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下雨也不是下雪, 溫迪是真想不到還能有什么自然天象能引發(fā)這種濃度的空氣濕潤。
直到清早被嘩啦啦的巨響吵醒, 溫迪掀開樹藤往外面看了一眼才想起來。
忘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天氣叫下冰雹。
不是她真沒聽說過，她這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冰雹。她不知道現(xiàn)實的冰雹是否也這么嚇人, 一顆顆拳頭大的冰坨從天上砸下來，像下雨點一樣落在地上，“啪”地砸得粉碎。幸好，也就是聲勢嚇人, 溫迪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最多是餐桌的桌面被砸出一些凹坑，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大的損失。
當然她也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能出去了，人腦袋和木頭哪個硬，她不想親自去做嘗試。
溫迪放下樹藤，回頭跟黑毛說可以再睡會。
“外面怎么了？”
“呃, 你就先當是下雨了吧�！睖氐蠎械媒Y束, 上床把衣服往身上一蓋，接著睡回籠覺。
冰雹一直在下，溫迪也沒法睡一整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她還是爬起來了，起床做早午餐。這個點說是早餐肯定晚了，說是午餐又有點早, 按照溫迪的計劃, 她打算這餐多吃點，熬到晚上直接吃晚餐。下午嘛……
溫迪往外面看了幾眼, 突然折回儲藏室里翻出一個空木箱, 推到了山洞外面去。
她還特意看了一下餐桌的受損程度, 估計木箱不會被砸碎才敢這么干。
然后她繼續(xù)煮東西。
這么冷的天氣，當然吃麻辣燙啦，吃完渾身都會暖融融的。
黑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爬起來了，蹲在石碗邊悶聲不吭地幫她處理食材。
溫迪就和他聊天：“你說下完冰雹后會不會出蘑菇？”
“沒聽說過。”
“那萬一呢？”溫迪說，“雨林區(qū)里是香菇，小溪邊有三種新蘑菇，也許還有別的。”
“我可以幫你去找找�！�
“行呀�！睖氐辖又f，“我希望有平菇�！�
“平菇？”黑毛發(fā)出疑惑的聲音。
溫迪用撥火的木棍在地上畫出一叢粘在一起的蘑菇，蘑菇上畫線，意指它是淺灰色。當然，光是畫線還不太明顯，溫迪用嘴告訴黑毛這指淺灰色，“撕開來是這樣的�！彼嫵黾氶L的菇柄，撕開的菇蓋呈現(xiàn)出銀杏葉的形狀，“一般是長這樣，火鍋和麻辣燙里加這個很好吃，對我來說，它和香菇一樣是不可或缺的。”
黑毛聽完后，重新看向地上的畫，非常認真地將它的樣子記住。
“我?guī)湍阏业剿！彼V定地說。
“你也不用特意去找，總之幫我關注一下。”溫迪還真有點想念平菇的味道了。
“咕嚕嚕……”
水煮開了，一股股濃香從石碗里噴發(fā)而出。
溫迪和黑毛分了碗，各自分了一雙筷子和一只勺子。她首先舀了湯喝，就算是在從前，吃路邊攤的麻辣燙，她都不會在乎什么干不干凈，一定要試試湯的味道，何況在這里�；膷u上的食材雖然簡單，但每一道都是她親自找到，親自處理的，她親自將每一種食材清洗甚至刷洗，有多干凈她很清楚。何況這些食材都是最新鮮或最香的，燉出來的湯一定不會令人失望。
她這次在湯里還放了許多花生，吸收了辣味的湯后有種古怪的香味。
難得有一種味道出錯了，溫迪訕訕地把花生嚼碎吃掉，古怪她也要吃完。不過，下次，煮花生還是適合清水加鹽的處理方法。要配麻辣燙，果然還得用油炸花生米才行。
于是，吃完麻辣燙后，溫迪將石碗洗干凈，裝滿了花生油，開始炸花生。
炸好的花生非常酥脆，拌上鹽粒就能干吃，是非常不錯的零食。溫迪差點又要去拿酒了，還是想起上回喝完酒的下場才及時剎車。
“這個可以下酒！”黑毛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
溫迪差點笑出聲，“你也想喝酒啦？”
黑毛害羞地點頭。
“那可不行。”溫迪迎著他失望的表情說，“現(xiàn)在太冷了�！�
“什么時候可以喝呢？”黑毛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等我們把磚頭做好，我會讓整個山洞都溫暖起來。”溫迪眨眨眼，“我給你保證。”
“好吧！”黑毛獲得了一個承諾，他并未再糾纏下去。
為了讓黑毛早點忘記釀好酒卻不能喝的難過，她決定用其他食物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如這樣，我請你吃一個新鮮甜品�！�
“是什么？”
溫迪走到洞口，將放在外面的木箱里拖回來。
木箱里已經(jīng)裝了許多冰坨子，變得很重。
“這是冰�！焙诿J得的，“它也很冷�！�
“可我們吃它卻不會暈倒�！睖氐细胶陀址瘩g。
“吃它？”黑毛瞪大眼睛。
烏鴉教他許多，也會遺漏許多，比如烏鴉覺得不重要的。因此，黑毛有時顯得非常博學，有時又顯得很沒常識。顯然烏鴉覺得冰能不能吃并不是重要知識。
黑毛重復道：“吃冰？”
溫迪沒答，叫他出去把院子里的石臼拖進來。石臼里的冰坨全部倒掉，她把石臼里里外外用水洗干凈，再把木箱里的冰坨倒進去，讓黑毛把它們搗碎。黑毛一頭霧水地照做。溫迪則快手地拿出新鮮的葡萄，用刀切開后去籽，她做這個很快，不然她也不會這么快把冰坨拿進來了。
等黑毛把冰坨搗得半碎時，溫迪把葡萄果肉扔進了石臼里。
黑毛停下，看了她一眼。
溫迪點頭：“繼續(xù)搗�！�
她又拿出了一些野果醬和梅子醬，野果醬倒入適量，梅子醬只倒了一點點。加梅子醬的原因是要使這碗冰沙的味道變得復雜，但不能使它的酸味蓋過水果的味道。等她倒完梅子醬，黑毛也將冰坨搗得差不多了。
她拿了兩個空碗和勺子，再拿來一個大木勺，舀滿一勺，蓋進碗里。把兩個碗裝滿后，在冰沙上插勺子，溫迪將其中一個遞給黑毛。
“吃這個？”黑毛對葡萄果肉很眼饞，對冰沙持懷疑態(tài)度。
“你先吃一口再評論它�！睖氐习淹肴M他懷里，“快點吃，不然就要融化了！”
將裝滿葡萄冰沙的碗交給黑毛后，溫迪迫不及待地開始吃自己的。當然，她是坐在火灶邊吃，一邊烤火，一邊吃冰沙，令她恍惚想起了現(xiàn)代生活——在冬天，無比溫暖的房間里，吃冰棍。那才叫爽呢，可惜現(xiàn)在還是有點凍，不過，等到把磚頭做好以后，令整個山洞都熱起來，就會很舒服了。
只要再等一個月。
溫迪大口大口地吃著冰沙，再看黑毛，哪還有不滿的臉，他吃得比她快得多。
這家伙一點也不怕冷。
……
冰雹沒有熬過中午，太陽再次出來，將冰坨全部曬融了。
黑毛覺得很可惜，他已經(jīng)喜歡上冰沙的味道，但冰全部都融化了。
“沒關系�！睖氐习参克暗鹊蕉�，要搞到冰很容易，我給你做葡萄酒冰沙。”
“那不是冷上加冷？”
“那時候我就已經(jīng)把火炕搭好了。”溫迪笑著說。
于是黑毛也笑了起來。
食物的種類越來越多了，好吃的也越來越多了，他根本不需要為一時的失去而難過。
她說得真對。
他說：“最近天氣一直很好，如果明天沒有冰雹，我們去沼澤好嗎？”
溫迪很驚訝他會主動提這個。
她配合地問：“去沼澤干嘛？”
黑毛回答：“我想知道，沼澤后面還有什么�！�
聽完，溫迪點頭：“你這樣一說，我也想去查證一下了�！�
“你支持？”黑毛居然有點驚訝。
“如果你覺得我會反對，你為什么要提議？”
黑毛一愣，接著與溫迪同時笑了起來。
兩人將餐桌修葺了一下，主要是將樹樁直接砍掉一層，也就沒有所謂的坑洼了。
在溫迪的強烈要求下，黑毛給柴房做了個擴充，將它的面積擴大了兩倍，能夠存放更多的木頭。溫迪也沒有閑下來，她在樹林里砍樹，砍了一下午，直到黑毛將柴房里的石頭運走后，來幫她搬木頭。
晚餐也是吃麻辣燙，這回的主食是羊肉，做出來更像羊肉火鍋。
溫迪說，等她們從沼澤回來，她要仔細分辨一下路邊的野菜。
火鍋里怎么能缺少葉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