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之前覺得可能是因為公爵完全不在意下層仆人在干什么,也有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東西的阻擋。
這樣看來,可能是兩者都有。
公爵的手停留在鐘明的臉頰上,向后包裹住他的耳朵:“就只是聊天嗎?”
鐘明被弄得有點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點了點頭。
這使他確定,公爵確實察覺不到地下室里的動靜。
公爵定定地看著他,片刻后,他放下?lián)嵩阽娒鞫蟮氖郑D(zhuǎn)而按住了他的肩膀。
鐘明被他攬著轉(zhuǎn)過身。
下一瞬,樓道口的唯一的燈泡突然閃了閃,驟然熄滅。同時,李逸之手上的油燈閃了閃,也在同一時間熄滅。
地下室中驟然陷入一片黑暗。
“!”
葉箐短促的尖叫從鐘明身后傳來傳來。接著,有什么重物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似乎還有李逸之發(fā)出的一聲悶哼。
鐘明一驚,下意識地想要轉(zhuǎn)過身。卻被公爵按住動彈不得。
“沒關(guān)系!
公爵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沒對他做什么!
鐘明注意到他用的是代表男性的‘他’,而不是她。
葉箐應(yīng)該只是被突然的黑暗嚇到了,鐘明頓時松了口氣。
至于李逸之,他皮糙肉厚,應(yīng)該不會有大事。
鐘明略微安心,停止了掙扎。
公爵似乎是滿意于他的乖順,收回了按在鐘明肩上的手,卻依舊與他的右手十指相扣。
鐘明乖順地跟在他身邊,抬起眼,看向公爵的側(cè)臉。沒從他臉上看出什么。
對方臉色沉靜,看不出喜怒。
他盯著看了半響,小聲道:“我沒有做壞事!
公爵聞言回過頭,看向他,表情比剛才又緩和了些許,低頭自然地在鐘明額角一吻:
“嗯,我相信你!
他說的「相信」而不是「知道」。鐘明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公爵大人……不知道我們說了什么嗎?”
公爵動作一頓,垂眼看他,勾唇笑了笑,那笑意不達眼底:
“他動了小手腳,所以我聽不見。”
他是誰?鐘明愣了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李逸之。
對方竟然有這么大能耐,鐘明暗自心驚。公爵繼續(xù)道:“不過沒關(guān)系,我的力量會保護你!
鐘明聞言,立刻想起了教堂里的神像。這座大宅以及周圍似乎都在某種程度上受到了公爵力量的滲透。除開公爵自身之外,還有許多被動觸發(fā)的攻擊機制。應(yīng)該是兩者的結(jié)合,才讓這個副本猶如鐵桶一般,在漫長的歲月與前赴后繼的玩家的攻擊下還能屹立不倒。
鐘明沉默了片刻,抬起眼,小心地措辭道:“……公爵大人,你不介意嗎?”
公爵的手指緩慢地?fù)徇^鐘明的額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些什么。李逸之對下層做的手腳他一直知道,卻從未在意過。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些由頂尖玩家轉(zhuǎn)換成的仆人自然會有自己的小心思,公爵從未在意,也有這個底氣不在意。
但是現(xiàn)在——
公爵沉默了好一會兒,垂下眼,拉住鐘明的雙手,低聲道:
“我想你應(yīng)該需要一些隱私!
他說這話的樣子好像是深思熟慮之后,很艱難地說出來的一樣。
鐘明:……
說是需要隱私,所以在門口等是嗎?鐘明斂下眼,看著自己被握住的雙手,而且握地好緊。
他的房間還和對方的書房是想通的。有隱私但不多是嗎?
鐘明有點無語,但是不想跟男人爭執(zhí),也顧忌李逸之,所以乖順地點點頭:“謝謝公爵大人!
公爵的臉色頓時好看了很多。手也松開了些。他臉上的郁色一掃而空,他垂眼看著鐘明,還是忍不住低聲道:
“不許玩得太晚!彼戳搜坨娒鞯娜棺樱骸耙膊灰┤棺!弊詈迷僖膊灰娎钜葜。
鐘明怕他接下來會給出一長串這不能做那不能做,點頭如搗蒜:“嗯嗯!
公爵見狀頓住了話頭,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鐘明的頭發(fā):“不說了,走吧。”
鐘明被他牽著左手,往大堂里面走。公爵的手掌很溫暖,身上的氣息也非常好聞,鐘明逐漸生出些許困意。他今天像陀螺一樣從頭忙到到晚,到現(xiàn)在也累了。
鐘明和公爵貼得很近,他自然地歪過頭,用額角靠著他的手臂。
公爵動作微滯,轉(zhuǎn)過頭看向鐘明,臉上的神色柔和下來,握著他的右手微微用力捏了他一下。
鐘明微微抬起頭,也看向他。
似乎有什么心照不宣的東西在兩人之間盤旋。
公爵見他如此撒嬌般地看著自己,又大又漂亮眼睛像兩顆黑葡萄,眉梢微微一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垂眼俯身靠近鐘明——
然而就在此時,大堂的門突然被打開,發(fā)出嘎吱一聲。
鐘明動作一頓,驟然轉(zhuǎn)過頭看向門口。
大門被推開了一條細(xì)縫,棕發(fā)的牧師半個身體靠在門框邊,滿頭滿臉都是血,臉白的幾乎像個死人。
但他能走到這里就已經(jīng)讓鐘明夠驚訝了。他頓時蹙起眉頭。
公爵見他偏頭,動作頓住,接著伸出手撫住鐘明的側(cè)臉,想要將他轉(zhuǎn)向自己。
“!”鐘明伸手拍開了男人的手:“看那邊!”
公爵莫名奇妙被打了一下,頓時露出了怔愣的表情。他的視線在鐘明身上轉(zhuǎn)過一圈,這才緩緩抬起頭,朝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