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近辰立即明白觀主這是被那些人給煩著了,觀主就不是一個愿意接待人的人。
“人家指名拜訪觀主,弟子自當(dāng)稟明,觀主若是不愿意接見,大可拒見便可!睒墙秸f道。
“你這是什么話,本觀立于于泅水地界,雖有官府批文,但是卻也不好得罪山河同道,以后這些與人交涉的事,你就替本觀多擔(dān)待一些!庇^主說道。
樓近辰再一次的發(fā)現(xiàn),觀主雖不愛與人打交待,卻非常了解這些。
“觀主自己躲清靜,卻讓弟子去管這些俗事,弟子自幼習(xí)劍,可是要得罪人的!睒墙秸f道。
“你得罪人是你的道理,與本觀說這些作甚!
觀主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這是他那天從那個山谷之中帶回來的,是杜婆婆用來招待那些客人的。
樓近辰笑了,觀主果然是個明白人,也都是向道之人,稱之為道人不會錯。
觀主的意思是說,你得罪人,一定是因為你習(xí)劍的道理,是你的修行,不必跟他說。
而樓近辰自幼習(xí)劍,劍是兇器,是殺人的東西,自然就需要劍鞘,樓近辰的劍鞘則是從小背的那些詩詞,是爺爺教的一些規(guī)矩,和從小到在學(xué)校書本中的那些美德。
雖未必能盡數(shù)做到,但是卻讓樓近辰形成了自己的三觀。
詩詞里有英雄、豪俠,有傷懷悲愴,有浪漫豪情,愛這些的人,性格絕不會是成為蠅營狗茍樣子,至少心中有自己的體面。
時間一晃,又是三天過去了。
那三角形的未知女子居然還沒有來,樓近辰對于她們的買路錢,其實還是很期待的,他想看看她們能夠給出什么來。
在第四天的時候,那個三角形的女子終于來了,但是一只眼睛已經(jīng)瞎了。
“這,好端端的一個三角形的妖,怎么就瞎了呢!睒墙叫闹懈锌麑τ谶@個三角形的女子印象還是挺好的。
然而,她似乎經(jīng)歷了一場斗爭,而且斗爭失敗了。
“道長,妾身是來向道長告辭的,前天妾身回去之后,群仙會上說了要準(zhǔn)備禮物送到火靈觀來,但是卻有些大仙不同意,我們起了沖突,連妾身姥姥都被他們抓住了!比切蔚呐优吭谠簤ι媳瘋恼f道。
“他們?yōu)槭裁床煌?你們有這方面的規(guī)矩嗎?”樓近辰問道。
“我們山中仙家一般與人為善,與和為貴,在山野之間,本無規(guī)矩,但一座觀,一個洞府若有強人居住,那么我們出馬之時,都需要繞道,這往往會耽擱我們出馬的時間,我們的馬夫很可能就會死去,所以就會向火靈觀這樣的地方買路,為的就是不繞路。”三角形頭女子說道。
“那就是說你們之中有大仙覺得我們火靈觀不值得?”樓近辰問道。
“是的,道長,黃仙一派仙家眾多,不同意我們的提議,柳仙的馬夫又并不在這泅水城一帶,狐仙向來清高,只做壁上觀不管這些事,灰仙與黃仙親近,這一次黃仙一派從外地請了一群猿到山中來,他們是把我們白仙的地界都賣給了那猿族!
樓近辰是聽明白了,他所了解的的五仙分為狐仙、黃仙(黃鼠狼)、柳仙(蛇類)、白仙(刺猬)、灰仙(老鼠),就是黃鼠狼請了一群猿回來,將白仙刺猬給趕走了。
可是,樓近辰卻覺得這個三角頭的女子是蛇啊。
“你究竟是什么?”樓近辰直接問道。
那趴在墻上的三角頭的白氏,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樣,一下子從院墻上縮了下去,然后便聽到她的低泣聲,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樓近辰摸了摸后腦,學(xué)校學(xué)那么多,這里又學(xué)了不少法術(shù),就是沒有學(xué)過怎么哄女孩子,哦不,是女妖。
到底是刺猬呢還是蛇?
樓近辰帶上自己的劍,一步跨出,風(fēng)乍起,像是風(fēng)將他吹上了院墻,又隨風(fēng)落在墻外,他尋著聲音看到一只刺猬正縮在院墻下。
“居然是刺猬,那我看到是什么?為什么那么像蛇頭?”樓近辰心想著,又實在是不懂得安慰刺猬,只能是開口問道:“你還好吧,我其實也是才修行沒多久,所以很多事情并不知道規(guī)矩!
“嗚嗚,我要走了!蹦谴题瓷先ヒ簿蛢蓚成人拳頭大,背上是灰黑的刺,樓近辰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臉。
“你要去哪里?”樓近辰順口問道。
“我要去千窟山找我三姨來救姥姥!贝题奁f道。
樓近辰根本就不知道千窟山在哪里,他也不想介入這山中的恩怨,人類間的事尚且管不了,何況山里的事。
看著這刺猥奔路在這夜色之中,卻忍不住的問了一聲:“你叫什么名字?”
刺猬已經(jīng)沒入了草中,沒了動靜,就在樓近辰以為她不想告訴自己時,卻聽到一個聲音道:“我叫白小刺!
這,名字取得,忒隨意了。
第二天,樓近辰站在火靈觀的門前,他看到了一行人,確切的說,是十余人被繩子綁著串在一起,而驅(qū)趕著他們的卻有二十余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鞋子或者一些武器,他們呼喝著,鞭打著走的慢的人。
樓近辰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但是大清早的綁著十余人往山里走,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那些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商歸安與鄧定兩人都被聲音驚動了,出了火靈觀,來到坡邊,看著下方的一行人。
鄧定仔細的看過之后,突然在樓近辰身邊說道:“師兄,這其中有一個人我認(rèn)得,是泅水城之中有名的馬夫,能夠請山中大仙降臨附身,很有些名氣,曾助我父親破過一個連環(huán)殺人案!
樓近辰立即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昨天山中那些大仙發(fā)生了一塊內(nèi)斗,從而影響到了人類世界的這些供奉大仙的人,這些被抓的人,一定都是那些白仙的馬夫,白仙失敗了牽連了這些人。
“你對于馬夫有了解嗎?”樓近辰問道。
鄧定做為泅水城中捕頭之子,官三代,在未到火靈觀之前,便已經(jīng)想著修什么法術(shù),自然研究過馬夫與仙家。
“泅水城這一帶,有不少出馬家族,甚至有些,一整個村子都是,他們祠堂里供奉的不是祖先的靈位,而是仙家的牌位。他們本身并沒有多少的能力,但是卻從小受訓(xùn)練,可容仙家附身,使用一些法術(shù),于這些當(dāng)馬夫的人來說,他們其實是為家族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因為馬夫的壽命都不是很長。”
樓近辰不由的嘆,現(xiàn)在他明白,真法其實并不難獲得,至少這些人若是想修煉氣法,肯定能夠得到,但是卻少有人去修,也難修成,而這種能夠快速獲得法術(shù)的方式,卻代代傳承。
“你們等一下!睒墙酵蝗缓暗溃虤w安和鄧定都有些意外的看著樓近辰。
那下面路上行走的人都看了看樓近辰,但是卻沒有人停下來,甚至還有人揮動了鞭子,打得一個停下腳步的白仙馬夫一個踉踉蹌,差一點摔倒。
鄧定雖不明白樓近辰為什么喊這么一句,但是樓近辰既然喊了,卻沒有人停下,這讓鄧定覺得這有損樓近辰的臉面,當(dāng)下便以那仍然有些尖細的嗓聲喊道:“讓你們停下,沒聽到嗎?”
他這一喊,這才有人停下,正是之前鄧定指給樓近辰說他認(rèn)識的那位,幫鄧捕頭破過案子的。
“鄧公子,有什么事嗎?”那人問道。
鄧定看向樓近辰。
“你們這是要帶他們?nèi)ツ睦?”樓近辰問道?br />
“這是仙家之間的事,恕我們無可奉告!蹦侨瞬]有賣鄧定的面子,也沒有因為火靈觀而懼怕樓近辰。
“師兄,我聽說仙家之間也會有內(nèi)斗,很有可能是某一派的仙家失了勢,這些馬夫是被帶到山中去祭祀他們的仙家的!编嚩ㄟ@時小聲的在樓近辰的耳邊說。
這與樓近辰猜測的差不多,當(dāng)即說道:“這條路,風(fēng)走得,雨走得,但你們走不得!
他的話引得下方路的那人一陣騷動,其中有人抱拳道:“早就聽說這里建了一座火靈觀,未曾拜會,還望見諒,只是今日我等要押這些犯人前往山中,如果天黑之間沒有趕到的話,仙家震怒,我們只怕不得不與仙家們說受阻于火靈觀了!
“你盡管去說,我有一個朋友被你們的仙家打瞎了一只眼睛,這事兒,還想跟他們算一算呢!睒墙奖静皇呛芟牍苌街械亩髟,對于人類來說,這些就如魑魅魍魎一樣,是陰溝里蔓結(jié)的藤草,清理一時干凈了,一陣子之后會生長茂盛。
但既然趕上了這事,不如一起算著,至少那只名叫白小刺的刺猬說過‘交朋友’這句話。
突然,坡下路上有一個人的身上氣息一變,變的陰森起來,那一雙眼睛冷幽幽的注視著樓近辰,樓近辰清楚的感受到陰冷氣息如邪風(fēng)一樣順著自己眼眸對視之間的聯(lián)系,朝著自己的內(nèi)心而去。
“仙家降臨,這一眼就要奪我身體!”樓近辰一個念頭便醒悟?qū)Ψ降哪康摹?br />
第20章 :黃仙趕山
晨光里,風(fēng)輕輕,光淡淡。
樓近辰感受到一股意識如冷幽的風(fēng),朝著自己的內(nèi)心襲去。
這一刻,他想到了‘心念傳聲’,原本他就琢磨著這個技巧絕不僅是用來‘傳聲’的,傳聲只是最初級的方式,這應(yīng)該是一種施法方式。
在他看來,施法加諸于他人之身,首先便是要確定其身所在,劍術(shù)刺擊不僅要速度與力量,還要準(zhǔn)確,若不然一劍大力且快速的刺在虛空又有什么意義呢?
施法更是如此,因為施法往往是遙擊,樓近辰能夠想象,有些法術(shù)更是連人都不用見,一些詛咒甚至只知道一個名字,或者生辰八字以及幾件衣服,便能夠千百里施法于他人之身,這些肯定有著特別的施法方式。
現(xiàn)在這一刻,雙目對視交匯,在樓近辰看來,每一個人的目光之中蘊含著自身的意識散發(fā),雙眼目光就像是散發(fā)著燈光的門戶,并且是門房大開,允許任何人的進入。
然而進來之后,門中的情況卻又怎么是門外所能夠了解的。
那未知的黃仙,通過樓近辰的目光,迅速鎖定樓近身的身軀,并侵門踏戶的闖進來。
在他興奮之時,看到是一片晨光。
感攝天地,應(yīng)時觀想日月。
此時正是朝陽將升未升,晨曦光華灑落天地之間。
在那一片晨曦光華里,那一縷看不見摸不著的幽風(fēng)顯現(xiàn)出來,如一抹從黑暗里走出來陰影,那是一只黃鼠狼,只見它抬頭看天空,眼中露出疑惑,他覺得自己明明進入了這個人的身體,怎么抬頭看到的似乎還是原本的天地。
“這個火靈觀難道是煉氣傳承?”他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煉氣法采煉日月,應(yīng)時觀想這一句,正是順應(yīng)著日月天象的變化而觀想。
他想到這里之時,立即便要離開。
煉氣法的法門在世間流傳極廣,現(xiàn)如今的各家修行法,都能夠找到煉氣法的影子,甚至可能就是截取其中的一段而成自身修行法的根本。
這里居然有一個人修了煉氣法,他心生驚懼。
身體如一縷黑煙便要直上九天,他認(rèn)定高空那光芒最盛之處便是樓近辰的雙眼所在,從那里進便從那里出。
然而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燃燒,他慌了,大聲的說道:“我是黃仙族長的第七子,你若敢殺我,黃仙家族絕不會放過你的。”
只是他的驚懼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樓近辰直接以煉精化氣的方式,將這黃仙進入自己身中的意念煉化。
黃大仙周身的火光越來越亮,最終成了明亮一片,黑煙散去,一片殘缺的記憶如幻象一樣的在心頭蔓延開來,沖撞著樓近辰的心靈,仿如煉精化氣那一晚上的妄念。
這一刻,他仿佛自己成了一只黃鼠狼,在山中覓食,在山中遇到各種危險,食著各種山中食物,竟是格外的香,這種化為異類的感覺,讓他恍惚的認(rèn)為自己就是一只黃鼠狼,一直在山中生活,成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黃鼠狼抬頭看天空,看到了東方漸白,晨曦光輝透空而下,它的雙眼瞬間燃燒起了火焰。
“不,黃氏家族不會放過你的。”
樓近辰的心中響起了他絕望的遺言。
樓近辰這才真正的明白,那個黃仙之前并沒有真正的死去,若是自己大意,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奪了身體,但他也大意不了,那化身為黃鼠狼的一幕,就如煉精化氣的妄念幻象,如果他不是修煉氣法,有過降服妄念的經(jīng)歷,只怕真的要著了道。
而下方路上那個人撲通一聲,直挺挺的倒下,一群人擁上去,喊著他的名字,但是他已經(jīng)死了。
不是樓近辰有意殺他,但是煉燒了黃大仙不可避免的殃及了他。但這也怪他自己請黃仙上身,如果他不請黃仙上身,那他自己的性命肯定是沒有事的。
這一切不過是發(fā)生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樓近辰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準(zhǔn)備,這種法術(shù)也是第一次遇上,但是被黃仙意念侵門踏戶之后,他很自然的就是以‘采煉日月,應(yīng)時觀想’的方式,將之煉化,又以降服妄念的心志,等到其抬頭看天空之時,以剛剛黃仙用過的眼神對視的方式尋到了其意念之根本,一舉將之煉燒。
那些‘馬夫’看到一個大仙頃刻之間便已經(jīng)死了,立即明白遇上了強人,一個也不敢動了,而且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暗請大仙降臨,卻發(fā)現(xiàn)被拒絕了。
于是一個個都遵從于樓近辰的話,將所有抓的白仙‘馬夫’放了,又將黃仙‘馬夫’留了下來,并交待白仙‘馬夫’們,回家去,最好躲起來,他沒辦法救他們一輩子,想來這些人也知道怎么辦,這一次被抓了這么多,也是因為昨天晚上白仙大敗的原因,導(dǎo)致他們被偷襲。
這二十余個黃仙‘馬夫’留下來,也是麻煩,樓近辰可不想管他們的吃喝,只讓他們在觀外的那一片林子里,鄧定在那里看著,但在午飯之時,鄧定回來說這些人都很老實的等在那里,他們餓了吃自己帶的干糧,渴了喝自己帶的水。
即使是有人去拉屎撒尿也沒有試圖逃跑,似乎都在等待著什么。
“看來我所料沒錯,他們在等待天黑,在等待著那們的大仙真身趕來!睒墙秸f道,鄧定與商歸安擔(dān)心著這一點,當(dāng)樓近辰說出來后,臉上更是出現(xiàn)一絲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