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 是你醒了嗎?”黑毛從睡袋里發(fā)出疑問。
“對, 你接著睡, 我等下叫你!睖氐蠌膬Σ厥依镒叱鰜,拖著一個筐子。
她將昨天采摘的紫菜全部拖到院子里漂洗干凈,裝入葦編方盒中壓實, 再送到曬場晾曬。
今天也是晴天, 溫度不高,但陽光照到的地方還是暖洋洋的,葦編方盒很淺,她估計這些紫菜最多兩三天就能曬好。到時候, 新鮮紫菜可以調(diào)雞蛋煮湯, 也可以烤成海苔,海苔是很好味的零食, 壓碎的烤海苔也是極其美味的輔料。她腦子里裝了很多種菜譜,只缺食材和配料。
紫菜實在是個好東西。
她起床后沒吃早飯,先處理紫菜,趕在中午前將紫菜送到曬場, 索性早午餐一起吃。藕丁和半份豬肉斬碎捏成丸子,加入生粉捏合, 蘸蛋液炸熟, 十分美味。剩下半份豬肉炒了腌菜,拌著煮熟的米飯做了一份炒飯, 略帶燒熟的焦味, 吃起來很香。不過黑毛最喜歡的還是那個藕丁肉丸子, 溫迪理解,她小時候也最愛吃炸貨。
“這個藕粉肉丸好吃!焙诿渌。
“你說錯啦,這是藕丁,不是藕粉!睖氐闲χm正他。
“哦,口誤!焙诿终f,“不過你把它切得那么碎,我還當是藕粉呢!
“雖然我把這些蓮藕切碎了,但它仍然保存了顆粒感,你再吃一個,如果是藕粉,除了肉泥外,你不可能嘗得出耐咀嚼的顆粒口感,那是藕丁的味道。假如我拌了藕粉,你可能連這里面有沒有放蓮藕都嘗不出,再說藕粉也不適合加在這里,它比較適合加葡……”說到這,溫迪的話戛然而止。
黑毛聽到一半被卡住,頓時著急,追問道:“藕粉適合加什么?”
“加葡萄干,還有……”溫迪摸了摸下巴,“對哦,我怎么沒想到要做藕粉?”
她想自己那段時間很可能是口味太淡,一心就想吃辣的咸的。
現(xiàn)在辣的咸的吃多了,便又對其他口味感興趣,想要擴展菜譜,又逢黑毛一語驚醒。
溫迪又吃了一口藕丁肉丸,滿臉喜悅。
飯后,她將洗碗的工作交給黑毛,自己回到埋藏室,挖出一節(jié)蓮藕。蓮藕在埋藏室中保存得很好,仍然水潤有光,非常新鮮。她將這節(jié)蓮藕拿到外面,仔細洗干凈,用刀切去蓮藕兩端較老的部分,隨后,將它橫豎用刀,切片、切絲、切粒,最后把藕粒轉(zhuǎn)入石臼中,用石杵一顆顆搗碎,再將搗碎的藕渣倒入壓榨機中,加清水壓榨成藕漿。
這座壓榨機就是之前溫迪用來壓榨花生油的自制機,用刷子洗干凈后用水燙過幾遍,絕無花生油漬殘留。
接下來的處理方式和壓制花生油時有點類似,就是用絲巾過濾藕漿,底下接一個容器。溫迪當即利用舊物,這容器直接選中剛剛用來搗藕渣的石臼。石臼的容量挺大,很適合用來投入制作藕粉。過濾的方式簡單容易操作,將石臼放到壓榨器的出口,在出口處包上絲巾,不斷壓榨藕漿使它往石臼里流,如果它流不動了,就用清水往絲巾里沖,邊沖邊揉捏絲巾上殘留的藕渣,直到從絲巾中只能流出清水為止,這就只所有能過濾的藕漿都已經(jīng)通過絲巾的細密洞眼了,經(jīng)過這道程序后,成品的藕粉會非常細膩。
前兩步是磨漿和洗漿,第三步則是漂漿。
要把沖洗出來的藕漿用水漂兩天,每天要攪動一次,每次攪動后等石臼中的藕漿沉淀,當它的上層液體變得較為澄清后,去掉浮在水面上的細藕渣,再用鐵絲漏網(wǎng)將底層的沉淀凝固物撈出去除,然后將中間的粉漿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容器,加清水稀釋調(diào)勻后再沉淀,如此反復(fù)兩次后,藕粉便會呈現(xiàn)出白色的狀態(tài)。
兩天后,再進行最后一道程序,即可收獲藕粉。
在此之前,溫迪就不動石臼了,在石臼上蓋一塊木板,防止落灰。
“我發(fā)現(xiàn)我們的容器還是不夠!睖氐险f得非常嚴肅。
“儲藏室都快滿了……”
“那就該擴張!睖氐辖又脑捳f道,“柴房都比儲藏室大,你覺得應(yīng)該嗎?”
“可是儲藏室里面是冰庫,不好改造!焙诿岢鲆庖。
但在溫迪眼中,這不是問題。
她馬上反建議道可以橫向擴張。
那么黑毛還能說什么呢?她有道理,她說得對——只能認命地扛著鎬頭鉆進儲藏室。
溫迪則進柴房,搬出了幾塊硬木。
她有意地要做幾個大木盆,澡盆的盆。不是說她打算真需要洗澡的盆子,她已經(jīng)有兩個浴缸了,不過,木盆肯定比石缸輕,而且在做不同食材時,需要用到的容器材質(zhì)也有區(qū)別,有的適合石頭,有的適合木頭,多做幾種容器也能多一些選擇嘛。溫迪覺得自己考慮得非常周全。
就比如今天做藕粉,如果她有木盆,其實是比石臼更適合用來裝藕漿的容器。
硬木木盆的做法非常簡單,和做木浴缸差不多,先在火上烤過,再刀劈斧砍,主要是考驗手法和耐心,這些溫迪都不缺。她有時候會很沒耐心,可一旦專注做一件事,就絕對不會去分心想其他的。等時間來到下午,溫迪已經(jīng)做了不少木盆,大部分是齊腰高的,小部分比膝蓋略高到大腿位置,都是以她本人的身材來比量。
做好的木盆直接送到山洞里。
現(xiàn)在阿黃又被送回狗屋,因為山洞里堆滿了東西,溫迪不敢把它放出來。黑毛要擴張儲藏室,當然要先把儲藏室里收納的所有食物和衣服等全部搬出來,將儲藏室先騰空。幸好山洞的大廳面積夠大,擺了這么多東西也只占了一個小角落。然后溫迪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睡在這里為什么會這么冷了,兩個人睡這么大的大廳,靠一個火堆供暖,它怎么供得上?
要是一個小房間的話,一個火灶夠把它烤熱,說不準還能睡得出汗呢。
那要不要再建造兩間臥室呢?
溫迪之前就打算建臥室,只不過黑毛誤打誤撞敲出了水,才將這項工程擱置?涩F(xiàn)在她一想通,就又重新冒出了要再建造臥室的念頭。沒多久,黑毛忽然撓著耳朵走出來,他摘了塞耳朵眼的布條,盯著溫迪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實在太嚴肅了,不由得讓溫迪緊張起來:“怎樣?你又挖到什么東西?”
“沒有。”黑毛搖頭,“我只是出來一下!
“累了?那好呀,你坐下來休息休息!睖氐弦笄诘亟o他倒了一杯熱水。
黑毛不客氣地接過,邊吹冷邊喝:“我剛才耳朵癢,是你在念叨我嗎?”
“。俊
“耳朵癢,不一般都是有人念叨自己嗎?”黑毛一臉理所應(yīng)當?shù)貑査?br />
“沒這回事!睖氐闲奶摰卣f,“你別迷信,這里就我們兩個人,誰會念叨你?”
“你……”
“我沒有。哦,我還有事!睖氐厦偷匾缓险疲盎鹜葢(yīng)該晾好了,我得趕緊收它!
講完扭頭就走。
走出院子,溫迪還納悶,怎么她一想到重建臥室黑毛就有反應(yīng),難道真是心有靈犀?
她邊想邊往曬場走,是,要收火腿不是騙人的話,算算也該今天下架了。
來到曬場,溫迪停在為晾曬火腿搭好的三角架前,仔細地審視著兩條火腿。經(jīng)過幾日的暴曬,火腿的表面已經(jīng)完全干燥,肉面還長出了一些綠色的菌,乍一看有點惡心,像是發(fā)霉,壞了。其實這是火腿自然發(fā)酵后產(chǎn)生的自然現(xiàn)象,產(chǎn)生綠菌反倒說明它發(fā)酵良好,而且,仔細端詳可以看到綠菌底下的肉面已經(jīng)變成玫瑰紅色,如果將火腿翻轉(zhuǎn)過來,可以看到它的帶皮部分已經(jīng)滲油,也是好現(xiàn)象。
溫迪湊近去聞,從火腿上聞到了甘醇的清香味,可以想到,一旦切開它,這香味將放大十倍,更加勾人饞蟲。正宗的火腿,是非常美味,堪稱寶物的食物,千萬不要用名字相似的火腿腸來臆想它的味道,火腿的嚼勁和異香都是極其濃郁,風味十足的,經(jīng)過各種復(fù)雜的處理,火腿的肌肉比新鮮豬肉更加細密,口味也更細膩,咸淡適口。
它甚至可以不作任何處理,只需要用刀切下薄薄的一片,甚至不需要下飯,將它卷起來放進口中,會讓每一個初次吃到它的人驚嘆。除非此人惡咸,或干脆是個沒有味覺的人。火腿的咸是伴著鮮的,咸味足,卻恰到好處,所謂咸淡適口四個字,說的正是它這種微妙的口感,將分寸拿捏得極好,不多,不少。
不過溫迪還是忍住了當場咬它一口的沖動,因為她沒帶刀。
且,綠菌是好現(xiàn)象,也不代表她要把這塊綠菌吃進嘴里。
等溫迪回到山洞,黑毛仍然坐在那,似乎還想追問她到底念叨了什么?墒菧氐蠙C智地處理了其中一根火腿,切下幾片火腿,堵住了他的嘴。嘗到火腿味道的黑毛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再次露出那淚眼花花的樣子求投喂。
“吃嗎?”
“吃!”
“還問嗎?”
“……”黑毛用沉默表達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