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是元狩四年。
當(dāng)時,匈奴失去了河西走廊,只好向西北退卻,依靠西域諸國的人力、物力,再度與西漢對抗。
西漢不堪其擾,于是漢武帝再任張騫為中郎將,率三百多名隨員,攜帶金幣絲帛等財物數(shù)千巨萬,牛羊萬頭,第二次出使西域。
此行的目的,一是招與匈奴有矛盾的烏孫東歸故地,以斷匈奴右臂;二是宣揚國威,勸說西域諸國與漢聯(lián)合,使之成為漢王朝之外臣。
“很顯然,此時應(yīng)是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六叔經(jīng)過一番推理,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一想到即將見到自己的偶像,六叔的心里,抑制不住的興奮,連腳步也比以往快了許多。
再說此時,烏孫的王宮中,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獵驕靡與漢朝使臣,把酒言歡,一派融融之色。
推杯換盞之間,兩人不時低語,交換著對匈奴之事的看法。
素宛在堂上作陪,見她的昆莫與漢朝使臣把酒言歡,不由憂心忡忡。
她知匈奴強大,猶如虎狼。稍有不慎,整個昆地都會落入虎口!
這些年,西域諸國皆受匈奴壓迫。她不信大漢山高皇帝遠(yuǎn),能救他們于水火!
然而,她的昆莫動了心,她作為大祭司,可以勸諫卻不能反抗。
“大祭司,你怎么不喝?”獵驕靡拿著酒杯,醉醺醺地問她。
“臣……不勝酒力,不想掃了昆莫與大人的興致!彼赝鹌鹕恚胍铏C離開。
誰知獵驕靡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就出現(xiàn)了六叔的身影!
他一出現(xiàn),素宛便如遭雷擊,瞬間石化了。
他原以為自己只是救了一個普通人,卻沒想到,他竟然進到宮里來,并且還是和漢朝的使臣在一起!
他不由想起先前與他在書房中閑聊時說出的那些話,頓時覺得自己唐突失禮了!
而此時呢,六叔的心態(tài)倒要比她好上許多。
他一心只想見自己的偶像,這時完全是一個迷弟的心態(tài)。
堂上的張騫,此時已經(jīng)是個40多歲的中年人。他長得有些顯老,但目光卻灼然,大約是太多的風(fēng)餐露宿、長途跋涉,改變了他的容貌,卻也刻畫了他的風(fēng)骨。
他一看見門口站著的六叔,頓時放下了酒杯,激動的站起身,穿過大殿,迎了上去,一到跟前便一把,抓住了六叔的手!
“你是如何脫險的?可叫我們好找!我還以為,以后都見不著你了!你若不回去,我可如何向你母親交代?”
張騫對他,完全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六叔瞧得出來,他雖是鐵漢,卻亦有柔情!
而六叔的時候更是激動。他瞧著張騫,結(jié)巴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在偶像面前,即使是六叔這樣的老江湖,也一樣犯慫。
“大人,是大祭司救了我。”直到過了很久,六叔才指了指堂上的素宛,說道。
這一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射到了速往這里來。
這一看,便看得素宛窘迫起來。于是只好解釋道:“我在鳴沙山上經(jīng)過,恰好看到他昏倒在沙地里!
“大祭司去鳴沙山做什么?”獵驕靡瞧著她,眼中全是疑問。
“我去了趟月牙泉。”素宛不知如何解釋,只好這么說。
好在,獵驕靡聽了這話,便識趣的沒有再問。
他只是笑著對眾人打哈哈,道:“先生好運氣。這鳴沙山沙暴頻繁,氣候惡劣,要不是遇上了大祭司,只怕你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了!”
張騫是蹚過塔里木河,走過無人禁區(qū),翻越過蔥嶺的人,自然知道西域環(huán)境的惡劣。
他一聽這話,便立刻作揖,對著大祭司道了謝。
六叔見狀,只好跟著他一塊作揖道謝,素宛見狀連忙起身回禮,兩人這才算是正式地見了面。
于是,宴席繼續(xù)。
六叔被安排在了素宛的對面。
他們面對面坐著,期間六叔隔空舉杯對她敬酒,她也回敬,兩人之間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酒宴舉行到一半,素宛離席方便,六叔也跟著借口尿遁。于是,兩人便在王宮的花園里偶遇了。
“真沒想到原來你是漢使!彼赝鹨豢匆娝汩_門見山地說:“你可以早些告訴我的,沒必要瞞著!
這話語間,她明顯帶著幾分生氣。
六叔聞言沒有過多的解釋,只說:“我不是故意瞞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樣去說。對不住了!”
“沒什么對不住,”素宛搖了搖頭,她仰頭遙望星空,過了有一會兒,才突然問:“中原是什么樣子?和我們這里真的很不一樣嗎?你們?nèi)绻娴倪@么強大,為什么也會被匈奴所侵?jǐn)_呢?”
她問得認(rèn)真說著,便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是的,中原很好,有人間最富饒的地方!绷宕鸬谜J(rèn)真,可是很快的,他卻話鋒一轉(zhuǎn),問:“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鳴沙山,又為什么要去月牙泉?”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素宛的表情倏地嚴(yán)肅起來。
“月牙泉里有什么?”六叔很不識趣地追問。
在他看來,其他事情都與他無關(guān),只有女祭司和月牙泉,還有雙魚玉佩,才是他在這里,該要追尋的答案!
“你——”素宛臉上浮起了一層薄怒。
“雙魚玉佩,對么?”六叔見她不否認(rèn),便又追問:“你去月牙泉就是為了雙魚玉佩,沒錯吧?”
他說著,又朝她靠近了一步,幾乎將步步后退的她,抵到了花園的高樹上!
“告訴我真相,讓我?guī)椭,我知道有關(guān)這里的一切,也知道烏孫的未來……”他們靠的極近,他呼出的氣,悉數(shù)拂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