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陳冬月并沒有說大墩子和陸先生也一起來了,所以季崇寧是張侍郎特地留下避嫌的。
“張德昭?不是讓你跟陸先生在外頭背書嗎,誰讓你進(jìn)來的?!”
看到自家兒子那熊樣,張侍郎的眉頭,直接給擠成了喀斯特地貌。
陳冬月攔在大墩子跟前答說:“我讓他進(jìn)來的!
“你?”張侍郎上下掃了幾眼陳冬月,然后正色道:“我只是在教導(dǎo)自己的孩兒,請宋夫人莫要插手。不知宋夫人說找我有人命關(guān)天之事,到底是什么事?
若是沒事,前院都是男子,宋大人雖是武官,宋府缺少些禮數(shù)也正常,但作為女子,還請宋夫人少來前院為好!
陳冬月看著眼前這假清高的老瓜菜,是真的想給他來個大比斗,但是為著大墩子,她也盡力壓制住了自己的火氣,咬牙道:
“再不插手,您兒子就要凍死在外頭了,這就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
這么大冷的天,大人們不也都躲在暖屋里議事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必大人比我懂吧?
至于禮數(shù),各家有各家的規(guī)矩,我覺得您這位張家的老爺,還管不到我宋家的家事上來!
幾十年來第一次被女子這么嗆聲的張大人神色明顯一愣。
坐在不遠(yuǎn)處的小圓凳上的季崇寧,也停住了搖扇子的手,翹著個二郎腿,一臉的似笑非笑。
不過張大人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之人,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我們議的是公事,張德昭讀的卻是自己的書。
想當(dāng)年我讀書的時候,冬日里怕自己犯困,便故意不在屋子里點炭,就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
怎么?他老子當(dāng)年吃得起這個苦,兒子難道就吃不起了嗎?!
再說了,我這兒子不學(xué)無術(shù),三歲啟蒙,到現(xiàn)在十二歲了,這書念得......一篇‘學(xué)而’背三年都沒背出來,宋夫人覺得,他配待在這燒了炭的屋子里嗎?!”
“笑死!”陳冬月這會兒也不客氣了,“聊州鬧匪三年,周邊州府也跟著遭殃,咱們青山村被山匪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有人管嗎?
整個聊州多少官員與匪徒勾結(jié),更有甚者抓了路人冒充匪徒。
官差還膽敢以剿匪的名義,攔路搶劫行腳商人。
這些事,樁樁件件,難道你們就盡職盡責(zé),做到自己的本份了嗎?!
底層官員為非作歹,中層官員熟視無睹,高層官員高高掛起。
吏部侍郎張大人,你這活干的難道很好嗎?
你還真覺得自己比大墩子更有資格坐在這暖屋里了嗎?!
叫我看來,若是大墩子一定要站在外頭背書,那你們就合該脫光了站在外頭議事!
畢竟大墩子背不出書,死不了人,但是你們這些官老爺管不好事兒,會死很多很多人!”
說完,陳冬月抬著頭,用鼻孔對著張侍郎。
老瓜菜,老娘忍你一整天了,現(xiàn)在,此時此刻,老娘不忍了。
有種~~~~革了宋柯的職。!
切。
房間里的空氣,又又又凝滯了。
張大人被陳冬月堵得一口氣差點兒上不好,伸著手只知道說:“你你你,你你你~~~~”
坐在圓凳上的季崇寧,已經(jīng)把翹著的二郎腿給放下了,扇子扇得‘歘欻欻’快飛起來了。
秉持了,反正都已經(jīng)罵了,就罵個透得了的陳冬月,‘歘’一下看向了季崇寧,“你是不是有什么毛?!這寒冬臘月的拿著把破扇子,扇什么扇!給我收起來!”
季崇寧明顯一愣。
然后乖乖回了一句‘哦’,把扇子一點點,輕輕地,收了起來。
他怕自己再‘歘’一下收起來,眼前這只母老虎能沖上來把他的扇子給撕個稀巴爛。
只敢站在門口的陸先生和大墩子,瑟瑟發(fā)抖地抱在了一起。
陸先生小小的嘟囔著:“天爺啊,她怎么敢的,那可是......朝堂重臣啊!
“我害怕陸先生!贝蠖兆映瘮D在自己腿便的陸先生小聲道。
“你先別怕,”陸先生更小聲地說道:“因為怕了也沒用。”
眼看著張侍郎臉色越來越紅,手越來越抖,陳冬月有點兒害怕了。
這人可千萬別被自己給罵死啊。
剛買的莊子,就死人,太不吉利了。
她才想轉(zhuǎn)身出去喊姚大夫,就聽外頭響了三聲掌聲,然后房門再一次被推了開來......
第258章 家里來且
聽得門口的動靜,眾人紛紛扭頭看向了門口。
下一刻,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
推開的大門,一下打到了站在門口的大墩子身上,然后又飛快地彈了回去。
.......
門口有個隱約的,女子的身影。
可還沒等陳冬月看仔細(xì)那人的樣貌,反彈回去的門,就把人影又擋住了。
“。!哪個不長眼的。!”
略顯尖銳的女子叫罵聲,從門外傳了進(jìn)來。
陳冬月明顯感覺到,大墩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門,再一次被人打開。
不過這次開門的小廝打扮的兩個男子,而且他們和門一起進(jìn)到了室內(nèi)。
而敞開的門口,則站了一個穿著貂皮大氅,頭戴貂皮圍帽,手揣貂皮套袖的秀麗女子。
陳冬月心里頭大喊一聲: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