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身上的黑袍已經(jīng)被血液全部打濕,他似乎傷的很重,呼吸間發(fā)出宛如破掉的風(fēng)箱般的聲音。
鐘明看到他貼在他腹部的布料顏色特別深,粘稠的血液像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地流到地上。他應(yīng)該是腹部有貫穿傷。
對方居然還能站著。
鐘明在濃重的血腥味下眉頭皺的更緊。
公爵神色淡淡,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低頭朝鐘明道:
“這有什么好看的?”他抓著鐘明的手道:“回去吧!
鐘明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他難道完全沒注意到嗎?這人一天到晚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牧師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抬眼看向站在大堂中的兩人。他連睫毛和眼瞼內(nèi)部都沾滿了鮮血,神情卻沒有絲毫狼狽。
鐘明莫名從他平靜的神情中感到一絲不安。
牧師定定看了他們兩眼,奇怪的是,他并沒有一直盯著公爵不放,而是移開了視線,反而去看緊貼在公爵身邊的鐘明。
下一瞬,他抬起腳,被鮮血完全沾濕,又沉又重的黑袍垂在地上,拖曳著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他走到了離兩人幾步開外的位置,期間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鐘明。接著,笑了笑,突然張開嘴對鐘明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是德語,鐘明沒聽懂。
然而下一瞬,一根觸角碰空出現(xiàn),直接擊碎了男人的頭顱。
它的動作太迅猛,鐘明基本連原貌都沒看清,觸角就已經(jīng)收了回去。只留下牧師的身體僵在原地,頭顱的碎片在周圍四散開來。片刻后,他僵直的尸體搖晃了兩下,向后倒在了地上。
鐘明瞪大了眼睛。
“他是故意的。”
公爵低沉的聲音傳來。
鐘明呼吸一滯,一時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接著,一雙手突然抄過他的膝彎。在失重感下,鐘明下意識地伸出手勾住男人的肩膀。
公爵面色冷肅,眉間出現(xiàn)一點(diǎn)淺痕,抬腳從牧師的尸首上跨過去,朝樓上走去。
鐘明感受他身上冰冷的氣息。沒有掙扎,他低頭思考一瞬,明白過來。牧師身受重傷,這些傷養(yǎng)也養(yǎng)不好,還不如主動尋死直接重開。
鐘明抬起頭,小聲問:“他剛才說了什么?”
公爵冷聲道:“什么都沒說!
他回答冷硬。鐘明略略吃驚,心想什么話值得他氣成這樣。
公爵似乎也察覺到了,動作頓了頓,接著低頭在鐘明的額角上吻了吻:“沒什么,別在意!
鐘明微微縮了縮脖子,覺得這人變得狡猾了。明明一開始,對方還是很禮貌、很紳士的,F(xiàn)在有點(diǎn)不要臉。
等到男人走到最上一級階梯,鐘明小聲道:“放我下來!
公爵頓了頓,從善如流地將他放下來。鐘明雙腳落地,輕拂了下裙擺,抬頭道:“剛剛那個玩家——”
他剛想說話,公爵卻已經(jīng)推開了書房的門,對鐘明道:“進(jìn)來說吧。”
鐘明噎住。他看了眼門后,抿緊了唇,有點(diǎn)猶豫。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真的要在這種時間跟他單獨(dú)相處嗎?鐘明有些猶豫。
公爵也沒有著急,他站在書房邊,一手搭在門把上,安靜地等著。
鐘明看他一眼,他確實(shí)有想問公爵的事情。雖然自己的房間就在旁邊,但他的房間那么小,感覺會更糟糕。
最終,鐘明垂下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進(jìn)了書房之中。
第54章 過夜
公爵在他身后關(guān)上了門。
聽到房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鐘明還是驚了一下。他轉(zhuǎn)過身,正面面對公爵,背靠在書桌上,雙手環(huán)在胸前。
他沒意識到自己擺出了一副顯而易見的防御姿勢。
公爵轉(zhuǎn)過身,看向他,臉上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冷意,眼神很柔和:“你想問什么?”
鐘明抬眼看著他,道:“剛剛那個玩家,你不認(rèn)識他嗎?”
公爵一皺眉:“什么?”
鐘明見他不像是知道的樣子,暗示道:“你不覺得他跟你長得很像嗎?”
聞言,公爵高高地挑起濃眉,接著瞇了瞇眼。鐘明從他臉上讀出了「你就是這么看我的」「難道不是我比較帥」等等如此這般的信息。
鐘明:……
這人難道腦子里面也都是觸角嗎?
鐘明無法,只好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他說他和你有血緣關(guān)系!
公爵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短暫道:“啊!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腳走向鐘明,略過他走到書桌旁:“原來是這樣。他跟你說了什么?”
鐘明偏過臉,看著公爵伸手打開抽屜,沒有立即回答。
公爵也沒有追問。他從桌子里拿出一只小盒子,從中拿出了什么東西,遞到了鐘明面前:“要試試看嗎?”
鐘明垂下眼,那是一根雪茄。棕色的煙草卷起,裹成兩指寬的長條。
鐘明輕輕搖了搖頭。公爵收回手,動作熟練地剪掉茄帽,點(diǎn)燃了它。
淺淺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鐘明隔著煙霧看向他。公爵將火柴盒放回桌上,回過頭,將雪茄咬在嘴邊:“他是不是告訴你我是一個很壞的人?”
他低聲問,英俊的面孔隱沒在煙霧之中,從語氣上聽不出什么情緒。
鐘明呼吸微滯,抬頭看他。之前,這個男人一直用一副優(yōu)雅端莊的形象示人,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教養(yǎng)良好的貴族,或者是學(xué)識淵博的學(xu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