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改命
1、李程
白月和李程租的是單間,不大的客廳里,并排了兩張床,中間留出窄窄的過道。
習(xí)慣成自然的警惕讓李程一直無法沉睡,淺眠時候,一點輕微的響動也能把他驚醒。
例如彈簧床咯吱一聲輕響,還有穿衣服的輕微摩擦。
“你去哪?”李程翻身望向白月。
“噢……吵到你了……”白月抱歉地笑笑,起身要走。
李程也起身,攔到白月面前:“你去哪?”
“有點事!边^道太窄,李程堵著,白月繞不過去。
“你又打算多管閑事?”
“沒有!卑自缕庖瞾砹,硬聲硬氣地頂回去,“我的事沒必要向你匯報吧?”
“替崗?”李程冷冷問。
猶豫了一下,點頭。
“替誰?收誰?”李程不屈不撓。
白月冷笑一聲,抖出一張薄紙。
閻王勾魂令,工作交接表。
交接表上只有一個名字,想必那個同事臨時有事趕不過來,白月好心答應(yīng)了替崗。
眼見時間快到了,白月嚴(yán)肅道:“讓讓!
李程不讓,依舊穩(wěn)穩(wěn)站著:“你可以拒絕,沒必要加班!
“我不是你!”白月火了,伸手要扯開李程,李程一翻手反拽著白月,兩人互相較勁誰也不讓誰。
“你不是我,所以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程最煩白月這種老好人,共事那么久,要不是自己在一邊提醒,白月這家伙肯定會好心把沒人管的游魂全都一手包攬。
明明不用過得那么辛苦,他卻偏偏喜歡多管閑事。
前幾天他還好心把隔壁的小孩給送去了地府,其實那房間還有幾個游魂,要不是自己及時阻止,他肯定把他們?nèi)叶冀o超度了。
現(xiàn)在算算,小孩也該快過奈何橋了吧?其實這些根本不必去管,孤魂野鬼就讓它們飄去唄,離開肉體無法超生的魂魄,時間久了,就沒了自己的意識,成了一種沒有喜怒哀樂的負(fù)能量,只憑本能徘徊在死去的地方。這種負(fù)能量,就算超度了,接去地府又如何?他們感謝過你嗎?你領(lǐng)到加班費了嗎?
根本就沒人會在乎你這種多余的豐功偉績!
互相拉扯中,嗤啦一聲,閻王令被撕成了兩半。
白月生氣了,狠狠拍開李程,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無辜的紙迭好。
李程一把奪過閻王令:“我去,總行了吧!”說完,不再理會白月,自顧開門走了出去。
2、凌霄
鬧鐘響起,凌霄美美地伸了個懶腰,又是一夜無夢。
這幾天到底怎么了?那些鬼都辭職了嗎?還是說房東來了,把它們嚇住了?
日子過得太安逸,凌霄幾乎以為前幾天的撞鬼是一場夢。
清晨的陽光填滿小單間,又是美好的一天。
這幾天樓道里干凈了不少,長期飄蕩的垃圾味被一股花香替代,隨著腳步,樓道里的感應(yīng)電敏銳地亮起來,有了燈,四周看上去煥然一新。
墻被粉刷過,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呢?地面上一點垃圾都沒有,干干凈凈,真好。
有老人晨練回來,友好地朝凌霄打招呼。
新婚夫婦牽著手,有說有笑地一起下樓,那女人的肚子鼓鼓漲漲,應(yīng)該快生了吧。
“早上好!蹦贻p丈夫朝凌霄笑笑。
年輕妻子挽著丈夫,害羞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幸福,祥和,凌霄覺得這種生活實在太美好了。
公司里,江大老板提著禮盒過來,凌霄猛然想起有一盒高級茶葉忘了給歐陽暉送去。
“小凌,這禮盒給王總送去。”
咦?王總是誰?
江大老板拍拍他:“好好干,跟王總多溝通溝通,爭取把這案子簽下來!”
等等!王總是誰啊?什么案子?
“老板,王總的公司在哪?”凌霄硬著頭皮挑出關(guān)鍵問題。
江大老板哈哈大笑:“你都去過那么多次,還記不得?”
“。俊
“去,快去吧。”老板大手一揮,轉(zhuǎn)身就走。
凌霄提著禮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低頭看看,禮盒金碧輝煌,是一盒高級茶葉。
與送歐陽暉的一摸一樣。
凌霄想著既然出門,那就順便把歐陽暉那一盒給也送去。
找來找去,沒有。
奇怪,歐陽暉那盒難道被收走了?
去過很多次……高級茶葉……老板說的地方,會不會是指那酒吧?難道那酒吧的大老板叫王總,歐陽暉也只是他的手下?
唔唔,有可能!沒準(zhǔn)王總才是真正的股東呢!
凌霄避重就輕地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等他站在酒吧門前的時候,徹底傻眼了。
繁華地段的大廈底層,是一間間商鋪,賣衣服的,賣零食的,還有許多飾品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沒有酒吧。
那歐陽暉呢?
陽光下,喧鬧的街道顯得不太真實,仔細(xì)看看,無論是大人小孩,都面無表情,機(jī)械般地行走,凌霄在一群漠然的行人中,隱隱約約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他攔著一個保安,問酒吧在哪。
“酒吧?”
“mynight!迸卤0猜牪欢柘鲑N心地翻譯,“我的夜!
保安樂了:“我的夜?哈哈!夜總會就有,在隔壁街,小哥你是找錯地方了吧?”
晚上,凌霄把禮盒原封不動地提回宿舍,躺在床上愣愣盯著天花板。
禮盒金燦燦發(fā)光,閃得凌霄兩眼昏花。
反正不知道王總在哪,唔,那還不如……
凌霄的身體很不爭氣地出賣了主人,心動之前就開始行動,唰唰幾下拆了盒子。
泡茶的是桶裝水,不是山泉水,美中不足,不過無所謂啦!人生就是有點遺憾才最美嘛!
凌霄翹著腿,優(yōu)雅地品茶,煙霧繚繞中,他覺得自己這一刻氣勢磅礴,老板勁兒十足。
神游天際的時候,洗手間里傳來嘩嘩的水聲。
樓上的陳三在洗澡。
對了,分他一包吧,唔,六樓好像還有一戶,那就一起送他們點嘗嘗吧!
陳三那一戶,門外有個門鈴,奇怪,是什么時候裝上去的呢?
叮咚叮咚。
“來啦來啦。”溫柔的女聲傳來。
凌霄心里竊笑,這陳三喲,牛高馬大憨憨厚厚,沒想到也會金屋藏嬌呀!
門打開,大著肚子的年輕女子出現(xiàn)在凌霄面前。
房間里,年輕丈夫跟過來,認(rèn)出是早上的年輕人,友好地笑笑:“你好!
凌霄愣在原地。
陳三呢?
“你好?”年輕丈夫又喚了聲,“請問有事嗎?”
“啊……有,這個茶,給你們嘗嘗!绷柘鲂闹泄之,順?biāo)浦鄣匕巡枞~送過去。
“哇!太謝謝了!”年輕丈夫看來是專業(yè)茶客,認(rèn)出此物不凡,立馬兩眼放光,回屋提出袋水果作為謝禮。
凌霄如墮夢里,寒暄幾句,就去敲另一邊的門。
這一邊,應(yīng)該住著兩個年輕男人。
一個男人一身白衣,清清秀秀,另一個則一身黑衣,面容俊俏,卻蒼白如紙。
估計他們的衣柜一人一邊,全是無比壯觀的黑白配吧……
凌霄胡思亂想著,門開了。
老太太扶著老花鏡,撅著嘴含糊地問:“你……找……誰?”
凌霄如遭雷劈,愣愣盯著老太太,幾秒后怪叫一聲,返身落荒而逃。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凌霄一口氣跑回宿舍,反鎖,靠著門喘氣,他終于覺察到生活出了點問題。
環(huán)視宿舍,企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有一絲光落進(jìn)眼里,凌霄走到陽臺,果然,不起眼的墻角有一面鏡子。
面朝內(nèi)的鏡子。
凌霄恐懼得渾身顫抖,他想證實一些事,于是踮起腳,伸手摘下了鏡子……
3、歐陽暉
歐陽暉一進(jìn)樓,就知道這地方肯定有問題。
沒有樓會有如此多樓梯,一眼望去,長長的過道邊上一排排全是樓梯口,目測不下十來道,城堡都沒那么夸張。
陰冷的風(fēng)繚繞在身邊久久不散,樓道里站著許多人,它們正努力阻止歐陽暉上樓。
為什么呢?
歐陽暉想不明白,既然有路,那就得走,潛意識告訴他,時間不多了,他開始向前跑,這么多樓梯中,肯定只有一條是正確的路。
借著手機(jī)的光,瞄到樓梯角的一堆垃圾,然后下一個樓梯口,同樣的一堆垃圾,然后下一個……
原來如此!
歐陽暉站在一道樓梯口下,摸兜,想掏符紙,結(jié)果卻摸了個空。
操!忘了!今天跟江大老板吃飯,換了套西裝。
歐陽暉狠狠啐了口,摘下領(lǐng)帶,痛苦地咬破手指,以血為墨地在領(lǐng)帶上龍飛鳳舞。
畫好咒符,歐陽暉帥氣地將領(lǐng)帶舞得虎虎生風(fēng),念了串咒,爆喝一聲“破!”
領(lǐng)帶甩出,憑空燃燒起來,翻版的東西比起正版效果自然大打折扣,領(lǐng)帶燃燒完,昏暗的空間僅僅起了點波瀾,如撥開迷霧顯露出真正的樓梯口,也就短短的幾秒,一晃而過,對于歐陽暉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他認(rèn)準(zhǔn)那個方向,直沖過去。
眼前是一面墻,歐陽暉閉眼,狠心撞了上去。
他穿墻而過,為閉眼徹底付出沉重代價,在助跑的慣性下,被階梯一絆,歐陽暉非常帥氣地雙膝著地跪了,跪就算了,還好雙手及時撐地沒有摔成狗爬,可偏偏膝蓋一聲大響非常有誠意地磕在階梯角上,這非一般的感覺真比膝蓋中箭還刺激,歐陽暉疼得快哭了。
可現(xiàn)在不是喊痛的時候,他帥氣地抹了把淚花,一抬頭,一顆心再次沉入谷底。
樓梯一直向上,望不到盡頭。
好嘛,跟本帥哥扛上了?
歐陽暉再次下意識地摸兜,再一次想起物資緊缺的問題。
怎么辦,沒符呀!領(lǐng)帶也用了!還有什么可以丟?難道脫衣服?衣服丟完丟褲子?!靠!這樣下去到五樓豈不是要全裸了?!
作為一個優(yōu)雅帥氣的老板,歐陽暉是決不允許這種荒謬的事情發(fā)生。
還有什么可以用呢……
手摸在身上摸索,摸著摸著,從褲兜里掏出個真皮錢包,打開,一迭嶄新的紙正散發(fā)貨幣特有的墨香。
歐陽暉閉眼,肉痛地抽出一張百元大鈔……
4、凌霄
凌霄詫異地盯著眼前的人。
高高大大,身著黑色古裝,長發(fā)及胸,青面獠牙,吐著長長的紅舌頭,頭上還戴著頂高的夸張的帽子,種種跡象表明,此人就是傳說中的黑無常呀!
他妹的,敢情這面鏡子功效如龍珠?龍珠好說也得集齊七個才能召喚東西呀!這鏡子真乃神物,打碎就出來一只黑無常!
其實黑無常出現(xiàn)的時候碰巧凌霄打碎鏡子而已,畢竟時辰未到,來早了,也不好動手,于是他找來張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
看得見摸得著的鬼,總比無影無蹤的鬼要強(qiáng),凌霄一開始確實受到了驚嚇,然后壯著膽多看幾眼,越看越順眼,見黑無常安安靜靜沒有殺意,凌霄也就漸漸淡定了,他也找來張椅子坐下,倆人詭異地面對面。
凌霄摸摸臉,還是想確認(rèn)一下,于是問:“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黑無常瞥了他一眼,搖搖頭,帽子隨著搖頭晃晃悠悠,就是掉不下來。
“我還活著?”
黑無常又搖頭。
凌霄靈光一閃:“我就快死了?”
黑無常點頭。
他媽的,這不科學(xué)。⌒斶沒談女朋友。』畹煤煤玫,怎么就忽然接到地府的錄取通知書呢?
“我……我是怎么死的?”凌霄摸摸身子,身體健康,無病無痛,沒有傷疤,不像是發(fā)生意外,也不像是疾病……
黑無常不答,冷冷坐成一尊石像。
凌霄心里憋著太多的問題,出口成章,詞句化成炸彈一個接一個地砸向地府官員,唾沫橫飛,情緒激昂,好幾次說得太急差點咬到舌頭,黑無常淡定無比,偶爾抹去臉上的唾沫星子,扳著臉就是不說話。
凌霄說得口干舌燥,見黑無常屁都不放一個,心里直郁悶,自顧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潤嗓子,反正快要死了,凌霄忽然開了竅看破紅塵,覺得也沒什么放不下了,那些建設(shè)祖國的任務(wù)就留給其他人去干吧!只是這些茶葉不喝完實在浪費,于是他又抓了幾把放壺里,泡了杯特濃的高級香茶。
茶香滿滿地飄蕩在房間里,黑無常扳著臉,不為所動。
凌霄也不理會這塊黑色的大石頭,打開電腦,看起了小電影。
既然要死了,神馬財產(chǎn)物質(zhì)都是浮云!能帶走的就只剩美好的回憶了!
屏幕里的女人浪叫得啊啊響,各種曖昧音效回蕩在小單間里,凌霄偷偷瞄了黑無常一眼,那塊黑石頭依舊一動不動。
高高的帽子實在太搶眼,凌霄輕輕碰碰,帽子搖搖晃晃,黑無常厭惡地側(cè)過頭避開他。
嘿,他動了!
再碰碰,黑無常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別亂碰!”
咦,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凌霄愣愣地望著黑無常,腦子里飛快地搜索各種人物。
這時,門外傳來一些響動,黑無常警覺地瞄了門一眼,站起身。
凌霄沮喪著臉,終于要上路了?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小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下去報道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鬧鐘滴答滴答地吵,指針一格一格地跳,還有一分鐘,黑無常朝凌霄伸出手。
牽手嗎?操!真跟得上時代啊!為什么不來個女神接小爺呀!
凌霄害羞地扭扭捏捏,就這幾秒的猶豫,門鎖咔嚓一聲響,接著宛如狂風(fēng)過境,砰一聲,門被踹開,歐陽暉一手捏著鐵絲,一手撰著把錢,膝蓋帶血,宛如天神般異常帥氣地降臨在兩人面前。
5、歐陽暉
歐陽暉聽見咔嚓一聲,就知道鎖解開了,帥氣地大腳一踹……
凌霄和一只高大的黑色鬼魂正在房間里愣愣盯著他。
糟了!他的陽壽已盡,無常來勾魂了嗎!
歐陽暉正想大喝一聲手下留人,就聽凌霄幽幽開口了。
“兄弟,你這錢在地府不通用啊,麻煩兌換成冥幣,再給小爺燒幾個美女……”
歐陽暉又氣又惱:“罩個屁!你還沒死。
一來一往,鬧鐘指針又跳了一格。
“時間到了!焙跓o常冷冷提醒,見凌霄不配合,一把拽過他。
“等等!”歐陽暉急了,上去搶人。
黑無常翻手朝空氣一推,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襲向歐陽暉,歐陽暉及時掐了個指決緩解沖力,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連連后退,及時扶著墻才沒摔下去。
歐陽暉明白,黑無常已經(jīng)手下留情,若是全力一擊,自己沒準(zhǔn)跟著一起上路了。
凌霄扭扭捏捏地不想走,菜鳥神棍的話無疑喚醒了他對生活的美好希望,可黑無常的力道實在太大,就跟大人拽小娃娃似的,凌霄被一點一點拽離地面。
“我這鐘不準(zhǔn)!那是美國時間!”凌霄勾著桌子借力,結(jié)果連同桌子一起被拉動。
黑無常可不在乎是北京時間還是美國時間,反正到時辰就上路。
一道符夾雜罡然正氣破空襲來,黑無常抬手一抓,把燃燒的紙幣捏碎在手中。
咒符的粉末飄散,掌心被燙得一片焦黑。
大明金剛咒?!
有念咒的梵音響起,黑無常神色一凝,又躲開幾道破空襲來的符咒,凌霄很配合地掙扎,趁著黑無常應(yīng)付咒符,往歐陽暉方向奔去。
歐陽暉=救星!
這鮮明的認(rèn)知激發(fā)了凌霄的求生欲望,還沒跑出一步,他又絕望了。
手還牢牢地被黑無常牽著,他媽的,這哪是手啊,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老虎鉗哇!
凌霄只好努力朝歐陽暉伸手,歐陽暉把剩下的紙幣全甩出去,大步跨向凌霄,伸手一拽,把凌霄硬生生地扯去床的方向……
靠!這是什么意思?小電影現(xiàn)場直播?!凌霄還沒來得及吐槽,身子漸漸拉長變形,詭異地流向床墊上。
歐陽暉能看見,床上躺著凌霄的肉體,可凌霄在另一個平行空間,他看不見自己。
黑無常扯著凌霄不放手,發(fā)力要把魂魄拽回來,沒留神,被一張咒符打到手臂上,黑無常吃痛,見凌霄的魂魄已返回大半,大勢已去,便松手,捂著受傷手臂消失在空氣中。
空間無聲破碎,豪華禮盒消失,泡茶的杯子漸漸還原,房間里恢復(fù)原樣。
幾天沒有打掃,灰塵滿布,茶杯里是一圈發(fā)霉的茶葉,沒吃完的餅干邊上有幾只螞蟻聚集,忘記收拾的方便面在桌子上發(fā)出腐敗的味道……
歐陽暉疲憊地坐在床沿,大口大口喘氣。
對付黑無常,動用了飛天梵音和大明金剛符,最強(qiáng)的雙咒也就燙傷了點皮毛,歐陽暉心里暗暗后怕,還好來得及時,要不然他們上路了,在黃泉道上,就算帶著桃木劍和真正的咒符追過去,他可沒信心cos程咬金半路逞英雄啊……
凌霄難受地咳了幾聲,終于幽幽睜開眼。
睡了幾天幾夜,凌霄面如土色,嘴唇干裂,歐陽暉洗干凈杯子,給他倒了杯水。
“茶呢?”凌霄啞著嗓子,對高富帥的服務(wù)表示嚴(yán)重不滿。
“你這沒有茶。”
“胡說!”凌霄一骨碌坐起,頓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顏面大失地躺了回去。
歐陽暉給他蓋好被子:“喝了水,好好睡一下,明早再吃點粥!
才不要粥!小爺?shù)母呒壊枞~呢?
視線掃描了一圈,房間里昏暗著,金碧輝煌的禮盒確實不在。
凌霄有氣無力地瞪著歐陽暉。
歐陽暉優(yōu)雅地笑笑,捂著膝蓋,一臉淡定地去找藥……
6、白月
白月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案子是自己多事接下,最后卻被李程擔(dān)了過去。
最討厭加班的李程額外多了份任務(wù),接魂魄不僅要帶上黃泉路,還要指引去報到,報到后還要監(jiān)督,然后是一系列程序等著辦理……
所以他們平時把魂魄勾過來,集中好,統(tǒng)一帶上路。
三更半夜的,本來是休息時間,唉……
白月又翻了個身,門響了,李程一臉疲憊地回來。
“那么快?”白月好奇。
“沒有!崩畛贪验愅趿顏G過去,“返魂了!
白月拿起閻王令看看,那名字果然消失了。
任務(wù)失敗,可白月卻替那人高興,畢竟沒有什么比活著更好。
不過嘛,還是該跟李程道聲謝。
白月抬頭,卻脫口而出:“你的臉怎么那么白?”
李程冷笑一聲:“我本來就是動脈破裂而死,失血過多的人能不白嗎?”
“你的手怎么了?”
“沒怎么!崩淅涞靥蛇M(jìn)床里,側(cè)身面朝墻。
“你受傷了?”
李程不理他,假裝睡了。
白月也不說話了,撈過被子也翻身面朝墻。
這天夜里,一左一右的兩男人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