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是怕張侍郎,而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說了點什么不敢說的,被大墩子把腳指頭給踩下來。
本就不善言辭的宋楊,此刻恨不能端著飯碗躲在桌底下吃飯。
一頓飯下來,也就季崇寧偶爾夸贊幾句飯菜不錯,酒也好喝,其余人等幾乎就沒怎么說過話。
連原本很喜歡斗嘴的陸先生和姚大夫,也只悶頭吃飯,酒都只喝了一盞。
而廚房里,吃飯的熱情,還是那么的高漲。
土根為了和君瀾搶最后一塊炒雞蛋,猜拳猜了整整十九個回合。
好不容易土根贏了,卻發(fā)現(xiàn)那塊炒雞蛋早就被吃了。
具體誰吃的.......居然沒有一個人承認。
氣得土根吸溜著鼻涕,直嚷著大人太陰險了。
等婆子撤下了前頭吃剩的飯菜,陳冬月不免驚訝的問了一句,“誒?!大墩子和李秀才沒吃飯?!怎么還會有剩菜剩飯的?”
“別提了,”去前頭幫忙撤碗碟的婆子直搖頭,“張公子別看長在富貴窩里,也真是可憐的緊。張大人是吃酒要罵,吃飯要說,搞得張公子今天只吃了一碗飯。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張大人又說一會兒晚上還要考他詩文。
這會兒趁著張大人正在跟其余幾位大人說事兒,張公子正拉著陸先生在亭子里背詩文呢。
哎,這大冷天的........又是何必呢?!”
陳冬月覺得這事兒不管是不行了。
她這初中體育老師,今天一定要跟老張頭掰扯掰扯,什么叫因材施教!
第257章 比爛,還是你更爛
陳冬月向來是個說干就干的人。
想好了要給大墩子出頭的她,扯下了身上穿著的圍裙,邁著堅定的步伐就往前院走了去。
別誤會,陳冬月不是因為做飯戴的圍裙,她是因為吃飯漏湯,才被宋好婆給套上的圍裙。
這大廚房,是在主院的西側(cè)劈出來的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只要穿過小院子的門,就能直接到二進院的中庭。
所以當陳冬月走出廚房的院子之后,就看到大墩子正在中庭的涼亭里頭,吹著寒風,抓耳撓腮。
而陸先生正捂著腦袋,蹲在大墩子腿邊。
陳冬月三步兩步走到了涼亭里,輕拍了下大墩子的腦袋瓜,“你是不是傻?這么冷的天,非得在這涼亭里待著!”
“姐~~~~”大墩子癟著嘴,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父親說我念書不好,是因為太過安逸,所以得挨凍才能背得好書!
“哎,”蹲在地上的陸先生站了起來,“我看張侍郎也實在是太過強人所難。夏天夠暖和了吧?我也沒見墩子能多背幾篇經(jīng)史子集啊!
“陸先生說話太有道理,”陳冬月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那你跟張侍郎說了嗎?!”
“哪兒敢啊,”陸先生脖子縮短了三分,“我不說話張大人都恨不能找茬罵我一頓,我這一說話,說不定明日就被張大人趕回家了!
“您是不是傻!”陳冬月脫口而出,“束脩是張夫人給您的,張大人辭不辭你有甚關(guān)系?!再說了,要是張大人辭了你,你就留在這兒給君瀾做先生得了。
張夫人給的束脩我也許給不起,但是一般先生的束脩我還是能給的,咱這兒肯定也短不了您吃喝,您就放心住著吧!
“也是哈!”陸先生那脖頸子突然又長了三分,“我又不拿張大人的錢,我怕他作甚?”
“可不就是!”陳冬月表示絕對肯定。
這話把大墩子給說急了,“陸先生,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行了,都別急,跟我走!”
陳冬月說完,就邁步走下了涼亭。
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沒人跟上來,她便扭頭喊了一句,“走啊,愣著干嘛!別怕,有我在!
涼亭里的師徒二人,這才敢磨磨蹭蹭地跟上。
張侍郎如今住在這二進院東邊第二間。
此時,從都城來的幾人,都在張侍郎的屋子里說話呢。
陳冬月才想敲門,就聽住在廂房里的宋楊,扯著嗓子,小小聲道:“嫂子,他們在議事呢!說是讓咱們別打擾。
陳冬月扭頭看著宋楊,直接伸手‘叩叩叩’,叩響了張侍郎的房門。
慣的他們。
誰的莊子誰做主!
這么冷的天,她才不會在門外傻等呢。
嚇得宋楊和隔壁的李秀才,趕緊的關(guān)了房門。
“出息。”
陳冬月小聲唾棄了他們。
就聽屋內(nèi)傳來一聲:“誰啊?有什么事兒?”
聽聲音并不是張侍郎。
“是我,”陳冬月回答:“有事兒找張侍郎!
“我們正在議事,有事明日再談。”
回話中帶著三分不悅,這回是張侍郎的動靜了。
可陳冬月能慣著他?
不可能。
“不好意思,人命關(guān)天,等不得明日!标惗氯绱苏f道。
里頭有了切切錯錯的低聲談論之聲。
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
從里頭出來了嚴郎中和葛御史二人。
他們見了陳冬月,也只是點頭朝她打了個招呼,便匆匆走了。
陳冬月也不等張侍郎請,直接跨進了室內(nèi)。
大墩子和陸先生跟在她身后,蹭著門框,也進了屋。
此時屋內(nèi)除了張侍郎,還有個季崇寧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