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開車的師傅,大黑牛把銀行卡還給了我,笑的很尷尬。我也是一頭黑線,看著擺在院子里的三個大包:“行了,你也別匯報花多少錢了,直接告訴我這卡里還剩多少吧。”
他咧開大嘴哈哈一笑:“補給你,補給你,等回了大連,我全都補給你!闭f完開始轉移話題,把那幾個大包全都解開,興沖沖的開始介紹起來:“看見了么,這個,碳化尼龍繩,是目前全世界質地最輕,結實度最高的尼龍繩。還有這個,高強度手提式防水疝氣提燈,疝氣大燈聽過沒,就是汽車上那個,這倆玩意是一個原理,拎在手上,三五十米開外照的是一片雪亮吶!
還有這個,便攜式壓縮氧氣筒!別看長的跟個大號膠囊一樣,就這玩意,往嘴上一叼在水底下游上一兩個小時沒有任何問題!最牛逼的是這個,連發(fā)照明彈!一次性能裝填三發(fā),跟以前那種打一槍裝一次的根本不是一個水平!再看這個,多功能檢測儀,高科技,水質檢測空氣檢測一鍵完成……”
這些玩意聽的我心尖發(fā)顫,因為全都聽說過,自然也知道價格肯定不菲,不用問我也能猜得出來,他絕對不是在幾公里開外的小破省城里弄到的。這些東西有一半都是外國貨,換句話說,這頭大黑牛提早就已經聯(lián)系好了,就等我們找到地方以后直接去拉貨了。他去的這一下午時間,估計全都花在了路程上……
大黑牛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我們都一臉無奈的轉身進屋,留他一個人在外邊不停的嚷嚷:“哎哎……干嘛去,都干嘛去,這些都是高端產品,不好好聽聽你們都不知道怎么用……”
坐在屋里,我們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計劃。這次要下去的地方遠比想象中的兇險,頭上是瀑布,腳下是漩渦。稍有不慎被漩渦卷進其中,那極有可能是會喪命的事情。再三思索,我們決定讓沐孜留下來在家里照顧爺爺,而體質偏弱的竇音音也一同留在家中。剩下帥天師大黑牛和柳冰我們四個去河里看看,如果燭燈真的被我掉在了那里,找起來應該并不困難。
盡管擔心,不過沐孜和竇音音還是聽從我們的安排,畢竟這兩個人都不會游泳。下到水里不安全,留在岸上我們還不放心,在家里照顧爺爺是最好不過的。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大黑牛才把這些裝備全都整理出來,分成四等份裝在四個防水背包里以備不時之需。
我看了都忍不住發(fā)笑,拿起那把多功能照明彈比劃了一下:“咱們這次可是要下到水里找東西,難道你這照明彈也是防水的?”
大黑牛愣了愣神,尷尬一笑:“可能……不是防水的,不過帶上總比沒有好,預防突發(fā)情況,像這種高端產品,多多益善。”
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天色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陰沉了起來,連太陽隱藏在什么地方都無法看清。早晨七點,四周還是一片昏暗。帥天師站在院子里緊皺著眉頭:“今天這星辰可不太吉利,要不……咱們改改日子,過兩天再行動?”
我轉頭看了看他:“你還能根據(jù)星斗運勢看出吉兇善惡?那你倒是說說今天這星斗是個什么運勢?”
帥天師瞇起眼睛又看了片刻,隨后微微搖頭:“今天烏云密布,擋住了后邊的萬千星斗,我看不見,那就權當做是不吉利的征兆……”
大黑牛把背包套在肩膀,緊了緊身上的防水風衣:“小哥,你要是聽他瞎忽悠,這一年都沒有吉利的時候。咱們時間可不多了,辦完了這邊的事情還得回去找我們家老爺子呢,都別愣著了,帶上東西抓緊的吧!”
帥天師沉沉的嘆了口氣,卻也沒說什么,拎上自己的背包一邊走一邊問:“我擦,大黑牛你是不是把東西都放我這里邊了,這背包怎么這么重……”
沐孜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小心,接著又塞給我一個玻璃小瓶,說里邊是她配制好的草藥,有提神醒腦的神奇功效。萬一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取一點抹在人中上,短時間內能讓人保持精神活躍。
我讓她盡管放心,在家照顧好爺爺,跟竇音音一起等我們回來就好。
看見我們在門口竊竊私語,大黑牛忍不住開口催促:“行了行了,就是到江水底下游一圈而已,別整的跟生離死別似的。沐妹子,晚上弄個蘿卜湯喝吧,聽說那玩意是美白的,我多喝幾碗看看這膚色能不能變的淺一點……”
昨天發(fā)現(xiàn)瀑布的地方距離江村有近百公里的路程,我們不可能背著沉重的背包步行過去,唯一一輛通往省城的公交車也不可能專門為我們而改變路線,所以眼前要解決的就是代步工具的問題。對面梅嬸家里有一輛老牛車,不過是用來耕地的,走起來速度跟我們走著差不了太多,而且大黑牛也不想再坐牛車了。
在村子里轉了一圈,最后還是眼尖的大黑?匆娏舜彘L家里那一輛藍色的三輪農用車。用大黑牛的話來說,別管是幾個輪,別管馬力大不大,好歹它也是輛汽車,總好過慢慢悠悠的牛車。一路上人也難受牛也累得慌,更何況他名字里就帶著個‘!,坐在牛車上看著另一頭大黑牛賣力拉車,心里總覺著有點別扭……
村長答應的很痛快,甚至連我們要干什么去都沒問,直接把鑰匙就塞了過來:“開,隨便開,什么時候用完了什么時候再送回來!”
這回我說什么也不敢再讓大黑牛開車了,昨天賠人家一艘快艇已經夠可以了,今天若是要再賠給村長一輛農用車,估計我卡里那點錢連幾個人回去的路費都不夠用了。
感受著早晨的涼風,四個人疾馳在柏油馬路上,我開著農用車走的很穩(wěn)。憑借記憶按照昨天的路程找回去,大約走了四十多分鐘,最后我們在樹林旁邊停了下來,天空中已經飄起了淅瀝的雨點。樹林里還有我們昨天踩過的腳印,站在路邊就能依稀聽到遠處傳來瀑布的響聲,同時一股比較濃郁的水氣彌漫在空氣之中。
把車停在路邊的草地上,我們重新背上裝備一路前行,穿過樹林,那道瀑布重新出現(xiàn)在面前。大黑牛直接把碳化尼龍繩從背包里摸了出來,找了一顆兩人才能勉強懷抱過來的大樹纏了結實,接著從背包里摸出一套潛水衣?lián)Q上,沖我們打了個響指:“要不我自己下去,你們在上邊給牛爺爺喊加油?”
我白了他一眼:“沒看見你玩過水,我還真信不過你的水性,來這么多人你以為是看熱鬧的,我跟你一起下去!”
帥天師翻了翻自己的背包:“這裝備每人都有一套,一塊下去吧,這么大塊地方,誰知道燭燈會藏在那塊。人多力量大,都跟著下去找找唄!
我抬眼看了看水面,那個漩渦仍然存在,不過單從表面上并不能看出水流有多么湍急。帥天師說的沒錯,如果確認燭燈的確在三年前被我丟在這里,那僅憑兩個人的力量尋找進度實在太慢,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四個人同時進行或許效率還會更高一些。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確定了燭燈的確存在之后的計劃。
三年前是我從這里經過,所以也只有我才知道這里是不是夢中的那個地方。于是我讓柳冰和帥天師先換好衣服在上邊等著,我和大黑牛下去看看,等確定了這個地方之后再讓他們下來尋找也不遲。
固定好了繩索,我和大黑牛一前一后扎進了江水之中。江水外面雖然看起來非常平靜,可是水里卻和外邊完全是兩個世界,那個巨大的漩渦帶動著水中的一切不停旋轉,將四周攪和的一片渾濁,越是靠近漩渦的地方視線就越是模糊。而且因為水流并不穩(wěn)定,所以給我們的下潛增加了很大難度,兩人接連嘗試了半天,最深只下潛到不到五米的深度就開始自動上浮,根本沒法穩(wěn)住身形。
看著外面那座山腰上凸出來的巖石,我調整了好幾個位置,不過因為始終是陰天所以根本沒辦法吻合夢境中的畫面。盡管如此,當我潛入水中,透過江水注視那道巖石的時候,熟悉的形狀還是讓我確定了心中的想法,招呼大黑牛拉著繩子回到岸上,對他們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這里,不過那有個大漩渦,不知道當年燭燈掉落之后是陷進了淤泥之中還是被漩渦卷進了中心,咱們先下去找找吧,碰碰運氣!
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四個人便開始收拾東西,柳冰換上一套緊身的潛水服,身條凸顯的比她那身緊身衣還要明顯,大黑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小哥,你說,柳冰妹子跟我有沒有希望。我感覺咱除了膚色黑點之外,論家產論長相都能說得過去,最重要的是,以后我們生出來的孩子,那身體肯定是一等一的健康!純種的中非混血血統(tǒng)!”
“純種的……中非混血血統(tǒng)……”我強忍著讓自己沒笑出聲音來,不經意間抬眼看了看四周,感受著淅瀝的小雨滴落在臉上,卻突然間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跟前幾天的夢境不同,夢境中我熟悉的是在水中的場景,而此刻我環(huán)顧的確是岸上的場景。
愣了幾秒,在泉井之下的預言畫面重新涌上腦海,這是第二個場景,幾個人停在江水旁邊整理著裝備,接著相繼跳入水中……此刻發(fā)生在眼前的一幕幕,與那些畫面一模一樣,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