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從這方面擠兌我啊!
毫無預(yù)兆的話丟出來,我和凌馳都是一愣,他反倒先紅了臉,繃緊面容冷著眼,有氣卻壓著的憋屈感。
“小師弟,我說實話,師姐二十有六,你該不會才十五吧!
“十八!
“那還好嘛,都不虧。我以前聽說魔教的羅剎女上到八十下到十歲的男子都不放過!
“你名門正派的俠女,和魔教比么。”
“沒所謂啦。”
扯皮一會兒,我又嚴(yán)肅了表情,“咱倆的事,師父知道嗎?”
“什么事。”
“你別裝蒜,說出來又是你臉紅!
“嘖,我沒說。”
聽他這樣講,我就放心不少,心下放松,我將手搭在少年的肩頭,他一個冷眼掃過來,不爽地?fù)]開我的胳膊。
也是,避嫌嘛。
“咱們以后就是同門,師父讓我好好待你。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都隨風(fēng)去吧!”
凌馳聽完,定定地望著我,眼里黑沉沉的。
“隨風(fēng)去,一筆勾銷?”
“不然呢?反復(fù)提及,對咱們都不好!
“你還知道不好,你當(dāng)初怎么管不住自己?”
“我、我……怪你貌美如花,像我大師姐!”
“你!”
羞惱至極的凌馳又驚又怒,掄拳出招,我擰身滑步避開拳風(fēng),抬手格擋疾風(fēng)驟雨般的連招。
這剛勁迅猛的拳法沒了內(nèi)力倒顯得滑稽了,招式路數(shù)像是我以前交手過的。
一把扣住凌馳的手腕,拍拍他的臉,我笑,“驚浪拳?身法極好,可惜軟綿綿!
斗個十多回合下來,招招壓他半頭,有心逗弄他,也算妒忌師父對他那樣好,我一手持劍,一手反剪他的雙手。
“哎,你怎么空有招式,沒有內(nèi)力?我記得這招需要渾厚的內(nèi)勁才行!
“你也不過如此,老女人!
“……”
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蒼山派的門面!
“錚——”
劍出鞘,一線寒光乍現(xiàn),冷風(fēng)撲面。凌馳被劍氣所逼,瞇了瞇眼。
劍隨心動,我有意顯擺,招式花里胡哨地舞了一通。
輕快的收劍聲落下,我挽劍背在身后。
隨即,凌馳的發(fā)冠、腰帶斷裂,半束的馬尾散落,束腰的紅衣也裂開兩半落地,露出里面黑色的中衣。
好一個寬衣解帶的美少年。
“要是可以,我能讓你光溜溜,對師姐說話客氣點!
“除了脫人衣服厲害,你還有什么能耐!
“……”
“呀——師姐把小師弟的衣服削光啦!”
正要再磋磨一下凌馳,入門弟子里面最是跳脫的吳嘴大尖叫著跑走了,邊跑還邊說。
“師姐小師弟,師父讓我催你倆吃飯,啊~~大家聽我說,師姐大發(fā)雷霆把小師弟衣服削爛啦!”
我:“……”
本來只是想私底里教育下凌馳,現(xiàn)在我只覺得膝蓋軟,怕不是馬上要去祠堂下跪了。
好似并不意外吳嘴大的出現(xiàn),凌馳面無表情地?fù)炱鹨鹿,一個眼神也不給我,自己轉(zhuǎn)身走了。
跟著小師弟去了飯?zhí)茫徊活檮e人的眼神,自己獨坐一桌。
我還沒進(jìn)去打飯,就被吳嘴大拍了肩膀傳話,在自己房內(nèi)用餐的師父讓我去祠堂跪一個時辰再吃飯。
身為師姐,怎么能欺凌小師弟呢?
吳嘴大說話聲音也大,整個飯?zhí)枚悸犚娏耍粫r間,百十雙眼睛都看向了我。
獨坐一桌的凌馳隔空瞟過來,露出一抹愉快地笑。
吳嘴大拿出了自己縫的棉團(tuán),鄭重道:“師姐,拿去用吧!”
我搶過棉團(tuán),作勢要揍他,“還不是你和師父告狀!”
“可是大家要相親相愛,不能欺負(fù)人!何況小師弟還那么英。『喼笔俏覀冮T派之光,你良心不痛嗎!”
“……”
你以前還說二師兄是門派之光!這么快就換人啦?
作者有話說:
吳嘴大:總要有人是顏值擔(dān)當(dāng)!
懷蓮:我不配???
第3章 冤家
祠堂的香燭燒完又換了一撥,我還筆直地跪在正中央,就算師父不在,我也不敢有一絲一毫地松懈。
早年犯錯挨了不少打,也沒少在這跪,我是祠堂的?土。
門派里的同門都知道,祠堂和后山的清心閣全是我的受罰地點,都有專屬位置的。隔三差五進(jìn)來一次,就像回家一樣。
看看,還有哪個二十六歲的一代女俠在家受罰。
列祖列宗的牌位像是圍觀群眾,靜默地陪著我,計時燃香在青銅小爐鼎里盡忠職守,已經(jīng)換過一支了。
等這支燒完,我就算跪完一個時辰。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身體沒有動。人影已經(jīng)來到旁側(cè),我眼珠上掃,隨著這人轉(zhuǎn)到正前方。
端著大碗飯菜的凌馳在我的注視下屈膝蹲下,將吃食遞到我身前。
少年換了淺綠的練功服,袖口用白色護(hù)腕綁緊,托著碗的那只手修長有力。
紅色驚艷,綠色清爽,還顯得溫柔,更像我記憶深處的大師姐了。
我張了張嘴,“大師……”
“還叫我大師姐?”他用筷子敲敲碗,打斷我的呢喃。
我不免輕笑,還是嘴動身不動,跪得筆直,“叫你大師姐那是抬舉你,長得這般標(biāo)致,二師兄的門面擔(dān)當(dāng)確實要換人了!
“二師兄?”
“怎么,師父那么寵你,沒給你說師兄們?”
“我也才來十幾日,師父讓你多帶我。”
“……”
我看師父是想偷懶,只負(fù)責(zé)傳授本領(lǐng),生活這方面倒讓我攬著。
“小師弟,送飯的活哪能勞駕你?”
“師父讓你吃飯,你以為我愿意送?”
“不可能!
聽我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凌馳將碗放我身前,他看到一旁我沒有用的護(hù)膝棉團(tuán)。
并不多問護(hù)膝的事,他只好奇道:“為什么不可能?”
“沒到時辰,提前吃,要加罰!蔽矣醚凵袷疽馑タ窗概_上的燃香。
約莫還有半柱香。
凌馳面上有著懵懂,他是真的好看,我跪著不動就這么看他,也能看一天。
他先前微卷的劉海應(yīng)該是被采風(fēng)館故意收拾的,為了增加風(fēng)情。
現(xiàn)下已換回清爽蓬松的八字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發(fā)梢搭在眉尾處,青蔥少年水潤靈動。
因為神似大師姐,我總有些不對他設(shè)防,可還因為師父偏愛他,我又妒忌得很,時不時想找他茬。
很矛盾。
一時寂靜,他也沒走,我便開口。
“你是不是很疑惑,為什么沒到時間,師父還讓你送飯過來!
“嗯!
“因為師父在磨我,午飯沒吃,聞著飯的香味還要再跪,折磨加倍。我小時候常常因為抵擋不住,吃了飯,又加罰!
凌馳看我這標(biāo)準(zhǔn)跪姿,猜測著,“你習(xí)慣了!
“是啊,加罰各種各樣。廚房里有八個蓄水的大缸,我曾經(jīng)去河邊挑滿過,那年我才十歲吧,厲不厲害!
“……”
我以為凌馳會幸災(zāi)樂禍,或許是沒顯露出來吧,看他這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心念一動,多說了一句。
“我總被罰,從小到大,確實是罰習(xí)慣了!
“為什么?師父對我不曾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