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之后還沒吃上呢。
郁歸塵:“……行。”
第181章 骨血
也不知道郁歸塵是從哪兒買來的,反正大晚上的,糖油果子是吃上了。
雖然外皮不是很脆,但里面的糯米糍足夠軟糯,舟向月還是吃得很滿足。
和糖油果子緊接著來的,是一條新的掛了虎頭鈴的手繩。
舟向月嚇了一跳——郁歸塵是靈力太多燒得慌嗎?
這么奢侈的救命護身符,他送了舟傾一個就算得上恩重如山了,居然還有替換的?
郁歸塵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震驚乃至懷疑,淡定地說做都已經做出來了,他要是不要,也就白白浪費了。
最后舟向月還是收下了。
他看著那條新手繩上嶄新的金色小鈴鐺發(fā)愣。
現在他基本已經可以確定,舟傾之前確實和郁歸塵并不認識,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舟傾殼子里就已經是自己了。
到現在也就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那郁歸塵憑什么對他這么好呢,就因為他是他的徒弟?
……比起他自己,郁歸塵對徒弟可真好啊。
舟向月不由地聯想到,所以他之前是不是也對塵寄雪這么好呢?
他也把自己的靈力剝離下來,給塵寄雪做護身符嗎?
……但塵寄雪不還是死了。
還是因為他而死。
嗯,所以郁歸塵對此耿耿于懷,又在下一個徒弟舟傾身上看到了塵寄雪的影子,所以格外地想補償他,很合理。
不知怎么的,舟向月一想起這件事,心情就莫名的有點不爽。
有點想做壞事。
比如說,偷偷進郁歸塵的密室里去窺探他的小秘密。
只是最近郁歸塵總是在臥室里,他的機會實在不是很多。
偶爾的幾次,他做了新的小蟲子放進門去探索,但在那面墻上摸索之后,也只是發(fā)現那上面似乎能隱約感覺到一層層的禁錮符咒,不過那些禁錮符咒似乎已經有些褪色,得有些年頭了。
別的就查不出來了。
看起來,郁歸塵應該已經把密室里的東西藏了很久,而且是很認真地在藏。
這就更讓人好奇了。
這段時間總體還算平靜無事,夏天過得很快,暑假就快來了。
一天,郁歸塵忽然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邊地進一個魘境,可以作為期末考試。
舟傾的情況特殊,之前參與魘境的次數已經滿了每個學期的及格線,再加上他身體確實不行,時不時就得休個病假,所以考試也可以采取特殊處理,倒也不是一定要去這個魘境。
不過舟向月對于郁歸塵會找他去的魘境挺好奇的,就問了問他。
一問才知道,原來之前付一笑得知了邪神法器的線索是“鬼面隴”后,總覺得這名字他聽過。
研究了好一段時間之后,他想起來這個地名,是他當年抓住不知愁的時候見過。
想想也很合理,問蒼生當年被不知愁偷走了,雖然最后下落不明,但遺失的地方也很有可能與他有關。
但奇怪的是,現在網絡這么發(fā)達了,他搜了很久的資料,卻怎么也找不到這個“鬼面隴”。
或許經過一百多年的地名變遷,這個地方已經消失了。
但即使如此,完全查不到也挺令人生疑的。
事關邪神,又與付一笑一直很在意的不知愁有關,于是他就帶著幾個學生去了西南,調查這個線索。
如今已經去了一個多星期,邪神法器還沒找到,倒是發(fā)現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西南有傳言說,有人再次發(fā)現了曼陀宗主血明王的蹤跡,甚至跟著蹤跡找到了曼陀宮的遺跡。
這在玄學界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畢竟臭名昭著的六兇邪里,如果忽略前不久公然降臨挑釁說即將復蘇的邪神,其實兇邪前三的舟向月、嬴止淵和不知愁都已經確認死亡。
沒有確認死亡的兇邪里,排第一的就是血明王。
但這個血明王連同曼陀宗其實已經一百多年幾乎杳無音信,也因此玄學界近幾十年來基本是把他當做已經死了。
如今,血明王如果真的再次現世,要是公然與玄門正道為敵,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付一笑帶著學生,沒有敢太過深入調查這件事,只是跟著傳言去溯源,主要收集信息。
然后,他們發(fā)現這件事確實有那么一點詭異。
有人在雪山深處發(fā)現了曼陀宮的遺跡,而且那里現在被一個魘境籠罩。
但進入這個魘境的人很少有死在里面的,大部分都活著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魘境居然是開放的,所有人可以自由地出入這個魘境。
這么友好的魘境前所未見,可謂是一個非常適合做考場的魘境。
不過,付一笑出于謹慎,還是沒有帶著學生貿然進去,而是先聯系了學院。
最后,學院商量決定由郁歸塵帶幾個弒神學院的學生過去,一起先去探探路。
因為是一個考場預備魘境,所以參加這個項目需要簽保密協議,不能泄露其中的信息。
雖然舟向月對血明王什么的晚輩反派并沒有什么興趣,但他對不知愁還真有一點興趣,更何況這位喪魔還和自己尚未找回的問蒼生有關。
所以他同意了。
郁歸塵做事從來效率很高,幾天后,他們就出發(fā)了。
除了舟向月之外,一起去的還有弒神學院的實習生何忍冬、陳知之和祝清。
還都是熟人。
祝清是祝涼的雙胞胎妹妹,陳知之是此前摸底考試那個魘境里和祝涼搭檔的考務員,從頭到尾一直在嗑瓜子。
何忍冬雖然不太熟,但也有一面之緣。舟向月之前在蝴蝶骨那個魘境里見過她,披著無名氏馬甲還救過她。
她其實是九死界的人,但現在在弒神學院作為交流實習生。
這次去的路上,陳知之像春游似的帶了一大包零食。
不僅有她從來少不了的各種口味瓜子,甚至還有薯片、酸奶、芒果干和果凍。
她還熱情地問大家要不要吃,但除了何忍冬吃了點芒果干以外,就只有舟向月高高興興接受了她的投喂,吸果凍吸得很開心。
可能是因為大家緊張的時候都不愛吃東西,只有她是個例外,所以陳知之一向吃零食吃得很是寂寞。
如今終于有了個零食搭子,她也格外胃口大開。路上行程有多久,她就吃了多久。
讓舟向月嘆為觀止。
另外幾人顯然已經見慣不怪,就連郁歸塵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在舟向月又想伸手去拿果凍的時候揪住他:“你還在養(yǎng)病,少吃點零食。”
“……哦。”舟向月悶悶縮回手,偷眼去看郁歸塵看了一路的東西。
郁歸塵在看關于曼陀宗和血明王的資料。
曼陀宗興起于三百年前,在兩百年前成為了西南邊地影響力最大的門派,尤其在地勢奇險、與外界溝通不便的群山深處,一度幾乎控制了整個山區(qū)的山民。
一百多年前,千面城剛剛崛起的時候,曼陀宗還曾經對它圍追堵截地打壓。
但幾年后,兩個門派居然聯合了起來,在西南邊地沆瀣一氣,血明王和不知愁據說也私交匪淺。
不知愁熱愛給玄門正道制造麻煩,而血明王則更變態(tài)一些,據說他吃人喝血,而且喜歡用人骨打造的各種藝術品和用具。
如果不是后來不知愁死了,血明王也隱于群山之中杳無蹤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目的地附近都是覆蓋著皚皚白雪的群山,天空藍得像是抹除了一切雜質,冷冽的空氣中就連陽光也沒有什么熱度。
郁歸塵揪住一打開車門就要往外跑的少年的領子:“再套一件衣服!
付一笑帶著祝涼來接他們,一行人在住處休整了一晚之后,就跟著他們提前找好的向導進了山。
向導名叫白措,看起來挺憨厚。
他和他的媳婦曲珍都是附近的山民,他們之前發(fā)現了那個疑似傳說中的曼陀宮的神秘遺跡,進去之后發(fā)現不對,沒敢深入就離開了。
白措搓了搓手,又看了他們幾眼:“在山里面很深的地方呢,你們真要去?”
付一笑點點頭:“是的。麻煩您帶路了!
白措眼中掠過一絲恐懼,猶豫了片刻,又道:“雖然我和媳婦去過那地方,也從那里回來了,但我總覺得那地方真的去不得……真的,讓人從心底感覺發(fā)涼!”
付一笑只好又和他好說歹說,向導費也先付了,才打消他的疑慮。
那個地方果然在極為偏遠的群山之中,坐車又跋山涉水地顛簸了一天,接著車也走不了了,只能徒步走過一座座山坳。
郁歸塵和付一笑倒沒什么事,但年輕的學生們都有點受不了了——那個,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魘境已經很努力地不想讓你們進去了?
平時別的魘境都是神出鬼沒地吞噬人進去,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難接近的魘境。
不過,這大概也可以解釋為什么這些年來都沒有人找到銷聲匿跡的曼陀宮了。
到第二天傍晚,白措終于指著不遠處山腳下的一個黝黑山洞道:“從那里進去,穿過山洞到另一邊,出去就在那個地方了!
山洞旁邊,立著一根許多石塊壘起來的石柱。
石柱的石頭堆得十分粗糙,但舟向月一眼就在上面看到了隱隱纏繞的煞氣,就像是一片蟄伏的陰影。
白措顯然看不到這些,他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汽:“那我就把你們送到這里了。三天后,我在下車的那個地方等你們一天哈。如果你們不出來,我也不退錢了……”
他好像是真的很怕這里,趕緊離開了。
一行人走進了山洞里,郁歸塵在最前面,舟向月跟在他后面;其他的學生在中間,付一笑斷后。
山洞里的路曲曲折折,但好在并沒有什么岔路。手電筒的光芒照在前面,大家一起行動,那種正在接近危險地點的緊張感得到了不少緩解。
走了一段之后,就能隱約看見前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