要你陪著,不過……”他嘴上這么說,手上還是立刻拉緊了云瀟,“羽都太危險了,我還是得帶著你才能放心……”

  話音未落,他被外面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吸引,一時來不及思考立馬抓著云瀟躲進了旁邊高大的柜子,柜門“吱”的一下關(guān)閉的同時,房間門也發(fā)出“吱”的聲音被人推開,萬萬想不到他也有進入軍閣還需要躲起來的這一天,云瀟靠在他的胸膛上憋著笑滿臉通紅,他只能一邊擺著手勢讓她不要出聲一邊小心的透過縫隙往外張望。

  進來的人竟然是他曾經(jīng)的副將征帆,在北岸城事件之后,他被義父百里元帥強行調(diào)到了海軍,從此就跟著元帥才對,怎么好好的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征帆匆匆走了進來,只是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完全沒有血色,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眶里,血絲密布,他匆匆掃了一眼桌上一堆文件,直接快速摞在一起看也沒看,又隨意的擦拭了一下灰塵,左右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檢查了一下窗子有沒有關(guān)好,在做完這些一點意義也沒有的事情之后,征帆反而是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然后用力揉了揉臉頰強迫自己笑了一下,他深呼吸,抬起雙手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然后就準備調(diào)頭離開。

  蕭千夜看著奇怪,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敞開的門,正好這時候沒有其他人,索性心一橫直接從柜子里跳出來。

  征帆嚇了一跳,還沒看清忽然冒出來的人影究竟是誰,余光瞥見一束黑金色的刀光精準的擊中房門,蕭千夜反手關(guān)上了門,對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征帆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又僵硬的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從柜子里爬出來的云瀟,半晌才終于緩過神來,瞳孔一縮驚喜的低呼:“少閣主!您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你在做什么?”蕭千夜奇怪的問話,征帆一剎臉頰通紅,低頭回話,“葉少將還在停職中,徐舟副將和三名隊長陣亡,剩下的趙晉副將和四名隊長都有傷在身,軍閣現(xiàn)在群龍無首,元帥就讓我把人接到隔壁海軍養(yǎng)傷去了,我……我擔(dān)心這里長時間沒人,萬一有東西送進來看不到,所以就時常過來看一看,順便擦擦灰!

  蕭千夜無奈的看著他,羽都本就是海軍本部所在地,關(guān)于禁地的調(diào)查報告能送到軍閣,那海軍自然也會有,這家伙肯定還是舍不得這里,才會找借口過來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重返小秦樓

  “好了,先不說這些。”蕭千夜拉著他大步跨到桌子旁,翻出自己剛才查看的那份報告開門見山的問道,“青鳥發(fā)現(xiàn)的那三只魔獸,倉鮫、九嬰還有大風(fēng),現(xiàn)在到底找到?jīng)]?”

  “沒、沒找到。”征帆情不自禁的站直,好似回到了當(dāng)年并肩作戰(zhàn)的時候,習(xí)慣性的回話,“倉鮫那邊一直是海軍在盯著,只要水虺稍有動靜匯聚成體型稍大一點的蛇或蛟,軍艦上的火炮就能直接把它打成粉末不讓那些東西靠近城鎮(zhèn),九嬰和大風(fēng)目前都是下落不明,不過前幾日天馬那邊來報,說是在雪城附近也遇到了一只,如果是同一只的話,眼下九嬰應(yīng)該已經(jīng)轉(zhuǎn)移,但是大風(fēng)還是杳無音信,青鳥晝夜不間斷的在魑魅之山巡邏,可還是一無所獲。”

  蕭千夜想了想,默默和云瀟換了一眼神色,問道:“城中這兩天有沒有什么人鬧事?”

  征帆點點頭又搖搖頭,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的說道:“其實一年前北岸城海嘯之后,城里一直就不是很太平,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人手都被安排去追捕禁地里的魔物,城里就時常有些地痞混混趁亂鬧事,不過小打小鬧的,眼下也沒功夫去管他們,元帥說只要不闖大禍,等過了這一陣再去收拾他們!

  “青鳥現(xiàn)在情況如何了?”

  提到這個,征帆的眼眸一亮,喜道:“對了,您不說我差點都忘記了,昨晚上收到帝都的傳令,說葉少將已經(jīng)正式回崗,應(yīng)該明晚就可以到了。”

  “卓凡要回來了?”蕭千夜也是倍感驚喜,帝都一別之后葉卓凡的狀態(tài)就一直讓他擔(dān)心不已,如果能放下過去重新振作,對眼下危機四伏的飛垣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征帆連連點頭,也笑了起來,眼中掠過一絲如釋重負:“之前我聽元帥說葉少將把上頭惹得暴跳如雷,要是再渾渾噩噩下去,就要直接革職了呢!還好、還好他總算挺過來了!

  蕭千夜微微抿了抿唇,心中一塊巨石悄然落地,明溪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要不是和葉卓凡還有血緣上的親情,他聯(lián)合公孫晏差點在帝都城搞巫術(shù)法陣,換成其他人肯定早就革職查辦了,偏偏這兩個都算是明溪的弟弟,這才法外開恩護短忍了這口氣,不過飛垣現(xiàn)在四面危機,要是葉卓凡繼續(xù)一蹶不起,擇優(yōu)讓能者接替他的位置就是大勢所趨。

  “征帆!笔捛б购鋈坏驼Z,認真的看著他,囑咐道,“明天晚上讓他去小秦樓見我,還有趙晉和四個隊長,讓他們一起來見我!

  “好!”征帆一口應(yīng)下,過了一會才感覺有些不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蕭千夜拍著他的肩膀,鄭重的說道,“除此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征帆,你相信我,我不是逃犯。”

  征帆抬起眼睛,盯著曾經(jīng)頂頭上司堅忍如刀的目光,明明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干練容顏,眉梢眼角又盡是溫柔之色,讓他情不自禁的放下所有警備,心甘情愿的選擇相信他的每一個字。

  “好!痹俅位貜(fù),征帆退后一步對他低頭鞠躬,然后立刻轉(zhuǎn)身離開,也沒有驚動分部里駐守的其它士兵,蕭千夜也轉(zhuǎn)向云瀟,說道,“阿瀟,我們直接去小秦樓等著吧,那里是公孫晏的地盤,能掩人耳目!

  云瀟雖然是順從的點頭過來牽住他的手,嘴上還是小聲的詢問:“你不要去找百里元帥了?”

  他苦笑了一下,雖然心中還是擔(dān)心老人家的安危,但此刻情況迫切容不得他節(jié)外生枝,只能邊走邊找著借口:“義父身邊多半還有其它四海的大將,人家可未必會相信我,指不定前腳進了海軍的大門,后腳又要被人追著跑,算了,既然知道了這邊的情況,義父那里有征帆在我也可以放心,這次就不過去了,免得給他添麻煩。”

  云瀟眨眨眼睛,自然是很輕易就能看出來他的真實感情,但他很快揚了揚眉,掩飾了臉上的擔(dān)心,兩人矯健的掠出軍閣,繼續(xù)往城中小秦樓方向加快步伐。

  北岸城相比上次過來要熱鬧了不少,至少滿城的難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雖然大多數(shù)還是些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好在沒有人再露宿街頭,云瀟忍不住好奇的張望著,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第一次和師兄來到這座海外孤島,最初到達的城市就是北岸城,那時候師兄說飛垣非常的排外,可我卻在城里看到了好多游人,當(dāng)時還覺得師兄是不是太夸張了,可慢慢的我才發(fā)現(xiàn),你們是真的很不喜歡飛垣以外的人哎!”

  她一邊說話,一邊推了推思緒神游的蕭千夜,見他一直愁眉緊鎖的模樣,找著話題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又道:“我進城那會正好趕上熱鬧的海市,城里除了外來的游人,還有好多好多長相怪異的異族人,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可是第一眼就好喜歡這里,這不比昆侖山有趣多了嘛!”

  “現(xiàn)在還喜歡這里嗎?”他忽然毫無預(yù)兆的接了話,心疼地看著她,唇角邊勾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云瀟點了點頭,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低低笑了起來,這一年多的創(chuàng)傷在此刻的她身上似乎全部消失了,有的只是并肩同行的那份堅持和信任,輕輕咬著嘴唇嘀咕道,“喜歡,當(dāng)然喜歡,我喜歡的人在哪,我就喜歡哪。”

  他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把她拉到懷里,低頭吻在額心,這個吻輕柔的如同溫暖的羽毛,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映著愈漸暗沉的金色夕陽,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萬籟俱靜,全世界只剩這個輕而淡的吻。

  懷中的女子是在一瞬間出于某種強烈的驚恐而戰(zhàn)栗了數(shù)秒,之后才一點點安靜下來,他抱著云瀟,能感覺到對方心臟中的火種在數(shù)秒之內(nèi)劇烈的跳動轉(zhuǎn)變,那么深刻的傷痕,總是在他每一次擁抱親吻的時候不受控制的涌出,讓他心疼又懊惱,他知道云瀟一直在嘗試遺忘,也希望時間能成為最好的良藥,總有治愈傷痛的那一天。

  在他恍惚之際,一直強忍著心痛默默握緊她的手,半晌才心神不寧的往另一個方向毫無焦點的望過去,腦袋里驀的閃過一個念頭,神色也瞬間黯淡。

  云瀟盯著他,忽然踮腳在他額心上也快速親吻了一下,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立刻笑咯咯的拉著他在大街上狂奔起來,她身上的火光將落寞的大街照的熠熠生輝,在明晃晃的光芒之下,又悄然掩飾了兩人的面容,旁人只看見兩道輕快的身影風(fēng)一樣一閃而逝,留下一路溫暖的火焰星子,如散落的螢火蟲,很久之后才伴隨著最后一抹夕陽一起湮滅。

  小秦樓作為北岸城赫赫有名“有背景”、“有靠山”的黑店,此時已經(jīng)關(guān)門歇業(yè)多時了,就連外頭窗檐上高懸的昂貴流光紙燈籠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他推了一下門,發(fā)現(xiàn)這么大的酒樓竟然沒有上鎖,但大堂里擺放的所有貴重物品都還好好的在原地?zé)o人敢動壞心思,從柜子里上好的陳年老酒,到鑲金帶銀的茶具燈具,都保持著他當(dāng)時離開的樣子,好像時間在這里也悄然凝固一般。

  事隔一年,再次踏上這家改變了他一生的酒樓,看著熟悉的風(fēng)景,熟悉的物品,忽然覺得有一種恍若隔世漸漸從心底里漫上來。

  云瀟關(guān)了大堂的門,揮手用火焰將滿地的灰塵一掃而空,不可置信的邊走邊看,感慨道:“哇!不愧是有公孫晏在背后撐腰,剛才征帆還說城里有地痞混混趁亂惹事,可是你看這里,不關(guān)門都沒人敢進來偷東西!我第一次見他還以為是那家游手好閑的貴公子呢,原來真的有點本事嘛!

  “北岸城以前是飛垣唯一的對外海港,所有的生意想出入海走官道,都要經(jīng)過鏡閣的批準才行,公孫晏可是一尊財神爺,誰敢得罪他?”

  云瀟本來也就隨口一提,沒想到他竟然認真回答了,再想起他曾經(jīng)的身份,不禁產(chǎn)生了莫大的好奇,追問:“都說軍鏡墨三閣并立,但是明溪以前是皇太子,想必三閣應(yīng)該是尊墨閣為首的吧?那你們兩哪個厲害?”

  蕭千夜頓了頓,雖然立即就感覺到曾經(jīng)的那份不甘再度涌上心頭,仿佛將所有的記憶都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但現(xiàn)在的他只是輕松的笑了笑,也不避嫌的回答:“那自然是公孫晏更加厲害,都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在那個位置上,不要說‘父母’,多少人恨不得把他捧為‘祖宗’,而且他是明溪的表弟,單靠這層關(guān)系就沒人敢惹了,黑白兩道都得讓著他。”

  云瀟咯咯笑著,這些話本就在她預(yù)料之中,好在看他的神色也早就放下了過去,索性拍著手陰陽怪氣的嘲諷:“好事都被人家占了,你們就只會被人嫌棄,到處挨罵吧?”

  他聳聳肩膀,找了張椅子靠了過去,長長舒了口氣,神色似乎有一剎那的細微變化,回憶道:“確實是挨了不少罵,我倒是還好,畢竟帝都出身,怎么著不敢當(dāng)面罵我,我手下那些人呀……有時候脾氣上來了恨不得直接動手揍人,為這事我都挨過不少罰,不過也懶得管,人總是要找地方發(fā)泄情緒的,辛辛苦苦的執(zhí)勤巡邏,回來還要被不明真相的百姓打罵,換了誰也忍不了!

  云瀟心里咯噔一下,笑容也是微微一滯,望著那雙異色的眼睛,心里一陣無形的絞痛,走過去靠在他身上,低聲:“你現(xiàn)在不是挨了最狠的罵?要是在心里憋得難受就說出來,再不行我可以陪你過幾招練練手,但你的讓著我才行。”

  “讓著你?”蕭千夜倒不以為然,目光一轉(zhuǎn),落到云瀟身上,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各有所思,他輕撫著她的頭發(fā),不想在剛才的話題上多談,于是嘆道,“姑奶奶,我哪里是你的對手,你該讓著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