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田野,李沙白帶著草帽,手里也拿著一把鋤頭。
他熟練的挖掉了一團(tuán)雜草,摘下草帽,扇扇風(fēng),對著徐志穹道:“運(yùn)侯,歇一會,一起畫一幅畫吧!”
什么狀況?
這是又到了田園畫?
李沙白坐在田地旁邊,拿出筆墨隨手畫了一頭牛。
“有這頭牛耕地,咱們也不必太辛苦,只是這頭牛,脾氣倔強(qiáng)了些!
話音落地,那頭牛朝著徐志穹沖了過來。
一頭牛而已,對付它,自然不在話下。
徐志穹操控鴛鴦刃,一刀砍掉了牛頭。
沒有頭的牛,繼續(xù)朝著徐志穹狂奔,脖子上的斷口,朝著徐志穹不斷噴血。
這血是黑色的,還是墨汁。
徐志穹怕被墨汁濺到,只能躲著這頭沒腦袋的牛,繞著田地跑了一圈。
李沙白這廂畫了一百多頭牛,一起朝著徐志穹沖了過來。
徐志穹哭笑不得。
李沙白神采奕奕道:“運(yùn)侯,有這么多牛,這一大片田地,一天就能耕完!”
徐志穹在田野里狂奔,身后追著一群牛。
他可不是漫無目的的瞎跑,他正調(diào)動著意象之力,四下探查著出口。
又跑了三圈,徐志穹一腳踢開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石頭下方是一個破洞,畫卷上的破洞。
徐志穹一頭鉆進(jìn)破洞之中,逃離了這幅田園畫。
鄉(xiāng)土氣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艷的脂粉香味。
十二名俊美的舞娘,正帶著甜美的笑容,在舞臺上扭動著柔軟的腰枝。
這是徐志穹最熟悉的地方——勾欄!
十二名舞姬聚攏一處,恰如含包欲放的花骨朵。
待彎下腰枝,鮮花綻放,李沙白站在花心之中,引吭高歌:“鶯歌燕舞,水墨丹青,人生幾何,來去匆匆,運(yùn)侯且來歌一曲,莫誤凡塵好光景!”
沒等李沙白出招,徐志穹先動手了。
到了勾欄,卻不能任你擺布。
徐志穹直接用了大勾欄境,臺上的舞姬變成了二十四個,腳步交錯,彼此斗舞。
你捋發(fā)絲我撩裙,你敞胸懷我躬身,咱們且看誰的舞姿更奔放!
二十四名舞姬爭奇斗艷,李沙白看的頗為出神。
他突然喝一聲道:“且。
樂曲戛然而止,二十四名舞姬站立原地,一動不動。
“這等美景,必須畫下來!崩钌嘲兹〕黾埞P,專心作畫。
徐志穹趁此機(jī)會,用意象之力找到了勾欄出口,逃了出去。
離開勾欄,徐志穹回到了畫室。
終于沖出來了!
擦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徐志穹觸碰罰惡令,正要跑路。
奇怪,罰惡令怎么還沒有反應(yīng)?
李沙白的聲音隱約傳到耳畔:“人在畫中,畫中有人,畫中既有人,人必在畫中。”
一股陽氣激蕩,徐志穹打了個寒噤。
名家術(shù)法!
李沙白居然還會名家術(shù)法!
陽氣吹拂之間,整個畫室的景致隨之顫動了一下。
就像一陣微風(fēng)吹過,掛畫隨之?dāng)[動。
這是一幅畫,我還在畫里!
徐志穹趕緊調(diào)動意象之力,尋找出口。
墻壁上,一幅掛畫之中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由小變大,李沙白從掛畫之中走了出來。
他神態(tài)平和的看著徐志穹,微笑道:“運(yùn)侯,好手段,能破解我畫術(shù)的人寥寥無幾,可惜你還是逃不出去!
是啊,逃不出去。
這是李七茶坊。
這里到處都是李沙白的畫。
大畫套著小畫,小畫套著畫冊,想要逃出去,實(shí)在太難了。
不管再怎么難,也要逃!意象之力試探之間,徐志穹找到了出口。
走出這道出口,想必還是一幅畫。
不管有多少幅畫,必須想辦法沖出去!
他正要沖向出口,卻見一個單薄的身影,從出口走了進(jìn)來。
李沙白看了那人一眼:“陳秉筆,你怎么來了?”
陳順才拱手笑道:“李畫師,我來討口茶喝!
第785章 畫師巔峰
陳順才忽然走進(jìn)了李沙白的畫中世界。
徐志穹甚是驚訝,但李沙白神情平和,仿佛預(yù)料到了陳順才的出現(xiàn)。
“陳秉筆,是你家祖師讓你來的吧?我們適才還曾說起她!”李沙白臉上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把陳順才放在眼里。
他難道忘了陳順才已經(jīng)晉升為星官了么?
陳順才點(diǎn)點(diǎn)頭道:“正如畫師所說,是祖師讓我來的,祖師讓我給畫師捎句話,
想的起來的事情,慢慢去想,想不起來的事情,祖師陪著你一起想,
無論能不能想起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莫再因過去的事情,為難了自己!
為難自己?
是的。
李沙白正在為難自己。
明知道有些記憶對他有傷害,可回憶的大門被打開了,李沙白實(shí)在舍不得關(guān)上。
他臉頰一次次抽動,默然片刻,他突然望向了陳順才:“你以為,你能走得出去么?”
聽到這話,徐志穹心頭一緊,李沙白為何這么輕視陳順才?
陳順才比徐志穹還要緊張,他謙和笑道:“我只是替祖師把話帶到,這事情如何處置,還看畫師自己拿捏!
李沙白的臉頰頻繁抽動,在他腦海里,兩個聲音在激烈爭吵。
“把徐志穹留下,他能幫你找回記憶!
“不能把他留下,否則你會要了他的命!”
“要了他命也應(yīng)該,這事情本就是他挑起!”
“這事情與他無關(guān),千乘國之事,是你虧欠了他!”
兩個聲音在腦海中不停翻滾,李沙白的眼神漸漸渙散。
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低著頭,默默坐在書案旁邊。
趁此機(jī)會,徐志穹慢慢退向出口。
陳順才輕輕拉住徐志穹,暗示他不要動。
過了有一百多吸的時(shí)間,李沙白抬起頭,重新提起畫筆,展開一幅畫軸,做了一幅畫。
他畫了一條長街,各色商鋪分列兩旁,華燈初上,人頭攢動,很是熱鬧。
放下毛筆,李沙白喚來一陣清風(fēng),將墨跡吹干,將畫軸卷好,信手一揮,讓畫卷飛到徐志穹手上。
“一份薄禮,請運(yùn)侯笑納!
他為什么要送我一幅畫?
徐志穹拿著畫卷,不解其意。
李沙白再一揮手,畫室東墻之上,突然多了一扇門。
這扇門才是真正的出口。
陳順才進(jìn)來的地方是入口,入口和出口不再同一個位置,如果徐志穹從入口沖出去,他會進(jìn)入另一幅畫卷。
李沙白看著徐志穹,神情有些恍忽,緩緩說道:“其實(shí),原本沒有千乘國!
徐志穹眨眨眼睛道:“畫師此言何意?”
什么叫原本沒有千乘國?
李沙白沒有回答,他神情疲憊的搖了搖頭:“那畫,該怎么用,你應(yīng)該知曉,這也算是虧欠吧。”
虧欠?這又是什么意思?
李沙白又看了徐志穹一眼:“這些日子,不要來找我,陳秉筆,趁著你們還能走,快帶著運(yùn)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