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歸安與鄧定兩人已經(jīng)起床,發(fā)現(xiàn)廚房的水缸,和外面院子那水缸都是空的,立即明白樓近辰還沒有回來。
當即來到樓近辰的房間,發(fā)現(xiàn)睡在床上的還是那個獵人,不由的擔心起來,他們是看到樓近辰離開,也知道他是去救這個獵人的叔叔,立即朝觀主的房間跑去,大喊道:“觀主,觀主,師兄還沒有回來!
他們一邊喊著,一邊將觀主的房門拍的‘砰砰’響。
房間里傳來一聲嘆息,房門從里面打開,觀主站在那里,看著兩個童子,再一次的在心中嘆息一聲。
兩個童子看著觀主沉默的樣子,臉色徒然變了,他們本就是擔心樓近辰的安全才來,現(xiàn)在見到觀主的樣子,覺得樓近辰可能遇害了。
“哇!”商歸安竟是突然哭了出來,他心中本就壓抑著,自母親死后的種種無法言述的委屈,原本因為看到樓近辰的努力,便在心中以之為榜樣,在他看來樓近辰是那么的優(yōu)秀,家里受災被毀,孤身一人投入火靈觀,努力之下短時間內(nèi)便學法有成。
可是,他還是死了,他又想到了自己也可能會這樣的死去,死后拋尸于荒野,家里都未必會有人記得,于是悲從心來,哭得悲切。
旁邊的鄧定聽到商歸定的哭,也臉色很不好,問道:“觀主,我們?nèi)フ規(guī)熜趾貌缓!?br />
“唉!”觀主嘆息:“樓近辰?jīng)]事!
他嘆息的是自己的兩個預備弟子如此關(guān)心樓近辰,自己建的這個道觀,莫不是為樓近辰而建的,收他一個記名弟子,拐走自己兩個弟子。
商歸安聽到樓近辰?jīng)]事后,哭聲瞬間發(fā)生了變化,少了悲切,多了高興。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喊道:“人呢,快來燒水,我把獵回來的野豬帶回來了!
商歸安與鄧定跑去院中一看,樓近辰已經(jīng)回來,渾身血污,腰間插著一柄黑鞘的劍,一盞燈也別在腰間,一只百余斤的黑行野豬躺在他的腳下。
在他的身后還有三個狼狽不堪的女子。
“師兄,你受傷了!鄙虤w安帶著眼淚的問道。
“沒啊,我沒事,真的,你看!睒墙秸f完轉(zhuǎn)了兩圈,將燈和劍從腰間取下來,看到了觀主也過來了,立即將燈遞到觀主面前,觀主打量著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野豬,說道:“等你休息好來我房里傳你煉劍口訣!
說完轉(zhuǎn)身回去,他覺得自己是該考慮重新招一兩個童子,這兩個童子對于樓近辰親近已經(jīng)超過了對自己的尊重,但他也沒有什么惱怒,他很清楚自己整日里在房間里修行,樓近辰與他朝夕相處,為他們解釋修行訣要,被親近是很正常的,如果這樣尚且得不到他們的親近與愛護,那這兩童子他反而考慮了。
這一天,兩童子在那獵人的幫助之下,將這一只野豬洗剝干凈,分了一些肉讓獵人帶回去,又留了一些新鮮肉現(xiàn)吃,其他的都用鹽腌了做成風干肉,一時之間火靈觀充斥著風干肉的香味,每天吃的粥里都會放些肉和野菜葉子在里面煮,飯則多了一個蒸風干肉,雖然仍然單調(diào),卻也不像之前那里寡淡。
那三個女子在火靈觀之中留了兩天,恢復了一些精神之后,便也哭著離開了。
隔三差五的,樓近辰也會進山打些新鮮的野獸回來吃。
他又去城買了一些時令菜種子,在道觀附近溪水邊的的一處平坦的地方開了一塊地,將種子種下,以后就會有青菜吃了。
自那日殺了杜婆婆那一谷的人之后,一切都靜了下來,火靈觀在這一片地界有了名氣,有了根基。
夏去秋來,白日里炙熱仍然在,但在夜晚的時候,溫度卻降的很快,樓近辰躺在一個躺椅上,這躺椅是那個年輕的獵人送來的。
他名梁武,之前跟著叔叔學打獵,叔叔死后,他要贈養(yǎng)奶奶,嬸嬸改嫁,所以他還在養(yǎng)著侄女,至于他自己父親早些年與叔叔進山打獵時沒能出得來,他自己也是叔叔帶大的。
爺爺當年也是死在了山中,所以他決定不再打獵,而是去學做篾匠,竹躺椅就是他做好送來的。
樓近辰?jīng)]有拒絕他的好意,反而很高興,夏轉(zhuǎn)秋的晚上能夠身在這躺椅上看著天上的星星與月亮,吹著山風,感受著自山里吹來的隱約鳥鳴,這也是一件愜意的事,而看到樓近辰高興,梁武也高興,因為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對樓近辰有意義的事。
昨天,樓近辰到季氏學堂里問過,季夫子仍然沒有回來,一個月之前,他就去了季氏學堂想聽法,但是那時季夫子便已經(jīng)帶著弟子去府城游學了。
商歸安與鄧定依然還沒有入門,還在入定階段,只是現(xiàn)在于定靜之中可以堅持不短的時間了。
他這時已經(jīng)明白,自己能夠一夜之間煉精化氣,絕不屬于正常范疇。
這些日子他在總結(jié),回味著那一天晚上的戰(zhàn)斗,靈光乍現(xiàn),并不是一種常態(tài),但是一個善于總結(jié)的人,能夠?qū)⒆约红`光乍現(xiàn)東西變成自己常態(tài)能力。
除此之外,他每日都靜心感攝陰陽,他覺得只要對于陰陽的感觸加深,手中的劍威力也自然就會增,更何況,觀主傳的煉劍術(shù)是一篇洗煉劍器之法,其中便說了上佳洗煉劍器之物便陰陽二氣。
所以他修行之余,以太陰、太陽精火洗煉手中的劍,這種洗煉其實也可以說是讓自己的法念滲入其中,到時這劍便如身體的一部分,念動劍動。
兩月以來,便覺得自己手中的合金劍多了一絲感應,雖然很微弱,但卻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此時他劍便出鞘的橫在旁邊的矮桌上,隨著樓近辰的呼吸,那劍身上的月華光韻流轉(zhuǎn)。
道觀院子里有一堆火,吸引著周圍的蚊蟲投入其中,所以讓躺在這里乘涼的樓近及兩童子不會被蛀蟲叮咬。
當然,兩童子并沒有躺椅,梁武本想再打再把躺椅來,樓近辰卻拒絕了,因為他知道梁武現(xiàn)在需要養(yǎng)家糊口,一把躺椅已經(jīng)要花他好些天的功夫了。
兩童子都坐廊檐下,閉目入定。
樓近辰今天讓他們想自己最害怕的事,同一件事日日思,夜夜想,也許就能夠習慣,習慣之后便不會那么在意,能夠?qū)⒋送顢z服。
“好安靜啊!睒墙教稍谀抢锟粗鴿M天星斗,心中一片寧靜,靜到氣海之中諸念似不如鏡。
突然,他的耳中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
“道長,道長……”
樓近辰睜開眼睛,朝著聲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見院墻上有一個人趴在那里,探出來的那個腦袋,是有點三角形,像極了樓近辰心中某部動畫片里的女蛇妖。
只一眼,樓近辰便警醒過來,但是他沒有動,只是拿目光回應。
“道長,妾身乃碧眼湖畔白巖洞白氏,今日來此,是想邀請道長前往山中參加我們的群仙會。”
樓近辰看著這個頭像個三角形的女子,明明沒見他的嘴動,也沒有明顯的聲音傳來,但是那聲音卻傳入自己的心里,像是通過眼神傳遞一樣。
“這聲音是我感覺到的?而不是用肉耳聽的?”樓近辰心中恍然,旁邊兩位童子依然坐在那里,根本就沒有聽到這三角頭女子的話。
他的心中來了興趣,有興趣的不是去參加什么莫名其妙的群仙會,想來這山中什么群仙會,不可能是什么仙家,只能是山中的妖怪之類的。
他感興趣的這個聲音是怎么傳遞過來的。
聲音是一種開方式的,發(fā)出來在空氣之中傳遞,能聽到的都能夠聽到。
那么這個聲音只有自己一個人聽到,那是什么原理?
武俠小說里的傳音入密?將聲音凝束成線傳入指定人的耳朵里?
樓近辰覺得自己做不到,那對方是這樣做的嗎?
他想了一下,覺得這可能是意識的精準傳遞,但是具體的決要樓近辰一時還想不明白。
不過他沒有感受到危險的敵意,便站了起來,來到院墻前不遠處,說道:“你這個是什么法術(shù),能夠直接傳到我心里。”
“道長容稟,這法術(shù)名叫心念傳聲,是一位高人傳授,未得高人允許,妾身也不便說太多!比穷^的女子趴在院墻上,樓近辰看到她的雙手是青黑的,不似人手,倒像是蜥蜴的爪子,看到樓近辰注意到自己手后,她悄悄的將手縮了回去。
樓近辰聽說,那些朝人類模樣化形的妖,是羞于被人類看到其原身的。
他并沒有多看,也沒有直接回答三角女子的話,這讓她以為樓近辰厭惡自己,于是連頭都朝院墻下縮去了一半。
樓近辰卻在想著‘心念傳聲’這四個字。
心,即是心靈,可當做意識的源起之處,念,可看著是傳遞的線。
果然是通過念頭傳聲的。
那么這念頭是怎么傳的呢?不可能是法念將對方罩住,因為他自己被‘心念傳聲’時,是沒有被冒犯的感覺的。
不在于外,那就在內(nèi)。傳聲給別人,最重要的是確定目標,眼睛看能確定目標,那么心中想亦可確定目標,或許知其姓名、生辰八字,或通過身上留下的衣服氣息亦可,他一念之間想到了很多。
樓近辰坐回了躺椅上,閉上眼睛,在心中將那一個三角形頭的女子在心中勾勒出來,再睜開眼睛,凝視著縮趴在院墻上的三角頭的女了,意念一動,在內(nèi)心之中朝其說道:“心念傳聲,是這樣子嗎?”
樓近辰的話才落,那女子眼中立即露出驚詫,她說道:“原來道長也會!
樓近辰卻是笑了笑,說道:“你說的群仙會是什么會?”虛空里沒有樓近辰的聲音,但是話意卻似通過眼神傳遞了到了那三角頭的女子心里。
“群仙會是我們?nèi)呼~山之中各位仙家每五年一次的大會,是為解決彼此的爭端而設立的,同時也會在大會上發(fā)放仙牌!
“這大會有點意思,你們之間的爭端是什么爭端?仙牌又是什么?”樓近辰竟是覺得這個大會頗有一定的先進性,像是聯(lián)合國一樣,為解決爭端而設立。
“我們仙家是由城中馬夫的香火供養(yǎng)的,所以彼此之間會出現(xiàn)爭奪香火的情況,再有就是馬夫們也可能會起爭執(zhí)結(jié)仇,會牽連到我們,所以需要化解,而仙牌則是一種資格牌,唯有可陰魂出游,并且有兩位仙家做保,才能夠發(fā)放仙牌,有仙牌才可在這群魚山附近擁有自己的馬夫!
樓近辰聽明白了,這是一群修妖怪將人類的城池劃分為地盤了。
“我與你們并無干系,為何來請我去參加你們的大會?”樓近辰問道。
“實不敢相瞞道長,兩月前,道長在山中大發(fā)神威,我們有姐妹看到回來與我們說了,后來又有姐妹出山時見到道長所在的火靈觀,擔心以后常從這里經(jīng)過得罪了道長,便想請道長去商量個買路錢!
樓近辰聽到這里,才知道原來是這么回事,是因為火靈觀建立正是是他們出山的路口,她們擔心招惹到了自己。
火靈觀默默不出聲的情況下,竟是截了人家的道。
樓近辰啞然失笑。
第19章 :朋友
此時,月天在,天中云潮似浪,掩不住月之霜華,七八點星光在積云里,鑿出一個個洞穴藏身,偶爾朝人間看兩眼,若向繁華之處,便化做流星墜落塵世,不再回天上承受孤寂。
樓近辰既己知其來意,便說道:“你們的群仙會,我看就不參加了,但是你們擔心從火靈觀附近過而打擾觀主,那我可以去跟觀主說說,只是我們火靈觀不是什么截道剪徑的毛賊,買路這個說法實在是不好,若是被觀主聽到,定要罵我,但交個朋友還是可以的!
樓近辰話說完,那三角頭的女子眼中露出疑惑,她想著:“他是拒絕收買路錢嗎?”
她還在思考之余,便又聽樓近辰說道:“既然是交朋友,見面送些禮物便是再正常不過了,我想觀主那里我也好說一些!
三角頭的女子聽后,恍然大悟,明白了樓近辰話中的意思,只覺得他說的文雅,透著一股道士獨有的貴氣。
“看來我還是需要多學習,并且是向這樣的雅士學習。”白氏心中想著,立即回應道:“我們山里交朋友,從來不讓人失望,道長,妾身告退!
火靈觀又恢復平靜,樓近辰閉目,感攝月華,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法念還將矮桌上的劍一起籠罩著。
他又訓練著這種感攝與自己呼吸相合,他相信在習慣之后,這種感攝便如呼吸一樣的自然,只要自己還需要呼吸便永遠在感陰陰陽。
商歸安與鄧定已經(jīng)回屋里睡覺,對于他們來說,無法攝食天地精華,無法深層次的入定,便永遠需要睡覺。
東方漸白,鳥離巢覓食。
樓近辰起身,拿起木桶去挑水,盡管他現(xiàn)在是大師兄,修行也已經(jīng)登堂入室,但是只要在觀中,依然會每天挑水,沒有柴了也依然會去外面尋干柴,或?qū)⒌沽说臉渫匣貋怼?br />
有時候,他會想著要不要在院子里打一口井,只是他自己不會打,便只能夠?qū)⑦@種想法做罷。
正與商歸安與鄧定并排坐在廊檐下,吃著一碗青菜肉粥的樓近辰,耳中聽到觀門口有人敲門,鄧定將手里的粥放下,擦了擦嘴這才去,這讓樓近辰想到了在鄧府之時,感受到的那些禮節(jié),鄧定雖是男孩不太注重這些,但耳濡目染之下,一些東西已經(jīng)浸入了骨子里。
這個時候火靈觀的觀門肯定是開著,來者卻在門口敲響,沒有直接進來,顯然這不是來上香的香客。
過了一會兒,便聽到鄧定喊道:“師兄,城里魯家新任家主挾幾位朋友來拜訪觀主了!
樓近辰并沒有起身,他仍然坐在那里吃著粥,旁邊的商歸安則是早已經(jīng)將手中碗收了起來,擦干凈了嘴侍立在一邊。
樓近辰當然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他終究并非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自己生長環(huán)境較為寬松隨意,所以他并沒有放下碗筷,粥才吃了一半,正香著。
泅水城魯家,樓近辰知道,善于建廟,請‘靈’入廟,鎮(zhèn)壓大地邪祟。
只是連續(xù)死了兩位當家人,可以想象得到,在這泅水城享譽多年的魯家恐怕要沒落了,除非魯家能有一個很好的接班人。
當先走來的是一個老者,比樓近辰見過的魯二先生都要年老,后面跟著一些年輕人,對方見到樓近辰也沒有怠慢,現(xiàn)如今樓近辰的名聲可不小,而火靈觀主反而顯得神秘起來。
不過,他們說是要拜訪觀主,所以樓近辰并沒有與他們多談什么,讓商歸安去稟報觀主,一會兒后,商歸安回來之后帶他們?nèi)ビ^主的房間里這等待的過程之中,正是樓近辰陪他們聊了聊天,也沒說什么,只是相互介紹了一下。
都是那一天在馬頭坡內(nèi)死去的幾個人的后輩弟子或至親,不過,樓近辰覺得,魯家的這個家主只是一個過度,之后真正掌魯家的會是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他從那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銳氣,以及現(xiàn)在這家主的愛護。
在中午吃飯前,他們離開了,但是樓近辰卻被觀主叫了進去,觀主略有些抱怨的說道:“他們來此是問當日馬頭坡內(nèi)的具體情況,你亦知之甚詳細,為何讓他們來問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