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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醉了片刻,皎潔的月光直接穿透了光球,似乎能映照著內(nèi)部一個簡單的人影,格外安寧。

  雪峰之巔的天氣一如繼往的寒冷,冷風(fēng)中夾雜著清澈的雪氣,讓他感到一種無窮無盡的豪爽,月光傾瀉在白雪之上,閃著淡淡的光,望不到盡頭的綿延山勢在眼前緩緩延伸,如一副壯闊的畫,比他在上天界俯視蒼生還要讓人心曠神怡。

  可惜這樣的安然也只是片刻的,很快他就被共存的意識攪得心中惆悵,腦中思緒雜亂,帝仲無聲嘆息,低聲說道:“鳳九卿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是在擔(dān)心蟄伏在飛垣的那些外來魔獸吧?倒也不必如此憂慮,雖然以人類之力對抗萬年的魔物幾乎毫無勝算,但奚輝并未完全恢復(fù),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浪費(fèi)力量去控制那么多魔獸的。”

  “什么意思?”立刻從他的話中聽出了端倪,仿佛在黑暗里抓到了一閃即逝的光明,蕭千夜厲聲追問,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帝仲無聲點(diǎn)頭,他仍然目注著前方,表情如常的解釋道,“統(tǒng)領(lǐng)萬獸之力雖然強(qiáng)悍,但他眼下的狀態(tài)并不好,即使是通過破軍煞星之力快速恢復(fù),想要回到當(dāng)年的那個‘夜王’仍是差的很遠(yuǎn),這群外來的魔獸多半只是為了震懾你,不要被這么顯而易見的威脅而退步,你沒有退路。”

  蕭千夜晃了晃肩膀,將那個光球從肩山抖落,然后用雙手捧到眼前,放低聲音認(rèn)真的問道:“我知道,可我擔(dān)心他會不顧一切的玉石俱焚!一只倉鮫就能在四海引發(fā)海嘯,這么多危險的魔獸一起襲擊飛垣的話,后果簡直不可想象……”

  “你是古代種的血脈,應(yīng)該知道心轉(zhuǎn)之術(shù)吧?”帝仲的語氣依然是平淡如水,光球中似乎有一束鋒利的目光直勾勾看著他,仿佛一柄斬開迷霧的利劍,“這本來是上天界的法術(shù),很多年前因?yàn)樗?xùn)練兇獸而外傳,最開始這種以吞噬掠奪為目的的惡毒法術(shù)只在性格暴躁的兇獸中流行,隨著時間的流逝,傳著傳著,此術(shù)在人類之間也慢慢有人開始嘗試,但心轉(zhuǎn)之術(shù)手段殘忍,是泯滅人性的一種法術(shù),一直以來我們有意克制,所以這么久以來,倒也沒有傳的太過離譜!

  蕭千夜若有所思,一瞬間眼眸閃爍著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顏色,微微睜大,他似乎能隱約感知到九千年前那場心轉(zhuǎn)之術(shù),既有從帝仲身上感到的傷痛,也有從窮奇身上感受到的愉悅。

  沒錯,雖然那只兇獸在蘇醒之后陷入幾近崩潰,但它在意識模糊中吞噬帝仲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愉悅,那是對力量的汲取和吸食,是軀體上不可掩飾的本能。

  “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可以幫你以心轉(zhuǎn)之術(shù)吞噬那些魔獸!钡壑俸鋈婚_口打斷他的沉思,雖然說著恐怖的話,自己反而是輕輕笑起來,感慨萬分的從他手心飄起來,好像也在仰頭望著高空的明月,意味深長的感慨,“現(xiàn)在教你也來不及了,但你應(yīng)該還記得那種感覺吧?只要你配合我,不要挑食就行!

  這種時候還能漫不經(jīng)心的開玩笑,蕭千夜眉頭微微蹙起,不知如何接話。

  帝仲頓了頓,收回目光,沉吟:“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那群家伙的味道可不怎么樣。”

  “少廢話了。”他抿抿嘴,無可奈何的把光球又抱了回來,沒等他再說什么,手里光忽然散開,一瞬間如微弱的螢火鉆入他身體里,然后一個拉長的影子映在他的腳邊,蕭千夜倏然回神,一抬頭看見那張最熟悉不過的臉龐笑呵呵的對他擺了擺手,云瀟不知是什么時候出來接他的,手里揣著一方手絹,砰砰跳跳的沖他跑過來。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師父不會又訓(xùn)你了吧?”她雖然已經(jīng)注意到片刻前消失的光芒,但見對方有意躲著,也只好裝作無知無覺,小聲抱怨了幾句,牽著他一起往回走,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小塊手絹放到他的掌心,嘮叨起來,“都等你好久了,再不來我爹一個人就要把餃子全吃了,我給你帶了一點(diǎn)出來,快吃點(diǎn)墊肚子吧!

  “這叫一點(diǎn)?”蕭千夜揭開手絹,看著里面雖然小巧卻被塞得滿滿的食盒,忍不住調(diào)侃,“這都夠吃飽了!

  “你們兩個人嘛!痹茷t小聲嘀咕了一句,眼里有微微的失落,她知道帝仲一直在刻意躲著她,想讓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徹底的終結(jié)。

  蕭千夜微微一頓,啃著餃子支開話題:“師父只是讓我照顧好你,師父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了,他說……”

  “他說什么?”云瀟回頭看著他,笑臉映在月光里,恍若不真實(shí)的錯覺,蕭千夜捏著她的鼻尖笑了笑,加重語氣說道,“她說你自幼嬌生慣養(yǎng),做事總是馬馬虎虎、大大咧咧的,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云瀟抬手捶在他胸口,笑呵呵的罵道:“誰照顧誰還一定呢,他老人家怎么不說你做事死板,愛得罪人呢?”

  說罷,她偷偷瞄了一眼蕭千夜,見他臉上泛起的尷尬之色,添油加醋的補(bǔ)充:“師父肯定不止說了這些吧?是不是罵了你,你不敢告訴我?”

  “沒有!笔捛б箵u搖頭,坦白說師父到底都說了什么話他幾乎一個字沒聽進(jìn)去,只知道整個御藥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的看著他,但又心照不宣的保持著沉默。

  云瀟見他神色里有淡淡的哀傷,也不再多問什么,牽著他跑起來催促道:“走快一點(diǎn)啦!等你半天都要餓死了!”

  他任由她牽著在山路上奔跑,仿佛能將所有的憂愁拋之腦后,因?yàn)樵茷t走在前面,長發(fā)被跑動的風(fēng)帶動拂過他的臉頰,撩撥心弦。

  再到論劍峰之時,唐紅袖早就急不可耐的出來望了好幾次,連忙開心的朝他們招招手,天澈歪頭從窗子望出來,高聲催了幾句。

  幾人圍坐一桌,鳳九卿樂呵呵的搬了一張椅子圍過來,他倒了一杯酒,忽然想起那家伙不通酒性一杯就倒,只能一臉嫌棄的往里頭摻了水。

  “多摻點(diǎn)!”天澈和云瀟異口同聲的說話,鳳九卿端著水壺眉頭直皺,嘀咕道,“都摻了半杯水了,再繼續(xù)摻水可就一點(diǎn)酒味都沒有了!酒量不至于這么差吧?”

  云瀟從他手里搶過水壺直接往蕭千夜的酒杯里又倒了半杯水,自己先抿了一口才端到他面前,笑道:“不行不行!多摻點(diǎn),晚上我們就得回去了,你要把他灌醉了,一會半路摔下來怎么辦?”

  唐紅袖面色微微一僵,本想再留他們一晚,未開口就被天澈搶話打斷,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算了。

  所有的不安都被悄無聲息的壓制,像一場再尋常不過的晚宴,鳳九卿是唯一的長輩,喝了幾杯酒之后就退到看窗邊看著他們,這幾個從小相識的同門難得聚在一起打打鬧鬧,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歡快。

  他甚至希望時間能停在這最為美好的一刻,希望明天永遠(yuǎn)不要到來。

  第六百六十八章:真央

  夜深之后,云瀟扶著喝醉的唐紅袖平躺在自己的床上,輕手輕腳的捏著被子蓋好,然后從衣柜里翻了一條毯子蓋在天澈身上,她吹滅案臺上的蠟燭,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兩人,最后才關(guān)上房門往雪松樹下走去。

  鳳九卿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只有蕭千夜在月下等她,瀝空劍別在腰間,一如當(dāng)年,只是手上多了一柄黑金色的長刀,映著月色锃锃發(fā)亮。

  他看著黑暗的房間,耳邊只有風(fēng)聲吹過松柏的窸窣聲響,低聲問道:“他們都睡下了?”

  “應(yīng)該……沒有吧!痹茷t對他笑了笑,小心的擺擺手,她的眼神略有閃爍,半晌才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天澈是清醒的,只是閉著眼睛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后,唐紅袖默默坐了起來,捂著嘴不讓自己發(fā)出哭聲,都說長姐如母,現(xiàn)在的她真心有一種母女連心的感覺,知道她這一走,或許就不會再回來。

  這種預(yù)感是如此的強(qiáng)烈,幾乎讓她想要立刻沖出去阻止,可是理智卻在瘋狂的提醒她不能發(fā)出聲音,更不能出言挽留。

  劍靈從昆侖綿延萬里的雪峰無聲無息的掠過,像一道微微閃爍的白色流星,在刻意放慢了速度之后,云瀟忍不住回頭一直望向師門的方向,金色的誅邪劍陣還在持續(xù)擴(kuò)散著梵文金光,讓那座自幼就熟悉的雪山變得熠熠生輝格外威嚴(yán),她心有不舍,用力閉上眼睛回頭抱住蕭千夜,將頭輕輕埋在他的后背上,低道:“師兄……”

  蕭千夜微微一怔,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她這么稱呼自己了,現(xiàn)在忽然聽到,倒有幾分莫名的親切感,她抿嘴苦笑,低頭望著一望無垠的雪,自言自語的呢喃,“師兄,師父年紀(jì)大了,他沒有那么多八年再等你回來,雖然師父是把天澈當(dāng)成未來的掌門來培養(yǎng),可我知道他心底最掛心的人其實(shí)是你,師兄,以后你要經(jīng);貋砜此,說到底,師父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罷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囑托,讓他下意識的想轉(zhuǎn)身,卻又被云瀟攔住,認(rèn)真的說道:“別回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回頭!

  天光乍亮的時候,劍靈已經(jīng)來到中原南海和飛垣碧落海的交界處,海水呈現(xiàn)出完全不同的色澤,一面是清澈的蔚藍(lán)色,另一面則是幽幽的熒綠色,不知道是受到什么奇怪力量的干擾,只要過了這條涇渭分明的海線,碧落海上空忽然就飄來一陣濃霧,很快兩人的身影就淹沒其中,蕭千夜緊緊牽著云瀟的手,這片海域雖然不在軍閣的管轄范圍內(nèi),但是這么多年發(fā)生的怪事他還是有所耳聞,現(xiàn)在一秒都不敢分心,生怕她會從自己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

  每深入一點(diǎn),她眼里的疑云就更深一分,云瀟環(huán)視著,發(fā)現(xiàn)目光的可見度非常的低,那些霧氣更像是濃煙,只要伸手波動就會往兩側(cè)彌漫,低道:“好大的霧啊,上次我們出海的時候,似乎也有這么大的霧吧?”

  “碧落海是飛垣四海魔物蟄伏最多的海域。”蕭千夜嚴(yán)肅的回答,其實(shí)自從兩人進(jìn)入濃霧之后就能感覺到周圍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游走,但是魔物隱藏在濃霧下幾乎難以分辨,他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索性慢慢抬升劍靈的高度,又道,“碧落海情況復(fù)雜,我們離得遠(yuǎn)一些,免得被里頭的東西盯上。”

  “等等!”云瀟連忙按住他,臉色微變指向遠(yuǎn)方幾束奇怪的海柱,問道,“那是什么?”

  蕭千夜順著方向望過去,他曾在巡邏的途中幾度路過這片海域,對海面上各種古怪的現(xiàn)象也早就是見怪不怪了,那應(yīng)該是下層海流沖撞之后頂出海面的海柱,是碧落海上很常見的現(xiàn)象,但他還沒開口解釋,倏然目光劇烈的一沉,那幾束海柱沒有按照常理在短暫的凸起之后重新散去,而是越升越高,水流中隱隱有碧青色的光線如靈蛇游走,瞬間,兩人同時察覺到熟悉的海腥味撲面而來!

  古塵立刻豎切下一刀,以鋒利的刀氣阻攔了撞到面前的海柱,“轟隆隆”的巨響之后,幾條水虺從水中鉆出,三五成群的匯聚在一起,慢慢形成水魔蛇的模樣!

  “這是倉鮫的鱗片!”云瀟大吃一驚,閃電一般伸手抓住水魔蛇,那東西被她身上濃郁的火種燒灼的開始痙攣,又一下子四散開來,再也不見蹤影。

  “果然是先派了倉鮫過來盯著啊!笔捛б共⒉灰馔,但是看著熟悉的魔物再度出現(xiàn)在碧落海上,一年前北岸城發(fā)生的一切都在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的重演,讓他情不自禁的抬手重重按住額頭,眼睛里透露出殺氣和敵意——北岸城事件,那是他生命的轉(zhuǎn)折點(diǎn),從那以后他的人生一塌糊涂,再也不由自主。

  略略失神的剎那,海中突兀的跳出來一個淡淡的身影,她似乎是追著這些水魔蛇而來,在掠出海面的一瞬間被附近洶涌的火焰吸引,本能的追著這股氣焰來到兩人面前。

  “呀!是上次那位海仙姐姐!”云瀟認(rèn)出了她,連忙從劍靈上跳了下去,真央本是一臉疲憊,虛無的身體因神力的渙散而一直的在明滅,忽然看見她沖到自己面前,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立刻迎了過去,云瀟一驚,見她幾乎是無法站穩(wěn),在自己三步之外如散架的木偶差一點(diǎn)頹然摔倒!

  云瀟攙扶著她,真央的全身劇烈地顫了一下,在終于確認(rèn)自己確實(shí)沒有看錯人之后,眼里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低道:“是你……你回來了?你姐姐呢?鳳姬大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姐姐已經(jīng)去雪原了,你放心,她沒有事。”來不及解釋那么多,云瀟隱隱感覺海仙的狀態(tài)非常的差,但她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后欣慰的笑了起來,雖是虛無的身體,還是精疲力竭的依靠著她慢慢坐了下去,許久,她用力睜開眼睛,用模糊的視線怔怔望著眼前后從劍靈上跳下來的男人,有一瞬間的疑惑,但很快就被無邊的期待取代,情不自禁的對他伸出手,低道:“您回來了……那時候我聽季幽提起,還以為他是在說大話,原來、原來真的是大人您回來了……您是來幫飛垣的嗎?求求您幫幫飛垣,碧落!搪浜?煲夭蛔×耍械哪锒家Э亓。”

  “到底怎么回事?”蕭千夜一步上前,抓住海仙幾近渙散的身體,果然她的神志在帝仲之力下微微一怔,精神也一時清醒了不少,她先是愣愣看著眼前這張并不陌生的臉,然后才疑惑的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心底默默確認(rèn)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真央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目光嚴(yán)厲的一亮,認(rèn)真的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蕭千夜一時語塞,在她以戒備的目光審視一般地看向他時,帝仲終于從他心口處光化飄出,低道,“真央,是我,碧落海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大人……”真央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模糊的光球,本能的伸手沿著邊緣觸摸了一圈,頓時感覺到千萬年前那抹至高無上的氣息再次出現(xiàn),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行禮,又被云瀟輕輕拉住不讓她亂動,真央的聲音一下子哽咽起來,像一個遭遇了莫大委屈無人傾訴的孩子崩潰的大哭,“是我不好,您當(dāng)年賜予我力量和永生,囑咐我要守護(hù)好這片海域,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守不住它了,倉鮫回來之后,整個碧落海都充斥著它鱗片所化的水魔蛇,它們還在不斷的往四海蔓延,連境內(nèi)的大河、湖泊都沒能幸免,是我不好,是我沒守護(hù)好源頭,否則情況不至于嚴(yán)重至此……”

  “不是你的錯。”帝仲柔聲安慰著,光球輕輕飄到她的肩膀上,雖然無聲無息,卻好似有一雙讓人心安的手拂過痛苦的內(nèi)心,真央忍著淚繼續(xù)說道,“我察覺到倉鮫回來之后就一直在嘗試消滅水魔蛇,可是數(shù)量實(shí)在太多太多了,我不得不去找海軍說明情況希望他們一起幫忙,可后來又遭遇了另一只魔獸,那不是飛垣的東西,是傳說中被羿射殺于青丘之澤的大風(fēng)!它們聯(lián)手之后,整個碧落?耧L(fēng)暴雨不停,軍艦無法出海,能給到的支援也非常的有限,好在他們有一種厲害的武器,暫且可以阻止大風(fēng)進(jìn)城,不過可能也撐不了多久了……”

  “武器?”蕭千夜想了想,軍械處確實(shí)一直在針對島內(nèi)形形色色的魔物改進(jìn)裝備,但是大風(fēng)這種東西并非飛垣本土之物,在他的記憶中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武器能有效的對付它,真央咽下一口血沫,看出他的疑惑,趕緊接道,“那不是一般的武器,好像說是融合了帝王之力‘日冕之劍’,現(xiàn)在軍艦上都裝備了這種光箭,第一次就重創(chuàng)了大風(fēng),不過那家伙太狡猾了,海上的天氣又實(shí)在太惡劣,最后還是讓它跑了!”

  蕭千夜倒是長長松了口氣,確實(shí)他上次回帝都城的時候就被帶著日冕之劍力量的武器攪得舉步維艱,畢竟是上天界日神的力量,對付魔物或許真的有奇效!

  真央焦急的抓著他的手,即使自己的軀體都開始慢慢融入海水中,眼里卻依然是堅定如鐵的神色,厲聲催促:“你們快去城里找元帥吧,大風(fēng)一定還蟄伏在附近,必須鏟除它,否則它雙翅一扇動刮起颶風(fēng),若是倉鮫這時候回歸原身,直接就能引發(fā)大海嘯!不能、絕不能讓北岸城的悲劇重演!咳咳……”

  “海仙姐姐,你先別說話了!”相比起沿岸的危機(jī),云瀟的心思顯然是因眼前奄奄一息的真央而著急,“先找個地方給你療傷,你的身體……你的身體都快要化成海水了!”

  真央按住她的手,劇烈地喘息著,那顆在半透明身體里漸漸沉寂的了數(shù)千年的心忽然瘋了一樣跳動起來,她撐起身子來,伸手去觸摸光球,仰頭看著他,雖然語調(diào)是帶了哭音,面上還是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不用管我了,我本來就是死人,尸體在碧落上漂浮了好幾天,是大人路過遇見,不忍心我被魚蟲啃食,這才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甚至賜予我守護(hù)之力,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不必浪費(fèi)時間再救我了!

  “真央……”帝仲呢語著,百味陳雜。

  真央的聲音顫抖,歡喜得難以言表:“能在徹底消失前再一次見到您,已經(jīng)是我莫大的榮幸了,只求大人能原諒我……原諒我沒能守護(hù)好碧落海。”

  到了最后一個音,海仙的身體倏然散去,化作一灘清澈的水,和碧落海融為一體。

  第六百六十九章:守護(hù)者

  當(dāng)云瀟手心里最后一滴清澈的水也慢慢融入腳下渾濁的碧落海中,帝仲沉吟著一言不發(fā),看著真央的殘影逐漸消失,覺得內(nèi)心某個沉寂千年的地方被生生刺痛,那些被遺忘在記憶里微不足道的事情終于在腦中一點(diǎn)點(diǎn)重新浮現(xiàn)。

  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坦白說,他記不太清了,或許只是一次偶然的路過罷了,在他漫長的生命里根本不會被刻意想起。

  但是這一刻,他清晰的記起來了,那一年帶著蕭來到箴島,天空中漂浮的流島其實(shí)很少很少會在沿岸有海洋存在,箴島尚在天空之時,也不存在如今的四海,但是在它的北岸卻有一處浩瀚的大海,它看似波瀾不驚,像一塊美麗的碧玉,海平面永遠(yuǎn)無風(fēng)無浪,海水下方暗藏殺機(jī),無數(shù)蛇形海流攪在一起,相互之間無聲沖撞,然后形成恐怖的海下漩渦,就連常年生活在此的海中魚獸都難以逃脫。

  他就是在這里遇到了真央——準(zhǔn)確來說,是遇到了她的尸體,一個漂浮在海面上,死去沒多久的小姑娘。

  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樣身份的小姑娘,或許是貧窮的漁家女,也可能是不知天高地厚出海游玩的小姐,又或者是罕見的走流島生意的商戶?他其實(shí)也不是很關(guān)心這些事情,只是看著海面上孤零零漂浮著的這具十幾歲的少女尸體,有那么幾分惋惜和感慨。

  蕭用自己的利爪非常小心的把浮尸撈了起來扔在自己的后背上,他驚了一下,好奇的詢問這只小家伙想要做什么,兇獸罕見的紅了眼,哽咽著回答,說想帶上岸好好安葬,說按照人類的習(xí)俗,入土才能為安,若一直在海中飄零,則會淪為無根野鬼,徹底斷了輪回的路。

  那一年的他不置可否的笑了起來,上天界是永生的,他的眼中沒有所謂輪回,自然也不信人間的種種傳聞,但他還是順了蕭的意思帶著這具浮尸回到了岸邊,甚至貼心的從城中買來了干凈的衣裳給她換好。

  在學(xué)著人類的習(xí)慣給這具無名女尸安排好所有的后事之后,蕭依靠在簡陋的墓碑上沉沉睡去,他無奈的看著這個小家伙,前一秒還在有模有樣的幫別人入殮下葬,后一秒就毫不禮貌的搭在新墳上留著口水呼呼大睡,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一腳把這個小家伙踹醒的時候,忽然間聽見耳邊傳來空洞的笑聲,本能在一瞬間就察覺到周圍有死靈的氣息出沒,但理智卻更快的按住了他準(zhǔn)備拔刀的手,然后,他蹙著眉微微扭頭,果不其然是看到墳頭飄著一個女鬼,正在用透明的手去揪兇獸的胡須。

  這個鬼魂的力量很微弱,她的手幾次穿過胡須都無法真正揪到那撮毛,氣的一跺腳,從墳頭飄了下來騎在了蕭的背上,她努力的貼心蕭的耳朵試圖把它叫醒,然而過于虛無的身體卻無法被熟睡的兇獸感知到。

  然后,她泄氣的把頭埋在蕭的皮毛里,磨磨蹭蹭了好半天,終于委屈巴巴的抬頭求助一樣的看著他,雖然不知道這個一直笑眼旁觀的男人究竟是誰,但機(jī)靈的女鬼還是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普通人,撲閃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哀求道:“能不能幫我叫醒它?我快要消失了,等到魂魄消散我就徹底死了,就沒有機(jī)會再和它說謝謝,您能不能幫幫我?就一分鐘,我想和它說說話,好不好?”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個女鬼,一時有幾分猶豫,大多數(shù)的時候人死燈滅,不會莫名其妙變成死靈出現(xiàn),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心愿未了,只是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就不好妄加推斷了,雖然他有把握能在這只鬼魂起異心的同時將其輕松除去,但還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自找麻煩,就在他遲疑之際,女鬼“噗通”一下就跪在了他面前,明明都已經(jīng)死了,那雙眼睛里竟然真的有晶瑩的淚光在閃爍,然后不管不顧抱著他的大腿濤嚎大哭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rèn)一件事實(shí),那就是他本人對這種死纏爛打的家伙真的沒有一點(diǎn)辦法,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下意識的點(diǎn)了頭,哭泣的女鬼一秒變臉開心的跳起來,甚至哼起了小曲踮著腳轉(zhuǎn)著圈回到了蕭的身邊。

  他畢竟曾經(jīng)自恃為神,說出口的話自然不能這么快反悔,但上天界沒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他能做的只是給這個鬼魂注入一點(diǎn)自己的力量,讓她這幅虛無的軀體能像正常人一樣,能發(fā)出聲音,能被人看見,也能觸摸到周圍的一切。

  女鬼趴在蕭的背上,捏著它的胡須輕輕揪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加重手里的力道,直到蕭一個哆嗦從睡夢中迷惘的蘇醒,一睜開眼睛就看著剛剛從海上帶回來入殮安葬的女人咧著嘴貼著鼻尖大笑,它愣了一瞬,然后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第一時間撲向帝仲躲到了他的背后,它被嚇的連語氣都走了調(diào),恨不得立馬拖著帝仲溜之大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鬼、鬼鬼鬼。〈笕,她變成鬼了!快跑,您先跑!我我我、我斷后!”

  帝仲忍著笑,真的一瞬間光化消失,他躲在云層里看著這個小家伙,看著它故作鎮(zhèn)定的齜牙,裝模作樣的咧嘴,明明是一只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兇獸,此刻卻格外的憨態(tài)可掬。

  這是他此生第一次被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hù)著,即使他根本就不需要。

  女鬼看出了它的逞強(qiáng),竟然也配合的沖它張牙舞爪的撲過去,就在兩人即將撞在一起的剎那,女鬼笑呵呵的飄了起來,一把摟住兇獸的脖子,對著它的腦殼用力親了下去,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的兇獸呆呆發(fā)著愣,女鬼繞到它面前,捧著臉認(rèn)真的說道:“謝謝你把我從海上帶回來!我叫真央,是附近鎮(zhèn)子里的打漁女,可惜我死了,要不然一定給你做好吃的,好好招待你們!

  話音未落,帝仲從云間落地,蕭尷尬的看著他,扭扭捏捏的蹭了蹭他的衣擺,還是要堅持逞強(qiáng)的關(guān)心一下,低聲問道:“大人沒事吧?她、她不是要傷害我們!您別害怕!

  帝仲撫摸著它的額頭,兇獸的身體是冰冷的,他卻感到有一股溫暖的清泉無聲涌入心底。

  真央在一旁露出羨慕的目光,學(xué)著帝仲的樣子擠過來跟著摸了摸它,誰知蕭立刻跳到了一旁,不開心的嘀咕道:“你不能摸我,我的頭只有大人可以碰!你……你不是死了嗎?怎么好好的變成死靈了,你這樣是去不了輪回路的,你別在這嘻嘻哈哈了,趕緊投胎去吧!”

  “投胎?”真央眨眨眼睛,想了好半天才回話,“我聽長輩們說過,說是人死之后會去往冥界,到了合適的時候,就會以另一種身份回來,可是飛垣是沒有輪回的,我現(xiàn)在走了,就再也沒機(jī)會和你們說謝謝了!”

  “沒有輪回?”兇獸歪著腦袋,好奇的問道,“我陪著大人走過好多好多地方,所有人都堅信輪回,為什么你們不信?”

  真央負(fù)手踮腳,想也沒想的回答:“因?yàn)閺膩砭蜎]有人見過嘛!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是不是?”

  兇獸一時語塞,求救的望向帝仲,希望他能告訴這個女鬼“輪回”是真實(shí)存在的,然而帝仲卻罕見的收起了笑臉,甚至是以一種極其嚴(yán)肅的神情望著真央說道:“人的一生多有遺憾,為了彌補(bǔ)這些遺憾,只能將希望寄托于來生,你們既然不信輪回之說,那今生的遺憾又該如何是好?”

  “遺憾?”真央不解的看著他,喃喃自語,“能不留遺憾當(dāng)然最好,真的留下了那也沒辦法,人生嘛,總有不完美,要知足常樂才好。”

  帝仲震驚呆在原地,這么簡單的道理,他竟然到今天才被一只女鬼點(diǎn)化!

  許久,他淡淡笑了笑,覺得心底有什么東西豁然開朗,問道:“那你還有什么遺憾?即是有緣得見,或許我可以幫你。”

  “真的嗎!”真央拉住他的手,目光也變得悲傷起來,不等他多問就搶話說道,“我是附近靜海鎮(zhèn)的人,幾天前被壞人蒙暈賣到了城里的花禾樓,我雖然出身貧寒,可也是有骨氣的女人!讓我賣身接客,呸!想都不要!”

  她罵罵咧咧的,還抬腳對著空氣用力踹了幾腳,不解恨的罵道:“他們想逼我就范,哼,我可是從小就跟著爹娘出海打漁,身體好著呢!那個吃軟怕硬的廢物想欺負(fù)我,被我一腳踢斷了命根,樓里的媽媽怕惹麻煩,連夜就把我扔海里淹死了。”

  她自顧自的說著話,身邊的兇獸卻有幾分羞澀的扭過頭去,帝仲不動聲色瞄了它一眼,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只已經(jīng)成年,能以化形之術(shù)變成人類男子模樣的窮奇,它越來越多的有了人類的感情,言行舉止也越來越像一個人,自然對于人類之間的男歡女愛也有了懵懂的好奇。

  真央垂頭喪氣的,對自己這段經(jīng)歷說不出有多難過,只是想起當(dāng)日被拐的情景,想起家中父母才焦急的眼眶通紅:“你們能不能幫我去給家里帶句話,讓他們別浪費(fèi)時間找我了,就說我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好了,也別告訴他們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