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發(fā)呆,其他人都已經(jīng)跳進了水中,大黑牛捧起一抹江水甩在我的臉上:“小哥,想什么呢,趕緊下來‘化身成魚’吧!”
將便攜式氧氣筒咬在嘴里,我也跟著跳了下去。因為水流的不穩(wěn)定原因,導致我們根本無法下潛到江水底部,所以幾個人只好將各自的背包都帶了下來套在肩上,增加了這幾十斤的重量,情況變的穩(wěn)定了一些,上浮和下潛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反正那些背包都是防水的,在水里泡著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原本我以為這里的深度最多不會超過十米,可是等真正開始下潛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遠遠低估了這條貫穿整個祖國的‘水龍’,跟在大黑牛的身后一直往下潛了接近二十米我們的雙腳才碰觸到了一些實質(zhì)性的地面,不過這里還不是河道的最深處?赡苁且驗槌D甏嬖诘匿鰷u,所以使河底出現(xiàn)了一個漏斗形狀的斜坡,這個漏斗的中心便是漩渦的中心。
河道底部填充著幾米深度的淤泥,其中夾雜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長江沿岸居民扔掉的生活垃圾。塑料瓶子,塑料袋還有一些鐵板鐵棍以及破碎的漁網(wǎng)和破船木板,這些東西跟隨水流飄蕩到這里,接著被力量巨大的浪花和漩渦卷積著甩到一邊,全都橫七豎八的嵌在淤泥之中。
我們頭上戴著高強度的水下射燈,即便是在這種渾濁的江水之中,有效射程還是超過了十米,打眼一掃就能清楚的看到河底都有什么東西。
成功潛入水下,四個人立刻分散開來,進行最原始的地毯式搜尋,希望能在淤泥中看到燭燈的影子。那盞燭燈其實體積很大, 并且有著一定的分量,按理來說如果真的嵌在淤泥之中,在水下射燈的照耀下應該非常明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都親眼看過了冥燈的模樣,所以也不會認錯。
淤泥中的雜物很多,我隨手撿了一根鐵棍來回撥弄著尋找,一時間四個人就好像是在水下?lián)炱茽一樣,一點一點詳細的搜尋。
大黑牛心里想的什么我非常清楚,在尋找燭燈的同時,他也在搜索著其他值錢的玩意?吹介W閃發(fā)光的東西或者金屬陶瓷制品都要翻出來看看,不過結果是非常令人失望的,金屬制品大都是廢鐵材料,而陶瓷制品都一些普普通通的碎盤子,根本就沒有想象中價值連城的古董或者珍貴金屬。
接連游走了二十多分鐘,我已經(jīng)搜索了很大一塊地方,幾個人聚到一起相互對視一眼,全都搖了搖頭示意沒有發(fā)現(xiàn)。于是再次分散開來,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偏離了方向,于是重新上浮回到水面,尋找著旁邊小山上的那塊巖石。
長江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淅瀝的小雨已經(jīng)變成了傾盆而下的暴雨,天空中也伴隨著陣陣電閃雷鳴。先前我們潛在水底,耳朵里滿是瀑布發(fā)出的抨擊響動,根本察覺不到外邊的雷聲。這是個不好的現(xiàn)象,因為暴雨的來臨就意味著江水量即將驟增,長江的流速也會越變越快,此刻如果還停留在水里,后果是極其危險的!
想到這些,我顧不上再尋找燭燈的下落,連忙重新咬住便攜式氧氣筒潛入水底,尋找其他人的影子想叫他們上岸。
在水底,幾個人還在仔細搜尋,并且相互之間分散的很開。我左右看了一眼,能隱約的找到三個光點,卻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于是只能向著最近的一個光點游了過去。
來到近前,只見那光點的主人是柳冰,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焦急,站在對面給我打了個非常專業(yè)的潛水手語,詢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會什么手語,只能按照實際情況大概比劃了一下。抬手指了指水面,又指了指遠處的其他兩個光點,做了個往上浮動的姿勢。
柳冰只看了一遍就明白過來,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她也懂得我是想讓大家全都回到水面上去。于是跟我打了個手勢,示意兩個人分別去叫大黑牛和帥天師,接著便向著其中一個光點游了過去。我點點頭,也向著另一個光點舞動四肢。
然而,還沒等我游到那個光點近前,就聽到一聲轟鳴自頭頂上響了起來,接著一股無形的能量便在江水之中擴散開來。那感覺非常震撼,就好像旁邊那座小山坍塌了墜入江中一樣。
感受著那陣帶著力量的波動,一種不詳?shù)念A感瞬間涌上心頭,不等我再次開始活動,周圍的水流突然變的湍急起來,直接帶著我們往不遠處的那個漩渦走了過去!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危險,不用我再進行通知,全都奮力的往水面上游去?墒谴藭r那個漩渦的范圍好像突然擴大了幾倍,完全將我們籠罩在其中,連帶著幾個人身上沉重的背包都一起卷積了起來拉向中心。直到情況即將失控的時候,我身上的繩子突然拉緊,讓我懸停在了水面之中。
我微微松了口氣,在心里暗暗慶幸下來之前幸好加了這么一道安全措施,否則現(xiàn)在肯定后果不堪設想。這個想法在心中一閃而過,我嘴里這口氣還沒松徹底,身上的繩索卻又猛的一松,接著三年前那種感覺再一次涌上我的心頭。我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被江水卷積著帶進了漩渦之中,雖然嘴上還咬著氧氣筒,不過卻連呼吸都已經(jīng)忘記。劇烈轉動的漩渦,仿佛把我的靈魂都給甩了出去……
那一刻的感覺只有八個字:天旋地轉,生不如死!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即將要被江水撕碎了一樣,耳膜里嗡嗡作響,腦袋也被攪得一團混亂。
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可是我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年,當我旋轉到了一定速度的時候,身體劇烈一沉,接著狠狠的撞在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面。人雖然停下來了,不過仍然在承受著水流的沖擊。我掙扎著爬起來,剛邁開步子就一腳踩空,接著從一個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掉了下去,半秒鐘之后重重的拍在了水面上。
在我落水的同時,我能依稀聽到有另外幾聲‘撲通’在身邊響起,隨后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眼前也變的一片漆黑,整個人瞬間沒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浪花拍在臉上,我打了個寒顫猛然驚醒,感覺自己仍然漂浮在水面上,四周一片漆黑。
感受著那陣絕對的黑暗,我心頭頓時一涼,因為無論天色再怎么變,水面上不會黑成這樣,除非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用力揉了揉眼睛,還是漆黑如墨,我心里瞬間有些惱火,想不明白被江水卷了幾圈眼睛怎么會突然失明。浮在水面上愣了半天,忍不住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一敲之下,突然有一道亮光在面前閃了兩下,隨后又瞬間恢復了黑暗。
感受著那兩道亮光,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擰了擰頭頂上的水下射燈,又輕輕敲了幾下。當我敲到第二下的時候,燈光再次亮起,高強度的射燈將四周映射的一片大亮,連我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等眼睛適應了強光,我抬眼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漂浮在一處狹窄的河道上,只不過好像身處在一個洞穴之內(nèi),四周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見藍天,只能看到遠處有一股泉水從高處奔流下來。在距離我不遠處的岸邊躺著兩個身影,同時更遠一些的水面上還飄著個影子。
我身上又酸又痛,胸口悶的喘不上氣來,盡管如此還是加了把勁游到水面上那個身影旁邊,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柳冰。她的便攜式氧氣筒已經(jīng)被水流沖到了脖子后邊,整個人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看樣子應該嗆了水。此刻被身后的背包帶著漂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我拉著她的背包游到最近的岸上,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兩個人影也爬起來了一個,接著大黑牛的聲音響了起來:“媽了個逼,老子這是死了還是活著,這天怎么黑成這樣了,不是到了閻王爺?shù)牡亟缌税桑。俊?br />
我沒有力氣再去理會他,喘著粗氣將柳冰的背包取下來扔在一旁,接著將她放平,輕輕按壓腹部,幾大口江水立刻被她吐了出來。
晃了晃腦袋,大黑牛也看見了我們,掙扎著爬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帥天師接著開口說道:“小哥,心肺復蘇你會不會做,要不然還是我來吧,咱那個人工呼吸絕對整的比醫(yī)生還專業(yè)!”
我沉了口氣,把柳冰扶起來輕輕拍打她的后背,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她這一口氣算是倒了上來,整個人也徹底清醒,又趴在一旁吐了一些穢物這才算緩和過來。
看著搖搖晃晃的大黑牛,我擺了擺手:“都他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占便宜,趕緊看看帥天師有沒有事!
大黑牛一臉無奈的走到帥天師旁邊,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接著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
隨著‘啪’的一聲清脆響動,臉上帶著五個紅手印的帥天師‘忽’的坐了起來,看著四周輕聲呢喃:“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兵天將來助我,邪魔妖法破!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