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凌角分明,卻又有一雙桃花眼,讓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柔了下來。雙眼瞳孔里,深邃的眼波,似能夠讓人陷入其中,嘴角含著笑,最讓她覺得特別的是他那一頭短發(fā),讓這個人站在那里,有一種異樣的野性魅力。
他的身上有荒野而來的銳利,卻又有著城中貴公子才有的書卷氣,兩者矛盾的融合在一起。
“伱好!睒墙娇磳Ψ揭粫r沒有開口,便主動開口道。
她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問道:“你是泅水城火靈觀燕川師兄的弟子?”
“是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樓近辰問道。
“我叫孔笙,你叫什么?”孔笙問道,她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他是樓近辰,但是還是問道。
“朋友都叫我小樓,你也叫我小樓吧!睒墙秸f道。
孔笙一聽樓近辰的話,立即明白樓近辰的擔心,他這是在掩藏自己的身份,雖然掩藏的很粗糙,但是若有人來問,這個叫小樓,與樓近辰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
看到面前這個孔笙的笑容,他立即明白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真是一個聰慧的女孩。
“小樓,跟我來吧!笨左细吲d的在前面帶路,她心情很好,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心情好。
“你叫我?guī)煾笧閹熜,那我叫你……?”樓近辰提出心中的疑問?br />
“哦,沒關(guān)系,你不必在意這個,你修的不是五臟神法,我們各論各的,若要論的話,你的煉氣道是五臟神法的正枝,我應該喊你師兄才對!
孔笙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語無倫次,一時之間臉有些發(fā)燒。
樓近辰向來不在意這些,也就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女子有什么異樣,只打量著這五臟神教的總壇。
第126章 :前路
五臟神教的總壇門庭并不算高大,甚至還有一些破舊的樣子,他就看到進去的門庭上面有些磚斑駁了,歲月在這些堅硬的巖石上,展示著凌厲的刀鋒與藝術(shù)。
不過,大概是五臟神教建立這總壇的時候非常早,所以占地面積非常的大,在這樣一個繁華的京城之中,能夠有這樣一塊地方,是非常難得了。
他看到有不少穿著五色法袍的人,在主持著香客的進香,也有些正在為一些人講解著什么,還看到有不少人排隊,在領取著一張張折疊成五角星一般的符紙,那應該是護身符。
除此之外,還有人在種菜,這各殿之間有著不小的空地,這空地上開辟出了一壟壟的地,上面種著一些適宜這寒冷的天氣里生長的蔬菜。
由于是走在外面,沒有進殿中看,所以他不知道這五臟神教總壇之中供奉的是什么。
火靈觀中供奉的是一座沒有臉的神像,神像捧著一盞燈,主要供奉的就是那一盞燈。
樓近辰被帶到了后面住宅之處,他看到了莫珍珍,看到她沒事,他心中便放下心來,樓近辰也被安排在她們的對面住下。
那個名叫沙沙的女子來向樓近辰表示感謝,樓近辰搖了搖手,說道:“不過是搭把手的事,算不得什么,你能夠自己抓住機會出來,也是你自己的決斷。”
這讓那名叫沙沙的女子更為感激,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江湖義士。
她向樓近辰自我介紹為瑯琊山修士,本名叫沙盈,修的是羽化道,已經(jīng)出來太久了,現(xiàn)在想要離開回瑯琊山去。
樓近辰自然別無意見,在這里,對于沙盈來說,就是一場惡夢。
在樓近辰看來,羽化道修士,若是未至第三境日游,不煉就一件法器,最好不要出山,在樓近辰的心中,羽化道修士雖然進境快,但是只有煉就了護身法器后,才能夠真正的強大起來,當然了,最好是能夠多煉幾件。
只是羽化道流傳廣,天下間修行羽化道的人可謂是極多,但是傳承之中能夠有祭煉法器的卻不多。
他又問莫珍珍的情況。
她的第一個孩子是賈順的,第二個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說到這里的時候,她低頭低泣,有一種無臉見人的羞怯感,樓近辰安慰了她一番,說道:“你身上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伱自己應當堅強些!
樓近辰想問她今后有什么打算,但是因為現(xiàn)在這個時機不太好,便忍住沒問了。
救人出火海自然是難的,但是樓近辰覺得自己身為長輩,必須得安置好她。
過了一會兒,孔笙過來了,說大長老要見他。
樓近辰起身,跟著孔笙來到一個屋子前,這屋子上面掛有牌,牌匾上寫著入真觀。
入真觀不小,里面會客處、臥室,廚房等都有,一應俱全,然后他被帶到一個書房里,那里正有一個穿著暗紅袍服的老人,坐在那里伏案書寫著什么。
在他的旁邊,有一盞非常華麗的燈,那燈焰在他的眼中,竟是有三股火焰燃燒纏繞在一起。
樓近辰進來之后,他抬頭說道:“你先坐一下,我寫完這一段。”
于是樓近辰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后打量著房間。
房間之中有一張桌子,幾個書架,書架上面都擺滿了書,書有竹簡,有銀、銅泊為紙的,更多的還是紙書,偶爾其中也夾雜著絹布。
老人的桌上擺著兩疊書,其中有《五行氣論》,《火之本性》、《生克之道》等等。
孔笙端了一壺茶來,放在樓近辰的旁邊,為樓近辰倒上了一杯,然后又為老人倒上一杯,也沒有退走,而是在書架旁邊拿起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樓近辰端起茶,聞了聞,很香,閉眼感受一下,有一種讓人精神一振的感覺,飲下一口,熱茶入口,舌尖微澀,卻有清香滿嘴的感覺,入喉之后,卻有一股清涼出現(xiàn),一會兒之后,舌尖出現(xiàn)了微涼的感覺。
即使是樓近辰不懂茶,也知道這是好茶。
孔笙偷偷的看樓近辰,樓近辰似無所覺。
正當樓近辰在品味之時,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
“這茶是龍須茶,那可是小笙的寶貝,平時我想喝一點,她都不給。”老人笑呵呵的說道。
樓近辰看了孔笙一眼,說道:“原來這是龍須茶,多謝孔笙姑娘!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一個山野匹夫。”老人笑著說道。
“哦,我竟有這樣的外號了嗎?”樓近辰笑問道。
“小笙,你來告訴他有什么名號!”老人說道。
“示劍義士,磨劍客,買首人,劍狂徒!”孔笙快速的說道。
樓近辰不知為何,覺得她說這些外號時,竟是很興奮的樣子。
“我想,大概是京城人對樓某有些誤會,小樓不愿與人爭執(zhí),只想看書聽曲,偶爾賞賞劍藝,但有他行,皆是不得已也!
“好!崩先诵Φ溃骸靶牵@個名字好,這個名字樸素,你現(xiàn)在就要如這個名字一樣,你先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我聽你師父燕川說,你是想來這里修行,但以你現(xiàn)在的本事,我也只能夠與你論一論道,與你斗法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而真正能夠給你化神啟迪的,恐怕只有國師了,不過,五臟殿里的各類書,雖然隨你翻閱,但真正好的書,只在太學里有,那里書多且美,我這里不少書都是從那里抄錄而來的!
“多謝大長老。”樓近辰說道,他的感謝都是發(fā)自真心,然而心中也有疑問,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在我老頭子這里,沒有什么不能問的!崩先诵χf道,態(tài)度很是親近。
“大長老能否告知,燕觀主與大長老是什么關(guān)系嗎?”樓近辰問道。
大長老聽了之后,卻感嘆了一聲,說道:“原來燕川竟是連這個都沒有告訴你,或許在他看來,這是小事,不愿與人說,不過,對于老夫與小笙卻是足以銘記一輩子的事。許多年前,小笙的父母遇險,老夫去救人,但是不便帶著小笙,無奈之下,將之托付于同行一段路的燕川。”
“燕川帶著小笙在一個小鎮(zhèn)里,生活了近三個多月的時間,后來老夫邀請他來了京城之中,本想讓他留在這京中修行,可是他在過了幾年之后,卻說想回老家建觀靜修,于是我便尋到國師府,給他申請了一張許可建觀的文書!
樓近辰當然清楚,有了這個文書,建立的廟觀都在大乾官方名冊上,名譽上便受大乾的官方保護,雖然可能真有危險時,并不能夠及時的保護,但至少多了一層保護色。
在聽了大長老的話之后,樓近辰才明白,觀主可不僅是機緣之下幫助了大長老,這是幫了大忙。
“原來,觀主真的來過京城!睒墙叫Φ。
“怎么,燕川這個悶葫蘆難道還向你吹牛不成?”大長老笑問道。
“那倒沒有,燕觀主說京城之中,大門派都在這里有駐地,讓我不要招惹那些什么門派嫡傳,更不要去招惹什么世家貴女,觀主實在是過于擔心了!睒墙秸f道。
大長老卻是大笑了起來,說道:“燕川他這是擔心你吃了和他一樣的虧。”
“哦,觀主還吃過這方面的虧嗎?”樓近辰問道:“不知長老可否告知一二。”
“燕川自己不曾說,那我也就不說了,都是陳年舊事,就讓它沉寂吧!贝箝L老說道。
樓近辰卻覺得可能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便也就沒有再問了。
“你就安心的在這里住下吧,自己看書修行,若要出門,若有人問你身份,你就說你是五臟神教的客卿即可,近日太學正在招講郎,老夫看看能否為你求得一個講郎身份,若能夠得此身份,你便可在太學的書館里看各種書籍了。”大長老說道。
樓近辰沉吟著,大老長看樓近辰的表情,問道:“怎么,不想去嗎?”
“不是,常聽聞我們乾國太學之中,有著最齊全的各道修行書籍,從古至今的皆有,只是,這需要大長老去求才能夠獲得,令小樓心中實在是不安!
“我看你不是不安,是心中不憤吧!以你的劍術(shù),除化神道場,何處不可去呢!你說自己是小樓,卻難收心中傲氣!贝箝L老點評的說道:“你雖有意斂去鋒芒,然而性情里的意氣,卻一時難收,我看,若是你能夠做到和塵同光,將這剛猛法念收斂,便可窺化神之道!
樓近辰心中一動,突有所悟,暗想:“我修的煉氣道,第一境中分三重,借假修真開氣海,氣行百脈煉周身,煉法成罡。這到了煉法成罡后,莫不是要做到剛?cè)岵?是了,即使是剛(cè)岵刹涣嘶,對我亦有極大益處,這便是我接下來的修行方向了。”
心中有了方向,以前看過的一些道經(jīng)內(nèi)容便在心中流淌,開始印證。
第127章 :銀丸
就是這樣,樓近辰在五臟神教總壇住了下來。
每日都來大護法這里拿幾本書看。
其中,有一本論法之純、厚、銳、微的書中便說,法純而可深厚,法純而可剛銳,法純而可精微。
其中純字為關(guān)鍵,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將法念之中不和諧的部分剔除是正確的。
他一邊看書,一邊開始純化自己的法力,他以剔除的方式,使一些色澤不對的法念,喂那一面詭鏡。
如此竟是近一月的時間,都沒有出過五臟神教總壇。
沙盈回瑯琊山而去了,莫珍珍則是無處可去,她本身就是因為修行天賦不夠,所以才要嫁人的。
她在這里長久的住著也不太好,樓近辰想了想,便問她是否愿意去火靈觀那邊生活。
不過,火靈觀那邊的環(huán)境,怎么說呢,一言難盡,可能會出現(xiàn)大問題,也可能不會。
他在問過莫珍珍之后,對方表示愿意,于是樓近辰讓孔笙出面,幫著尋了一家鏢局,并且又從五臟神教之中找了一位修士一起護送。
當她們都走了之后,樓近辰便徹底的安下心來。
每天打坐觀想,他再一次的發(fā)現(xiàn),觀想日月的妙處,觀想皎月在懷,越是清晰,越是能夠照鑒出自己氣海之中的不潔不凈之處。
觀想月如明鏡,返照自身。
他開始梳理自身所學,梳理自身思想是否侵蝕,是否有被動搖。
尤其是知道自己被兩個‘秘靈’侵奪過身體之后,眼睛都被異化,所以更是慎重。
京城很大,令尹的公子死了,紅葉別館很快就被別的人接手了。
或許令尹知道,莫珍珍之前在五臟神教的總壇之中,卻終究不敢進來抓人,五臟神教雖是旁門,卻也傳承許多年,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乾國的官方教派,屬于國師府一脈。
前段時間國師府剛有人死在三江渡口,再有人去動國師府那一邊的勢力,難免會引起誤會。
所以莫珍珍在安排之下才能夠安然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