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過往,不覺間我與家勝相識已八年有余。當時他是校書協(xié)主席,正組織學生參觀陜西省長安歷史博物館,而我從小酷愛書法,跟隨名師學習,便頗有興致前往碑林參觀。初識家勝,人很隨和。他見我立于碑林許久,細致觀摩,故有意與我攀談,各報籍貫,長談一番,竟然一見如故。此后,他邀我就任書法協(xié)會名譽主席,以書法會友;繼而,我又引薦他加入校報編輯部,以文會友。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從此交往甚密。
幾次交往之后,得知家勝喜好文學,飽讀經典。我們幾次江湖論道,切磋書藝,至無意間拜讀家勝創(chuàng)作的小說,可喜可嘆,欽佩萬分。于我而言,本以為入校新生,涉世未深,初出茅廬,何以文采飛揚?但是他竟能寫出幾篇富于哲理、意蘊悠長的小說,實乃不可思議。究其原因,恐怕還在于家勝善于獨立思考,常觀左右而不語,是謂荒原之上的獨行者。受家勝影響,我也漸生寫作的欲望與靈感,后創(chuàng)作小說《夜西安》,拿與家勝閱讀交流,相互探討,不甚歡喜。
青春歲月轉瞬即逝,臨別時家勝言及要將《荒原》付梓于市,然當時匆忙,一再推移,以至于好友及讀者見之甚少。時過五年,一日家勝與我聯系,說近期閑散,終有時間細品《荒原》,斟酌詞句,想使《荒原》不至于愧對青春,邀我題名并作序,我爽快應允。心想創(chuàng)作不易,定當慎重,用心準備,非精品而不必為也。于是我開筆潤字,數日來為題名一事而勤加練筆,幾經設計與修改,終于使“荒原”二字見之于眾。
以生活瑣事,曉人生大義,并探究人性之本原,所謂大道至簡,《荒原》實為同齡人中難得之作品。它不過由十篇長短不一的小說作構成,但盡現青春校園、市井百態(tài)、城市鄉(xiāng)村,甚至迷亂的煙花柳巷與荒蕪的原野山林;其故事情節(jié),其人生洞見,都彌足珍貴,也足見家勝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的深厚底蘊。一部作品純粹超脫現實那便失去意義,同樣,只是細磨柴米油鹽又不覺讓人乏味!痘脑返囊饬x就在于讓你感嘆,即使囿身于現實,也不失詩意與思考。因此,生活實乃不止眼前的茍且,還需追求那詩意和遠方的田野。
區(qū)區(qū)數言,聊表心意,古有羲之《蘭亭集序》,愧借右軍之名,作《荒原》集序。
李振龍
于長安
二〇一六年冬月
(序者系陜西青年書法家、書協(xié)會員)
自序
此刻,窗外剛剛下過一場雷雨,外面的世界看似比之前干凈了不少,暑氣也消退了。這樣悶熱的夏季,一場及時的雷雨的確是人們所企盼的。不過雨水雖然可以沖刷一時的骯臟,卻沖刷不去人類長期以來對大氣的污染,修復不了大地上那累累的傷痕。同樣,靈魂的蛻變也在這浮躁氣息濃郁的城市中不斷演繹著;浮躁,一次次沖擊著人們的原則和那些處于原則背后最卑微的底線。這,就是我們所處的時代——一個沒有信仰的時代。因而,我這一部摹寫出時代一角的中短篇小說集,也冒天下之大不韙,使用了這個形象的書名——“荒原”——暗示我們處于一個信仰荒蕪的時代。
《荒原》是一部中短篇小說集,其中一共收錄了我自〇八年至今所創(chuàng)作的十篇小說,全書約0萬字。在小說人物上,我試圖構造出社會各個階層的縮影。比如,小說中既有富裕的商人,也有討債的民工;既有功成名就的教授,也有彷徨茫然的學生;既有生活安逸的富二代,也有憨厚樸實的窮小子。在小說主題上,我主要嘗試觸及人生必須面對的幾個問題,比如愛情、理想、現實、等等。《夢月》《最后一杯雙皮奶》《離別是甜蜜的傷》與《一克拉眼淚》這四篇小說,涉及我對人生愛情的總體思考,應該說在有些觀點上還是比較深入的;《遙望》這篇小說集中體現了我對理想與現實的思考,80后、90后一代處于明顯兩極分化的社會,其中不乏富二代、官二代,也有大批的平凡人,他們在背景相差很大的條件下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是當今社會一個十分值得關注的問題。小說只是提出了問題,需要更多的人去關注和解決這些問題。在小說技巧上,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一個專業(yè)的寫作者,我只是以感性的視角記錄生活,以理性的眼光透視生活。我并不善于打磨,只是可以把我的小說分為兩種創(chuàng)作風格,其一是細膩刻畫,其二是粗獷鋪敘。至于何處為細膩何處為粗獷,在閱讀過程中應該很容易發(fā)現。
任何寫作者都追求寫作境界的不斷突破,而我認為寫作的境界至少有三層:其一是寫自己的生活,其二是寫他人的生活,其三是寫靈魂的生活。寫作不能躲在一個狹隘的角落,每一篇都寫柴米油鹽的小日子。當然,我不否認小生活也可以寫出大境界,比如魯迅先生的《一件小事》?墒,文章在題材與思想上的突圍卻是提高境界的根本途徑。如果一個寫作者,他從寫自己的小世界變?yōu)閷懯|蕓眾生的平凡生活并且從中感悟出人生的要義,這難道不是一種境界的提高嗎?同樣,當把筆觸從描寫蕓蕓眾生、探究人與人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轉變?yōu)殛P注人的生活狀態(tài)、生活理想和生活價值以及人類整體與自然、人的靈魂歸宿等基本問題,這是不是又提高了一個層次呢?我不敢自詡這十篇小說達到了哪層境界,但依據每篇小說之后標注的創(chuàng)作時期,相信感興趣的讀者可以看出我在小說創(chuàng)作上的不斷摸索。
在文學這條路上,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地用筆和紙宕開一條路,也不知道究竟能走多遠,但是,我一定要做到,哪怕只是走了一小段,也要對得起這條路上的過客。
這便是我寫作的良心。
是為序。
于韶關
二〇一〇年七月(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