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是個好日子,如意樓重新揭紅開張,原是黑底藍字的招牌換成了藍底金字,如意樓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顯得不同凡響。
鑼鼓喧天,舞獅的,耍龍的都十分賣力的表演,炮仗更是炸得噼里啪啦響,引來了無數(shù)圍觀的百姓。
羅三一身簇新的錦藍繡金銀長袍,頭上戴著四方帽,帶著一眾伙計站在門口迎客。
今天如意樓開張,從中午到晚上,只限定一百個號子,前二十名客人可以免費品嘗美食,后二十名只收取茶水錢,余下的客人飯錢收取一半,這樣的優(yōu)惠舉措一連進行三日,引得大家爭相排隊取號,都想要博一個好彩頭。
還從來沒有哪家的店鋪開張有這么大的優(yōu)惠,一時間,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很多人聞風(fēng)前來,將如意樓門前擠得水泄不通。
史鶯鶯帶著史芃芃站在二樓的窗邊,望著底下熱鬧喧囂的場面,母女兩人皆是一臉喜色。
史鶯鶯說,“芃芃,記住今天,如意樓是咱們在京城的敲門磚,娘要用它敲開臨安城的大門,把我們史家的招牌掛在城樓上!
史芃芃凜著小臉,很認(rèn)真的點頭:“娘,你一定會成為京城的首富的。”
史鶯鶯笑著摸摸她的頭,“借你吉言,咱們娘倆一起努力吧!
一連三天,如意樓的火爆程度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如今臨安城百姓見面打招呼都問:“去過如意樓了么?”
若是去過了,便聊一聊里頭的裝飾擺設(shè)和吃食,若是得知對方?jīng)]過去,問話的人立馬一臉得意之色,對如意樓大加贊賞,弄得沒去的好象吃了天大的虧,怎么著也想要進去見識一回。
其實一個普通酒樓一天的買賣做不到一百桌,但如意樓每天一百個號子卻早早就發(fā)完了,面對眼巴巴還排著隊的人,小伙計只能堆著滿臉笑表示抱歉,讓大家明日早些來。
短短三天,如意樓的名氣就傳出去了,成為人盡皆知的大酒樓,雖然裝飾考究,地方也大,但消費并不貴,老百姓都吃得起,若是帶了孩子去,小孩子還能獲得一點小禮物,這個點子是史芃芃提出來的,她覺是每次自己和弟弟得到禮物就會很高興,所以小朋友收到禮物,下次肯定更加愿意來。送的東西并不貴重,一份黏糖兒,或是一只竹蜻蜓,就足以讓小孩子興高采烈,連同他們的爹娘都喜笑顏開。
如意樓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自然引起了同行們的注意,一個原先生意慘淡得快要維持不下去的酒樓,歇業(yè)停頓了個把月,再開張卻成了同行中佼佼者,這不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于是有人想效仿如意樓的做法,讓自己的酒樓也經(jīng)營特色吃食,可大致一了解,那些好的,有人氣的小食肆手藝人全被如意樓收在門下了,剩下的那些,名氣不高,味道更是比不上,怎么辦呢?有酒樓出高價錢暗地里挖人,可不管他們出的價錢有多高,一個愿意跳槽的都沒有,這就奇了怪了,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怎么還有人不愛錢呢?
再一打聽,原來如意樓跟這些手藝人都簽了契約,規(guī)定了一定的期限,要是期限內(nèi)跳槽,必須返還所有從如意樓得到的酬金,還要賠很大一筆錢。當(dāng)初這些人累死累活也只是勉強度日,如意樓給他們的工錢高,比自己單干強多了,自然人人愿意來,壓根沒多想,都痛快的簽字畫押,如今如意樓紅火了,他們成了各大酒樓的香餑餑,別人拿著如意樓兩三倍的工錢來請他們,卻沒有人敢去。
到這時侯,大家才知道如意樓的東家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居然把他們的退路都堵死了,想效仿都不行,讓小食肆的特色吃食成為如意樓里獨一無二的招牌。
但是后來聽說如意樓的東家是個女人,大家又嗤之以鼻,東越民風(fēng)開放,拋頭露面的女人并不少,但多半是開繡坊賣胭脂的,接觸的客人也多是姑娘小媳婦,象史鶯鶯這樣混在男人堆里的不多,一個婦道人家,手底下管著十幾個男人,總得有些手段才能震得住,女人嘛,要論起手段,總有人往歪處想,反正這年頭,沒有什么比造謠更簡單的事了,于是,有關(guān)如意樓女東家的謠言慢慢就在街市上傳開了。
說她生得妖艷,一雙眼睛極其能魅惑男人,所以如意樓的生意才這么紅火。有人跟羅三求證,氣得他掄起袖子要跟人打架,他雖然認(rèn)識史鶯鶯的時間不長,可對東家佩服得不得了,親眼看著她是如何讓如意樓起死回生,讓生意紅火起來的,這樣有魄力的女人,比爺兒們也不差,偏偏有人眼紅妒忌,自己比不了,就滿嘴噴糞。
謠言傳到史鶯鶯耳朵里,她一笑了之,在西北開過驛站,什么人沒見過,什么糙話沒聽過,不當(dāng)一回事,任他們?nèi)フf,他們說閑話的功夫,她已經(jīng)賺得缽滿盆滿,只要自己樂意,拿錢砸著他們玩都沒問題。
杜長風(fēng)回來聽到,氣得嘴都歪了,叫囂著要去教訓(xùn)那些造謠生事的人,被史鶯鶯攔住,嗔道,“都當(dāng)將軍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沖動,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孩子們知道,家里的下人們知道,店里的伙計廚子也知道,我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了悠悠之口?你找誰算賬去?再說,我史鶯鶯站得直,行得正,清者自清,任他們?nèi)フf,我才沒功夫搭理,耽誤我掙錢呢。”
杜長風(fēng)皺眉:“你是女人家,就不顧及名聲么?”
史鶯鶯歪唇一笑,“我要是顧及名聲,當(dāng)年便不會還未成親就搬去你家,照顧受傷的你了,若不是我死纏爛打,又怎么能把杜將軍拿下?名聲有夫君值錢么?”
杜長風(fēng)聽了這話,心里受用,把她攬到懷里,頗為感慨的說,“鶯鶯,我時常不在家,你一個人操持家,還要做生意,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有你的戎馬生涯,我有我的首富夢,咱們倆各奔各的,挺好!”
杜長風(fēng)頗為感慨的說,“鶯鶯,你真的投錯了胎,若是個男兒身,定比我有出息!
史鶯鶯問:“我若是個爺兒們,你還會喜歡我么?”
杜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