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燈光熄滅前他剛好往下面望了一眼
一米的距離,左下方還有塊厚厚的草堆往那兒跳準沒錯!
正在奚年深呼吸一口氣準備往下跳的時候,他的正后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明亮到幾乎有些刺目的強光,與此同時還響起了一個威嚴憤怒的聲音:
小賊!這回終于被老子逮到了!
奚年一心慌,手腳就頓時卸了力,一下子從鐵門上掉了下去
嘶
在偏離了原本的厚草堆方向后,奚年重重地摔在了門后的水泥地上并且感覺自己的屁股大概是被摔成了八瓣,就連尾椎骨也傳來了隱隱的痛感。
禍不單行的是,在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燈光就直直地照在了他的臉上
下一秒,那個威嚴憤怒的聲音變得相當詫異:
你是靳朝上次帶回來的朋友?
奚年:
當場去世.jpg
*
我問過之前l(fā)g戰(zhàn)隊的其他成員,奚年沒有聯(lián)系過他們。尤帥一臉沮喪。
駱高揚也搖了搖頭:我也聯(lián)系了青訓(xùn)營里以前和奚年關(guān)系不錯的人沒有收獲。
會議室里的氣氛再次僵住了。
余高興看了看眾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有人有奚年家里的聯(lián)系方式嗎?他會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兩個同時響起的聲音齊齊打斷了:
不會。
不可能。
說話的人是靳朝和教練莫起,兩人對視了一眼。
靳朝暫時收起了心里的疑惑,簡短地解釋道:奚年和家里的關(guān)系不太好,他是絕對不會回家的。
誒等等,我想到了!皇甫經(jīng)理的眼睛一亮,他不用去找朋友親戚,他可以去住酒店!
莫起點了點頭:我等下讓朋友幫忙查查西江市各大酒店的入住情況,看看有沒有奚年的記錄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他轉(zhuǎn)頭看向靳朝,你們出門的時候奚年應(yīng)該是沒帶身份證的吧?
嗯。
奚年是被經(jīng)理臨時通知陪靳朝去買手機的,身上除了自己的手機,恐怕什么都沒帶
這年頭別說是酒店,就連去個網(wǎng)吧都得要身份證,這么晚了,奚年能去哪里呢?
西江還有什么地方是他們沒有想到又不用身份證的呢?
靳朝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細細地思索著平時和奚年相處的每一個細節(jié),想要從中找到蛛絲馬跡直到一個地點有些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
*
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尾椎骨,奚年頗顯安順地走在提著手電筒的靳父身邊,乖乖地聽他訓(xùn)話: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鐵門邊上那么老大一個門鈴沒有看到嗎?非得爬上去!好在是在半道上掉下來的,要是在頂上掉下來,不得摔個骨折骨裂?你們現(xiàn)在這些小年輕啊,就是沒輕沒重!
剛剛差點被眼前掉下來的人嚇個半死的靳父訓(xùn)了一大通還嫌不解氣,末了又加上一句濃墨重彩的判詞:你以為你這是在爬門?你這是在犯罪!
心知理虧的奚年乖巧點頭,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對不起叔叔,我錯了。
奚年心里懊惱極了,但懊惱的不是爬門這個選擇,而是覺得自己真是沒挑到一個好時候早不爬晚不爬,干嘛非得在靳朝父親巡邏魚塘的時候爬呢?
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輸!
身旁的靳朝像是聽到了奚年的心里話似的冷哼一聲: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心里是怎么想的!積極認錯,死不悔改,是不是?
奚年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沒有沒有,叔叔您想多了。
然而靳父才不管他怎么說,揪著個話頭就又開始訓(xùn)起話來:你們這些小年輕,認錯認得比誰都積極,犯錯又犯得比誰都勤快blablabla
奚年:
救命qaq
靳父訓(xùn)了一路,奚年就聽了一路的訓(xùn),直到即將要走到二層小樓前時,奚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叔叔那什么,我就不跟您回去了。
聽到他的話,靳父有些摸不著頭腦:你不是來家里玩的嗎?不住家里住哪兒?
明知靳父說的家里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奚年還是不由一怔,半晌才答道:我,我不是來玩的
有些事奚年實在說不出口,他抿了抿唇,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向靳父解釋:我遇上了一些事,想在這兒待兩天,拜托您不要告訴阿姨,也千萬不要告訴靳朝,麻煩您了!
即便只是借著手電筒的余光,奚年也能感受到靳父探究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有些緊張,也有些不安。
但是這探究的眼神并沒有維持多久,靳父很快轉(zhuǎn)回了頭:行吧,我不告訴他們,但這里都是魚塘,你不住家里的話晚上怎么辦?
奚年松了一口氣,唇角也微微揚起:沒關(guān)系的,我知道河邊有個小屋子,我會住在那里。
靳父看了一眼那小孩摸黑往河邊走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燈光亮堂的二層小樓,又看了一眼背影,又看了一眼剛剛收到的某人說要半夜到家的短信靳父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一個是看監(jiān)控錄像看到的,一個是自己要回家的,我可什么都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奚年:叔叔您怎么可以出賣我呢?
靳父:我啥也沒說。[無辜.jpg]
第101章 、扭一零一下
奚年摸黑來到了河邊的那座小屋邊, 除了中途路過一個樹樁子的時候差點被絆了一跤之外還算順利。
上次來的時候因為靳朝怕很久沒人進來的小屋霉味太重熏到奚年,所以只是簡單地給他做了一番介紹,并沒有真的帶他走進去。
這回倒是能親眼見識一下靳朝小時候的避風(fēng)港了, 奚年在心里自嘲。
伸手去夠那扇竹制的小門, 吱呀一聲, 小屋便被打開了。
大概是因為整座小屋都是竹子制成的, 而這里又臨水通風(fēng), 走進屋里, 除了一些淡淡的竹子清香, 竟然沒有一點異味。
借著從門口透進來的淺淺月光,奚年看到了左手邊有張及腰高的小桌子如果沒記錯的話, 那上面應(yīng)該有蠟燭和火柴吧?
奚年走到桌邊, 果然在上面摸索到了類似蠟燭的棍狀物以及一個木制的小盒子。
從里面抽出一根火柴,在木盒邊的沙皮紙上輕輕一擦, 一道暖黃的小火苗便出現(xiàn)在了奚年眼前,他用這一簇微弱的火光將蠟燭小心點燃。
借著燭光,奚年終于看清了小屋的全貌
小屋大約十來平米, 靠墻角放置著一張不大不小的竹床,上面還有一個竹枕。除了床, 屋里的家具就只剩下了奚年身邊的那張桌子, 以及桌子底下塞著的一把小竹凳
這真的是靳朝自己選擇的避風(fēng)港而不是犯了錯之后被父母硬塞進來反思己過的小黑屋嗎?
奚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覺得后一種的可能性簡直是正無窮大,腦海中不由出現(xiàn)了小小的靳朝氣鼓鼓地待在這間屋子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愁眉苦臉寫檢討的場景
噗嗤。
這笑聲其實很輕微,但在靜謐的小屋里卻顯得格外明顯, 倒是把奚年自己嚇了一跳,他摸了摸唇角,心里有些詫異:
今天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 原來自己還笑得出來嗎?
但很快奚年就發(fā)現(xiàn)了更可怕的事情
他不僅笑得出來,而且還覺得有點餓。
奚年:
不過,自從下午一點左右在基地吃了午飯之后,他就再也沒吃過什么東西會餓也正常。
坐在竹床上的奚年干脆把雙腿也收了上來,膝蓋頂著還在咕嚕嚕叫個不停的肚子,將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要是靳朝以前在這兒放根釣竿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去河邊釣魚,然后用附近干枯的竹子和竹葉烤魚吃
咕嚕嚕
奚年:
更餓了。
*
阿嚏!
坐在駕駛座上的莫起不動聲色地將車窗打開了三分之一。
依然帶著暑氣的暖風(fēng)從開口處一涌而入,把副駕駛座上本來就心火旺的靳朝吹得更熱了,他不爽道:教練,車里的冷氣本來就不足,你還開窗干嘛?
莫起言簡意賅:通風(fēng),免得被傳染上感冒。
我沒感冒。
正巧前方路口處遇到一個紅燈,疾馳的車輛速度慢慢降了下來,最后停在了等待線的最后一厘米處。
莫起看都沒看他,語氣十分淡定:沒感冒你三分鐘打了五個噴嚏?
靳朝:
見他說不出話來,莫起也懶得跟他糾結(jié)這個聽上去就很蠢的問題,口風(fēng)一轉(zhuǎn):你確定奚年在你家?
這個問題就像一抔冰水直直地澆在了靳朝的心火上,頓時讓他沒了脾氣,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確定。
像是擔心教練立馬掉頭打道回府,靳朝又急急加上一句:反正,反正現(xiàn)在也沒什么線索,死馬當活馬醫(yī)么
莫起沒有反駁他,只是輕笑了一聲。
靳朝不滿:你笑什么?
前面的紅燈已經(jīng)顯示倒計時了,莫起將車窗關(guān)上,在倒計時結(jié)束的最后一秒,一腳踩上油門,性能優(yōu)越的suv瞬間又恢復(fù)到了紅燈前的速度,他從后視鏡看了某個嘴邊都快急出燎泡的人一眼:只是覺得要是奚年真在你家,你又這么大張旗鼓急急忙忙地找回去你父母應(yīng)該就能猜到一些事情了吧。
你父母應(yīng)該就能猜到一些事情了吧。
教練的話落在靳朝的耳中不啻于雷擊。
他們會猜到什么事情呢?
靳朝哪怕再不長腦子,神經(jīng)再大條,也能想象得到
如果自己父母真的知道了他和奚年的事,他們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靳朝有一瞬間的膽怯,但是很快便堅定了下來
他想和奚年走下去,那他父母這關(guān)遲早也是要過的,現(xiàn)在的情況無非就是將這關(guān)提前了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會怕。
他也不能怕!
否則按照奚年那種你退一步我就敢退一百步的性格,怕是都不用他父母棒打鴛鴦,奚年就先暗搓搓一棍子把他撂倒然后美滋滋地把他還給他父母了
這事兒一細想,靳朝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不害怕了,甚至連拳頭都隱隱約約地硬了起來
他必不可能給奚年這個打悶棍的機會!
于是坐在旁邊的莫起就神奇地發(fā)現(xiàn)在他提出這個靈魂問題后,這家伙不僅不感到心虛和愧疚,看上去反而更生氣了
莫起:???
這tm是人類的腦回路嗎?
*
晚上十點半。
車子終于開到了大鐵門前。
因為事先通知了靳父,所以大鐵門很快就在他們面前自動地緩緩打開了。
駕駛座上的莫起微微挑起一邊眉毛:這就是普通的鐵門吧是你父親給它安了自動裝置?
十分擔心奚年沒在家自己撲空、越離家近越心慌的靳朝壓根沒發(fā)現(xiàn)莫起話里的不對勁,只是點頭草草應(yīng)了一句:嗯,我爸喜歡弄這些。
莫起聞言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正在車子駛向靳朝家的時候,靳朝家里也并不安生。
那你就讓年年自己去河邊那個小破屋子了?靳母臉上的笑容難得收了起來,一臉你怎么會做出這種不靠譜的事來的表情看著仿佛沒事人似的站在她面前的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