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這種從小在江邊長大,十分精通水性的人來說,掉進水里并不可怕,嗆了幾口水也沒什么問題,怕的就是江中的怪獸和湍急的漩渦。
小的時候,聽爺爺講過,說江村的漁民什么都不怕,唯獨害怕這兩樣?xùn)|西。以前有個漁民到江中捕魚,結(jié)果躺在漁船上睡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飄到了一個陌生的海域。他正在詫異,就看到面前的江水一陣翻滾,如同熱水開了鍋一樣,接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從漁船底下一掃而過,整個漁船直接就裂成了碎片。
這漁民知道自己肯定是遇見水里邊非同尋常的東西了,倒也還算鎮(zhèn)定,找了些有分量的東西用力扔向遠方把那東西引開,接著一個猛子扎進江水里奮力往遠處游去。
漁民常年出外打魚,混跡江中,水性自然十分了得。在江中游動起來,猶如一條靈活的小魚一般。這一個猛子扎進水里,直接憑著一口氣往前游了幾十米,浮上來換了口氣之后繼續(xù)游動,幾分鐘不到就看見了陸地。與此同時那只被騙了的海中生物也追趕了上來,速度自然要比漁民快了不止一倍,眨眼之間已經(jīng)追在了身后!
漁民只感覺周圍的江水都帶著滾滾殺氣,一張里外長滿的三層牙齒的大嘴就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邊。正當(dāng)他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了的時候,那東西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不再追趕,懸浮在水中靜靜的看著他遠去。
這漁民心里百感差異,正在琢磨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發(fā)現(xiàn)四周的水流突然變的湍急起來,而自己也無法在控制游動的方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拉著前進。浮出水面看了一眼,他這才發(fā)現(xiàn)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水流將卷積到的一切東西都帶進中心消失不見,仿佛沒有什么東西能與之抗衡。
見到那個漩渦,漁民心里一陣沮喪,知道這次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于是也放棄了掙扎,任由水流把自己卷積而去。然而就在這時,湍急的水流突然放緩,遠處的漩渦也消失不見。漁民見狀趕忙迅速往岸邊游去,而遠處那只海中生物也再次追趕了上來。
他距離岸邊并不是很遠,脫離水流束縛僅僅用了幾秒鐘的功夫就爬了上去。等他遠離江邊再轉(zhuǎn)頭查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漩渦再一次出現(xiàn),一個長有十幾米,寬約四五丈的龐然大物被卷積著帶到漩渦中心沒了影子。見到這一幕,他立刻跪在地上對著江水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感謝海龍王救命之恩,從此以后改了行當(dāng),遠離長江,再也沒有捕過魚。
這種故事我聽過很多種版本,而父親和爺爺也跟我講過許多遍,尤其是每當(dāng)我問起為什么村里人都以捕魚為生,而我們家卻從不下海的原因,他們都會用這些故事來打比喻。所以就導(dǎo)致我從小對漩渦就充滿了恐懼,甚至比那些海中的恐怖生物還要感到恐懼!
此刻看到身后那個讓人眼暈的漩渦,我整個人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身上也立時有了力氣,拼了命的游動起來!
漩渦處在瀑布的正下方,而我們從瀑布沖出來之后飛躍了一定的距離才落入水中,所以并沒有到達那種可以被江水卷積進去的地步,奮力游了十幾米,雙腳碰觸到地面,我這才沉沉的松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岸邊,和大黑牛一起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剛剛在掉下瀑布的時候,大黑牛的腦袋好像撞在了快艇上,被劃破了一塊,同時左邊眉毛也腫的老高。他一邊用手輕輕的揉著一邊開口問道:“小哥,咱們這次出來,現(xiàn)金帶了多少?”
我無奈的笑了笑:“沐孜那里還有一萬多,我也帶著銀行卡,怎么,你還想去租船?”
“不租了,快艇老子是開夠了,不過這維修費用還是得付給人家,等一會回去,讓沐妹子把現(xiàn)金都給我吧!闭f著他坐起來看了看江面,隨后又躺了下來:“那什么,你還是把銀行卡給我吧,咱那快艇……沒了……”
我也抬頭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江面上異常干凈,連根漂浮的水草都沒有,更別說我們的快艇?焱щm然是鐵制的,可是不至于會沉底,即便是船翻了也會漂浮在水面上,能讓它消失的唯一原因是水中的漩渦。
嘆了口氣,我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身體依然又酸又痛,好像干了一天的累活一樣。瞇起眼睛感受著刺眼的陽光,我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剛剛在水里所看到的場景,與此同時,昨晚的夢境也一同出現(xiàn)!雖然一個是太陽,一個是月亮,可是將兩種情況相互對比,它們的形狀好像并沒有相差的太多,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如果昨晚的夢境就是我三年的記憶,那么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或許就證明了燭燈就是在這里掉落的!
想到這些,我忽的坐了起來,轉(zhuǎn)著圈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在瀑布的東南方向有一座半大的小山,山上有一塊凸出的巖石,置身在江水之中,視線很有可能和那塊巖石重疊,擋住空中的太陽或者月亮,呈現(xiàn)出那種奇怪的形狀!
這一切只是推斷,想要真正得到證明,還需要重新下到江水中站在先前的角度詳細確認一下。
呆愣了片刻,我沉了口氣:“不行,我還得下去!”說罷起身就往江水中走去。
大黑牛一聽連忙也跟著跳了起來,伸手死死的將我拉住:“哎哎哎,小哥你等會,咱哥們現(xiàn)在真不差錢,為了個破游艇不至于這么拼命!大不了這錢算借你的,回去我還你還不成么!”
我聽的忍不住樂了,笑罵著回應(yīng):“你大爺?shù),認識這么久了,你以為我是帥天師啊!
接著我把自己的推斷都說了一遍,大黑牛聽的也是滿臉興奮,因為這就意味著我們很有可能找到了目的地,可以開始行動了!
沉思了幾秒,大黑牛還是拉住了我:“這的確是個好事,不過你也不能這么魯莽。到了水底下可不是鬧著玩呢,你這一下去萬一跟那游艇一樣再也上不來了,那還找個屁的燭燈。先跟我回去,等老子弄點水下的裝備咱們再來也不遲!”
大黑牛說的話粗理不粗,看著瀑布底下那個蘊含著無數(shù)力量的漩渦,我知道如此冒然下去肯定不太妥當(dāng)。而且這燭燈已經(jīng)丟在江水里三年了,三年的時間都等過去了,我們也不差這剩下的幾天時間,還是全武裝之后再過來比較妥當(dāng)。
我們此刻的位置距離江村已經(jīng)比較遙遠,那快艇順流而下少說也得把兩個人往前帶了幾十甚至近百公里的路程,沿著岸邊的森林一路穿過去,很快就有一條公路出現(xiàn)在面前。這條公路應(yīng)該是長途車道,所以顯得非常偏僻。不過我們的運氣很好,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遇上一輛客車,司機師傅免費把我們捎到了江村附近。
等我們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其他人早都已經(jīng)回去,全都圍坐在一桌豐盛的飯菜前滿面焦急。見到我們回來了,沐孜立刻迎了上來,急聲問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電話也打不通,一上午都沒個消息!”
大黑牛摸出自己的手機往外控了控水?嘈σ宦暎骸拔覀円膊幌搿瓎栴}實在是沒辦法吶……沐妹子,還有干衣服沒,你先給牛哥找兩件唄……”
換好了衣服坐在飯桌前,我們一邊吃飯一邊把上午的事情說了一遍,帥天師聽了連連咋舌:“一艘大快艇,你們兩個……可真夠敗家的……”
飯后我又去看了看爺爺,算一算已經(jīng)快四天了,他仍然保持著先前那種狀態(tài),身體柔軟,不腐不爛。
大黑牛是個坐不住的人,中午連休息都沒休息,拿著我的銀行卡就去了省城,說是去買裝備連帶著把快艇錢賠給人家。
下午時候,對面的小蝶過來敲門,說是梅嬸給大伙做了一些小咸菜,讓她送了過來。梅嬸做咸菜是村里的一絕,以前也是我最愛吃的東西之一,兩個大饅頭不用菜,有一小碟梅嬸做的咸菜就能全都吃光。
看著小蝶窮苦的模樣我也有些心酸,畢竟從小在一起長大,成績優(yōu)越最終卻落得了個輟學(xué)在家種地的境況。讓她替我們向梅嬸轉(zhuǎn)達謝意,我讓沐孜把身上帶著的一萬多塊現(xiàn)金全都拿給了小蝶。讓她把一萬塊給梅嬸,算是貼補貼補家用,剩下的幾千塊自己留著,做一些她這個年紀(jì)個該做的事情,買一些衣服和化妝品好好打扮打扮,以后也好找個如意郎君。
一直到晚上六點,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大黑牛才坐著一輛大皮卡回到了家。這皮卡是人家商店老板的,這么遠的路都免費給送貨上門,可見他到底是買了多少錢的東西。
皮卡后邊,足足三個大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么。開車的師傅一邊幫忙往下卸貨還一邊好奇的問道:“兄弟,買這么多玩意,想要干啥啊。”
大黑牛咧嘴一笑:“住在江邊還能干啥,下海打魚唄!
那師傅聽了忍不住咋了咋舌頭:“嘖嘖,用這些個東西打魚,你得半年才能把本錢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