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沒人吭聲，他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不就這么點破事兒么，直說就是了，非要試探顧言干什么？怎么著，他表了態(tài)你們就能統(tǒng)一意見了？”

  “倒不是這個意思�！�

  柳長生竟然沒跟申公對嗆，說話還挺心平氣和：“你剛剛那句話說的很對，我是打算把這個位子傳給顧言，所以這個決定讓他來做是應(yīng)該的�！�

  “不對吧？不對。”

  申公扶著我的肩膀起身：“我感覺你們懷的好像不是這么個心思，因為你柳長生了解顧言，甭管你們做出的決定他贊不贊同，看在往日的情分，還有柳青青跟佟若卿的份上，這小子都會幫你們。

  所以我猜你們現(xiàn)在整這么一出，根本就不是在詢問顧言的態(tài)度，而是當(dāng)著我的面演給我看的，我會不會出手幫忙，這才是你們真正在意的，對不？”

  我覺得申公的邏輯特別對。

  但他這種不給人留面子、直接撕破臉的行為我特別不贊同。

  于是我繼續(xù)裝傻充愣：“申公序，你別太把自已當(dāng)回事兒了嗷，你算哪根蔥啊，人家段天前輩還用的著你幫忙？”

  “還我算哪根蔥，我是你爹我算哪根蔥？”

  他這一句話懟的我一口氣兒差點沒喘上來。

  當(dāng)時我就翻著白眼兒把頭轉(zhuǎn)一遍去了，然后申公序就繼續(xù)擱那噴吐沫星子：“大家認(rèn)識這么長時間了，相處的時候多點真誠，少一些套路。

  我不是那種不念感情的人，別看我跟柳長生這個老王八蛋不對付，但就算不看顧言的面子，憑我跟你認(rèn)識這么久的份兒上，只要你開口我就一定會幫�！�

  “呦，沒想到我在你申公序這兒有這么大面子�！�

  柳長生冷笑一聲，端起酒杯：“就憑你這句話，我敬你。”

  “別著急敬，先聽我把話說完�！�

  申公伸出一根手指往下壓了壓：“我可以幫你，甭管是冥府打上門來，還是昆侖的小比崽子們過來找麻煩，不用你說，我都會出手把他們蛋黃給打出來。

  但冥府的事兒，尤其是你，段天，你的事兒我是真的一丁點都不想摻和�！�

  申公把目光慢慢移到段天臉上。

  他那眼神讓我有些捉摸不透，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用那種眼神看段天，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兒一樣。

  可段天的反應(yīng)就比較云淡風(fēng)輕了，他只是輕笑一聲：“我明白你的心思，申公序，你心里還是放不下萬年前兩族之間的仇怨。

  這沒關(guān)系，先前我就和長生說過，憑我跟你的交情，你幫我是人情，我日后定會想辦法還你，不幫我也是本分，我也絕不會在心里記恨你�！�

  “那都是你自已的想法，與我無關(guān)�！�

  申公搖著頭，看向柳長生：“總之這就是我的態(tài)度，如果是你們柳家自已的事兒，那沒什么好說的，我一定盡心盡力。

  但如果想讓我跟你們一起幫段天去對抗冥府，那對不起了，我無能為力，至于顧言怎么想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是他親爹，管不了，也沒有資格去管。”

  其實我不太明白申公為啥要把話說的這么絕。

  因為無論事情如何發(fā)展，冥府都是一個不可能繞過去的敵人，幫段天拿回自已的身份只是順便，我不明白他拒絕的原因是什么。

  但我知道申公不會在這種正兒八經(jīng)的事兒上瞎胡鬧，這樣做一定有他自已的道理，所以我也就沒亂吭聲，先順著他的意思來了。

  “行吧，我清楚你的態(tài)度了。”

  柳長生輕嘆一聲，坐回位子上：“但是申公序，我還是要提醒你，眼下已經(jīng)是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了，我們之間哪怕做不到通力合作，但抱有二心是絕對不可取的。”

  “這點你放心，都是為了達(dá)到目的，你有你的做法，我也有我自已的方法，我不會干涉你們的行動，必要的時候讓我出手幫忙也不是不行，但你們也別來妨礙我，大家各干各的就完事兒了。”

  申公直到這時候才把筷子撂下：“話說完了，我也吃好了，走啊顧言，陪我去山上轉(zhuǎn)轉(zhuǎn)�！�

  我沖他眨巴兩下眼睛：“那不行，你想轉(zhuǎn)自已去轉(zhuǎn)吧，長輩們還沒吃完飯呢，我這個當(dāng)晚輩的先離席不太好�！�

  “你快別幾把擱這兒演了，平時咋沒見你這么孝順呢？”

  他拎著我衣領(lǐng)就把我薅了起來：“別墨跡，我這次上山買了好幾萬的花，走，陪我放禮花去�！�

  “臥槽你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放雞毛禮花�。俊�

  “我他嗎就愛放，你咋這么多逼話呢？”

  他拎著我，就像拎個小雞崽似的往外走，路過青青跟佟若卿身邊的時候還招呼了她倆一聲：“走啊胡亦舒，帶著你兩個妹妹，咱們放禮花去�！�

  第1272章 神神叨叨

  站在空曠的半山腰，我盯著面前堆的跟小山似的煙花，半天沒吭出聲來。

  申公倒是挺忙叨，把那些煙花一個個取下來，排開擺好。

  忙活幾分鐘之后他喊了我一嗓子：“愣著干雞毛？過來搭把手啊�！�

  “搭把手倒是行，問題你買這么多煙花干什么？”

  我砸吧幾下嘴兒，然后走上去，把堆在最上面的一箱子煙花搬到他身邊：“這特么得多少錢�。俊�

  “六七萬吧好像，反正菜市場門口賣鞭炮那幾家都讓我給包圓了。”

  申公一邊搬一邊嘆氣：“多放點花行，畢竟這很有可能是咱們過的最后一個春節(jié)了，好好珍惜吧�！�

  “大過年的能別說這些喪氣話么？”

  “呦，你還迷信這個呢？”

  他可能是懶得搬了，直接朝那堆煙花瞄了眼。

  接著那一箱箱煙花全部飄了起來，隨著他的心意依次排好。

  等擺完造型之后申公點了根煙，深吸一口：“算了，當(dāng)著她仨面兒不聊這個，看煙花吧，你放還是我放��？”

  “放花不著急，咱還是先聊聊。”

  我伸手從他兜里把煙盒掏出來：“你最近一段時間狀態(tài)不對啊。”

  “哪兒不對？”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自打那次從歐洲回來到現(xiàn)在你一直神叨的。”

  我回頭瞄了青青跟佟若卿一眼：“你倆覺得呢？”

  可能沒想到我會突然問自已，佟若卿開始表現(xiàn)的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她晃晃腦袋：“不知道呀，我最近這段時間沒怎么跟申公大哥見過面�！�

  青青回答的倒是干脆：“多新鮮啊，他不一直神叨的嗎？”

  “對啊，我不一直神叨的么？”

  申公嬉皮笑臉的附和：“要我說你這人廢話是真多，大過年的，能不能讓我消停兒放個花？”

  “沒不讓你放，主要咱倆有段日子沒見了，有些事兒得先嘮明白�！�

  我搶過申公手里的煙頭，對著把自已那只煙點燃：“就比如，你最近一段時間閉的是什么關(guān)？還有你剛才去韃靼海峽接應(yīng)我時候用的那個精神力分身，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不會那招吧，怎么著，最近一段時間突破了？

  還有就是剛才柳長生說的關(guān)于兩家聯(lián)合那件事，既然都決定要對付冥府了，那為什么不順便賣段天前輩一個順?biāo)饲槟兀?br />
  話又說回來，哪怕你真是因為記仇不愿意幫，也不至于把話說的那么死啊，大過年的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落人家面子這總歸不太好吧。”

  “顧言，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佟若卿插了句嘴：“你們在聊我姥爺，我在旁邊聽著不太合適�！�

  “不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么好回避的�！�

  我走過去把佟若卿拽到申公面前：“沒別的意思，我就想讓你說說自已的想法，咱當(dāng)著若卿的面兒把話聊開了，省的以后你們之間有芥蒂�！�

  申公也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他笑瞇瞇的看著佟若卿：“丫頭我問你，我剛才沒答應(yīng)幫你姥爺，這事兒你以后能記恨我么？”

  佟若卿那小腦袋瓜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會啊，姥爺都說了，申公大哥幫忙是人情不幫是本分，而且我覺得你幫我們的已經(jīng)夠多了。

  要我說，有些事兒早就已經(jīng)在冥冥中被天道注定了，無論能不能打敗心魔、能不能重新掌管第七殿都是姥爺?shù)拿瑳]什么好抱怨的�！�

  然后申公就開始埋汰我：“你看，人家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都比你懂事兒，你這萬八千年的修為都他嗎修狗肚子里去了�！�

  “少在這兒扯別的，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么�！�

  我往前走了一步：“別不承認(rèn)啊申公序，我知道你這個老癟犢子肯定有事兒瞞我，而且這件事一定跟冥府有關(guān)系，要不你剛才不可能那么做�！�

  我是真想把申公的真實意圖給掏出來。

  但這老王八蛋對付我的招式可真是一套套的。

  他沖我嬉皮笑臉：“沒不承認(rèn)啊，我就是有事兒瞞你，而且瞞的還挺多，但你也別想從我這兒套話，除非我自已覺得時機(jī)成熟了，否則就算等到你死那天我也不可能把這些事兒告訴你�！�

  “你聽聽自已說的是人話嗎？”

  “那我本來就不是人啊，我為什么要說人話？”

  申公就跟抽了風(fēng)似的，說完還伸手在我腦袋上摸了兩下：“你呀，別總覺得這世界是圍著你轉(zhuǎn)的，你多雞毛��？憑什么你想知道的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你只是因為運氣好，攤上了祝融青鸞這么個好姐姐，又遇上了通天那個愛管閑事兒的偏心眼師父，要不是他們保著你活到現(xiàn)在，眼下的事兒也根本輪不到你插手啊，有老子一個人就足夠了。”

  他這話給我吹的直撇嘴：“不是，嘮著嘮著你怎么還吹上牛逼了呢？吹牛逼就吹牛逼，你連帶著損我一通干雞毛��？”

  “沒別的，因為老子今天高興，一高興就想吹幾句牛逼�！�

  申公從兜里摸出來個打火機(jī)：“記住啊，不該你問的事兒就別瞎打聽，現(xiàn)在摸摸你自已胳膊，就那天從畫境里出來的時候，我放在你身上那塊盤古大神的……對，就這塊皮。

  從今天開始你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愛怎么胡鬧怎么胡鬧，只要別把命丟了，你哪怕拎著一桶黑狗血飛上天把凌霄寶殿潑了都行。

  但一定要給我記住一點，哪怕你媳婦丟了、褲襠下面那玩意丟了，這塊皮都絕對不能丟，只要它不丟，那不管是所謂的域外天魔降臨還是九幽魔神入侵，我都能保住你跟你這倆……哦不，這幾個紅顏知已的命�！�

  不知道是申公說的媳婦丟了，還是關(guān)于紅顏知已的描述刺激到青青了。

  她用那種陰陽怪氣兒的調(diào)調(diào)問：“剛才是我錯了，申公大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神神叨叨的問題了，你現(xiàn)在這德行簡直是腦子不正常，要不咱花先別放了，我領(lǐng)你連夜掛個急診上精神病院看看吧�！�

  “不看，沒錢，錢都買花了。”

  申公彎腰，把腳下那一箱禮花點燃。

  ‘砰’的一聲，禮花飛上天，兩秒鐘后又‘咣’的一聲炸開，把興安嶺南麓半邊天映的通紅。

  第1273章 拜年

  零幾年的時候我家這邊的煤炭資源還沒枯竭，那會兒礦務(wù)局就是本市最牛逼的單位，有錢，待遇好，人們都托關(guān)系、走后門、削尖腦袋往里進(jìn)。

  我記得很清楚，每個正月十五礦務(wù)局都會買幾十萬的煙花，到了晚上就算零下二三十度全城的老百姓也都會跑過去看，一站就是倆小時，哪怕凍的大鼻涕咧些也掩蓋不住那種喜悅的氛圍，畢竟這是當(dāng)年為數(shù)不多的娛樂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