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說道:“六哥爽快,小弟也不遮掩。”
“小弟是來求六哥借一樣東西的!”
廣陵王聞言不語,低頭看向魚離池。
魚離池從他懷中坐起,云袖輕揮。
堂下歌舞的眾女便如水退去。
很快堂中只剩下他們?nèi)恕?br />
廣陵王才道:“借東西?”
“虞定公深諳朱子之道,斂財無數(shù),家中財富可敵國,奇珍異寶堆積如山,要什么沒有?”
朱子是儒門七十二圣之一,卻極擅商賈之道,是七十二圣中最富有的一個,其財富之巨,從古至今,也是少有人及。
以至于如今常用朱子之道指代商賈之道。
“本王可比不上你家豪富,能有什么東西借你?”
眉頭忽然一挑:“你該不會想借離池吧?想都別想,但凡讓我知道你多看離池一眼,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魚離池掩口輕笑。
她知道廣陵王是在借機發(fā)揮。
平日里就有傳聞,這虞定公公子對她有所覬覦。
雖是傳聞,但她很清楚,這個虞簡確實是暗藏著幾分心思。
“呵呵……”
虞簡尷尬一笑:“六哥說笑了,誰不知離池大家是六哥心頭之好,小弟哪有這么大膽子?”
廣陵王揮手打斷:“行了,別廢話了,有話快說,別耽誤本王快活!
虞簡突然彎腰大禮道:“六哥,小弟此來,是想請六哥相借天樞寶印一用!”
廣陵王眉頭一皺,神色微冷了下來。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第378章 借花獻佛
魚離池美目中閃過一絲絲驚異之色。
她雖流落風塵,卻也不是一般風塵女子。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即便是風塵中人,也有著自己生存的手段。
論及消息靈通,江都城中,她的手段更是少有人能企及。
紅衣法王之事一出,她便將事件前后經(jīng)過都巨練細掌握無余。
除了不知道江舟是用什么手段將紅衣法王擒下外,連江舟來歷,和他以往經(jīng)歷,也都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江舟在南州所作所為,不說事事皆知,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尤其那些轟動之事。
尚是執(zhí)刀人時,便以仙寶籠蓋吳郡方圓數(shù)百里,抵擋硯山神女云夢大水,護持百萬生靈。
煙波樓上,一詩半文蓋壓白麓,大儒李東陽更累其半篇道論一舉破境立命,成了當朝太宰。
以區(qū)區(qū)校尉之身,將平蠻大將軍下獄。
非但沒有落罪,反而得人皇親賜同繡衣郎出身。
白麓詩會上,一詩暗質(zhì)楚王,在謫仙人的光芒之下仍有奪目之光。
受人皇之命,手持圣祖金敕,徹查南州謀反之案。
楚王起兵時,單騎闖陣,請來武圣,刀斬一品,獨退五十尤大軍。
統(tǒng)領陰兵,以一己之力鎮(zhèn)守吳郡大半年未失……
樁樁件件,都令人側(cè)目驚心不已。
常人哪怕只做了一件,都足以名動天下。
偏偏此人至今名不見經(jīng)傳,除了南州境內(nèi)外,極少有人聽聞其名。
此人似乎極喜歡藏拙,但憑他所為,再藏拙也不可能如此。
能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在刻意為其掩蓋聲名。
魚離池得知這些事時,也是驚異不已。
細想之下,便猜出幾分原由。
怕是其中,少不了那位傳聞中將其當成關門弟子的當朝太宰的手筆。
如此倒也能理解。
所謂樹大招風。
這個江舟雖然要為不凡,但他所作所為,哪一件事都是極為兇險,隱患重重。
別的不說,只是壞了硯山神女“好事”,就足以令他置身險地。
如今硯山神女雖然被鎮(zhèn)如鎮(zhèn)妖塔。
但其云夢澤一脈,若是知曉,絕對會遷怒于他。
還有硯山神女的駢頭,涇河老龍。
涇河水府一脈,遠遠不是云夢澤可比擬。
白麓詩會上,又聚集了天下多少名門名士?
這些儒門中人,個個極好面子,卻偏偏又難纏之極。
詩會之上,一個謫仙人,一個江舟,將所有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難保不會有人羞惱之下做出什么。
更可怕的,是其身后那位武圣,似乎有著敕令幽冥之能。
只這一點,也不知道會撩撥到多少人的敏感心思。
其固然是不凡,僅從她所知的這些消息,這個人就不比那些名教仙門中的真?zhèn)魃圆疃嗌佟?br />
背后還有一位能刀斬一品武圣,也是靠山極硬。
但致命之處在于,他顯露出的東西誘惑太大了。
已經(jīng)大到足以令人鋌而走險。
更何況,其靠山對一般人而言固然是高不可攀,但對某些存在而言,卻也并非無力對付。
就像眼前。
虞簡開口求借天樞寶印,魚離池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天樞寶印,全名應該叫“總攝陰陽天樞寶印”。
是監(jiān)天司的至寶。
監(jiān)天司掌天樞寶印,有監(jiān)察陰陽之能。
天下名山峻岳,江河水府,山神水神,陰司城隍,都要受其轄制。
憑的就是那方總攝陰陽天樞寶印。
天下各州的監(jiān)天司,各掌一方天樞印。
能開啟轄地之中的陰陽門戶,也能閉絕陰陽之通。
這恐怕就是虞簡所打的主意。
江舟手下有一支陰兵,能敵數(shù)十萬大軍,在上層中不是什么秘密。
想要對付他,首先要考慮的恐怕不是他身后那位武圣,而是這支恐怖的陰兵鬼卒。
監(jiān)天司雖說是收納仙門中門為主。
但以朝廷對仙門既要大用,又忌憚無比的態(tài)度。
如此重要的國之重器,自然不可能全部交到仙門手上。
恰巧,廣陵王之父——襄王,受人皇金旨轄監(jiān)天司。
虞簡求到廣陵王頭上來,也就不奇怪了。
思慮及此,魚離池心下微沉。
美目流轉(zhuǎn),隱隱有幾分擔憂。
雖然廣陵王剛剛做出了承諾。
但她了解他的性子,這就是個好玩的主兒。
只要是他覺得好玩的,就完全無所顧及。
別說是她,就是襄王也管不了他。
虞簡也算是其狐朋狗友之一,肯定了解其性子。
他敢開這個口,就定然是有備而來。
果然。
只見虞簡笑嘻嘻道:“天樞寶印,事關重大,小弟自然清楚。”
“不過,小弟借寶印,也并非是用來做什么壞事,只不過是想借寶印威能,取來一匹寶馬,獻與六哥!
魚離池心頭一沉。
她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