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溝很小,到現(xiàn)在為止只有不到一百戶人家。
可即便是再小的村子,也會有生老病死會死人,只要死人,就會有墳?zāi)埂6,在白家溝這么偏僻的地方,若是死人,肯定是土葬,因為農(nóng)村人有著根深蒂固的觀念。只要是土葬,就會有墳?zāi)埂?br />
但峻猁回來告訴我們,說整個白家溝,沒有一處墳?zāi)梗?br />
“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說你知道白家溝這個地方,是從一個生魂嘴里知道的。既然是生魂,那肯定就已經(jīng)死了,說明白家溝會死人。可是,死人了,為什么沒有墳?zāi)?”孟婆腦子反應(yīng)很快,立刻就指出了其中的矛盾,“你該不會告訴我,說白家溝已經(jīng)開始實行火葬了吧?”
這個問題很尖銳,幾乎一針見血!
峻猁愣了愣,眼里有什么一閃而過,扭頭看看我之后,立刻就順著孟婆的話接著往下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最大的疑點。既然死過人,為什么會沒有墳?zāi)??br />
我沒有接話。
峻猁現(xiàn)在說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造假,應(yīng)該確確實實是它打探到的情況。但它之前說的關(guān)于白家溝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
“師兄,你當真對這白家溝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你在昏迷之中說出白家溝這個地方,應(yīng)該對你影響很深才對,你試試想想看,有沒有什么能想的起來的?”見我沒有接話,峻猁立刻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冰冷男,想從他嘴里知道點什么,“不管什么,只要你能想到關(guān)于白家溝的,都可以!
在峻猁回來將探查到的疑點告訴我們的時候,冰冷男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現(xiàn)在峻猁問他,他緊緊鎖著眉頭思索了一番,然后輕輕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來!
我的心猛然一動。
很顯然,冰冷男也在有意無意瞞著峻猁——他剛才跟我一起出去找魏四爺?shù)臅r候,分明對周圍還有點印象,可他現(xiàn)在卻告訴峻猁,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心中涌滿了興奮。
只要冰冷男還知道隱瞞,那就說明他雖然失去了記憶力,但其他方面卻一如既往洞若觀火!
“看來,這個村子的水很深,咱們千萬要小心了!本妴柌怀鰜硎裁礀|西,只能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又問我們,“你們一直在屋子里,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還沒有張嘴說話,孟婆已經(jīng)搶先說道:“魏四爺大半夜出去了,好像還跟人吵了架!
我本來就要說出口的話,瞬間又咽了回去。孟婆故意隱瞞了收到紙條的事情,我必須跟她保持口徑一致。
“魏四爺大半夜跟人吵架?”峻猁緊緊皺著眉頭重復(fù)了一遍,又好奇問我們,“鋒子,你跟出去看了沒有?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這個沒必要隱瞞,所以我立刻點了點頭,“跟出去了……可我才剛出去,魏四爺就不見了。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魏四爺絕對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這么顫巍巍的老頭子。”
峻猁面色嚴肅點點頭,“從他站起來主動帶著我們來他家住宿,我就覺得不對勁,果然!接下來,咱們要萬萬小心他們才是,畢竟咱們現(xiàn)在住在他們家,他們想要對咱們動手,也挺容易的。還有,這個村子實在……說不出的詭異。”
我沒有反駁峻猁的話,只是叮囑所有人都千萬要小心,明天開始出去四處看看情況。
交談了一番之后,我們沒有再說話,只是找地方坐了下來,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我隱隱有些期待,在冰冷男記憶深處這個白家溝,到底有什么秘密?
開始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我一直側(cè)耳聽著院子內(nèi)的動靜,魏四爺出去有段時間了,我在等著他回來。
或許,他回來之后,我還能打探到點什么。
可奇怪的是,從我們閉目養(yǎng)神到大天亮,我一直清醒著,而且一直集中注意力聽院子內(nèi)的動靜。但我整整等了大半夜,卻始終都沒有聽到魏四爺回來的腳步聲。
難道,他在外面過夜了?
看看外面天已經(jīng)大亮了,我們這才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打算去找點東西吃。
走到院子之后,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院子四周還有地面,卻沒有找到任何異樣,抬頭看看冰冷男和峻猁已經(jīng)抬腳進了魏四爺他們的屋子,我低聲問孟婆,“你后來聽到魏四爺回來了嗎?”
我生怕自己半中間睡著了或者意識迷糊,沒有聽到魏四爺回來。
誰料,孟婆也搖了搖頭,“我也正想跟你說這個呢,從昨天晚上他出去到大早上,我都沒有聽到魏四爺回來。他應(yīng)該沒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魏四爺他們屋門口的門簾被挑開,魏四爺一臉慈祥站在門口看著我和孟婆,招呼我們道:“快,早飯早就做好了,就等著你們起來呢,快洗洗來吃早飯!
在看到魏四爺?shù)哪且凰查g,我和孟婆一起愣住了:魏四爺居然在屋子內(nèi)!
“你們快別愣著了,趕緊進來,大娘做的早餐很豐盛!本驮谖液兔掀陪蹲〉哪且凰查g,峻猁出現(xiàn)在了門口,滿臉微笑招呼我們,還趁著魏四爺不注意,飛快給我們使了個眼色。
抬頭看著魏四爺一雙含笑的眼睛里都是探究,我和孟婆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快步走進了屋子內(nèi)洗了手臉,然后坐在了飯桌前。確實如峻猁所說,飯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雖然都是尋常容易見到的吃食,但可以看出魏四爺老伴兒招待我們的熱情。
我仔細看了魏四爺老伴兒一眼,她正端著一碗粥顫巍巍朝飯桌前走,孟婆怕她摔倒,趕緊攙扶著她走到飯桌前,連聲道謝,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說道:“大娘做的飯菜真好吃,我都不愿意走了!
魏四爺?shù)睦习閮毫⒖绦τ幼煺f道:“好好好,我還巴不得你們能留下來,好好陪陪我們老兩口呢,有年輕人就是熱鬧,我做飯都有勁兒……”
她沒有任何異樣!
我甚至都要懷疑,昨晚給我們紙條的,并不是魏四爺老伴兒給的。
早飯吃的很熱鬧,也很盡興,我們出來的時候,魏四爺還親自把我們送了出來,笑盈盈說道:“你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我老胳膊老腿兒的,就不帶你們出去了,中午記得回來吃飯就行。”
我們趕緊連聲答應(yīng)。
四個人很快就走出了魏四爺?shù)奈葑,走到了大街上?br />
按照峻猁的要求,我們跟著它一起去了村子四周轉(zhuǎn)了一大圈,確實如峻猁所說,整個白家溝好像全部都是饕餮老人,整個村子跟這個村子的老人一樣,沒有絲毫生氣。
而且,我們所到之處,真的沒有見到一處墳?zāi)梗?br />
“我懷疑,整個村子之前根本不存在,村子里的人都是從什么地方搬過來的……”轉(zhuǎn)了好大一圈之后,峻猁臉色陰沉總結(jié)道:“而且,他們一撥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死掉……”
這說法,似乎跟它之前說知道白家溝是從一個游魂野鬼嘴里知道的相矛盾?删麤]有在意,孟婆也沒有反駁。
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疑惑還有不安,已經(jīng)完全將我們幾個人都籠罩了。
之前我們?nèi)ミ^陀獅嶺,在陀獅嶺也遇到過異常。
可從陀獅嶺走過,就能感覺村子里的人眼里都洋溢著一股陰森和詭異?蓮陌准覝系拇蠼稚献哌^,除了那些垂垂老矣的老人四散坐在村子各個角落曬太陽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完全是村子里的人看外來者的眼神,沒有任何雜質(zhì)。
孟婆看看我們,又看向峻猁,好半天才問出了一個問題,“一個人生老病死是輪回常事,村子雖小,但也有百十來口人吧,怎么可能會一個人都沒有死過?這根本不可能!”
“這樣,咱們再四下散開看看,說不定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知道這么討論也討論不出來什么,我沉思了片刻,對他們?nèi)苏f道。
等峻猁和孟婆走到一邊之后,我有意無意走到冰冷男身邊,低聲問,“師兄,吃飯的時候,你看魏四爺了沒有?”
冰冷男搖搖頭,“他沒有受傷,昨天的血不是他的!
雖然冰冷男失憶了,但他的敏銳和我的默契尚在,我一張嘴他就知道我要問什么。
“他沒有受傷,那就是來找他的人受傷了。”我站在高處,眺望著村子,喃喃說了一句,“有什么辦法,可以找到受傷的那個人呢?只要找到他,咱們就知道昨天是誰來找魏四爺了!
我們才剛剛?cè)胱∥核臓敿遥陀腥舜蟀胍箒碚椅核臓,而且還發(fā)生了爭吵,甚至爭執(zhí),可想這個人來找魏四爺,絕對跟我們有關(guān)。
或許,跟冰冷男有關(guān)。
“昨天在那個院子,地下是空的!本驮谖也恢老乱徊皆撛趺醋龅臅r候,冰冷男忽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入口被堵死了。”
我愣了愣,“師兄,這就是你讓我回去的原因?”
冰冷男點點頭,“他們已經(jīng)走了,追下去也沒意義。”
他們,是魏四爺跟另外一個人?
我正在思考,就見冰冷男轉(zhuǎn)頭看向我,一本正經(jīng)問,“你在懷疑那只妖獸?”
對于冰冷男,我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他問了之后,我立刻就點了點頭,“沒錯。”
“它本身不壞!北淠形⑽⒐戳斯创剑尤惶婢f了句好話。
“我知道!笨吹奖淠械男φ婧,我也沖他笑了笑,“我針對的,是另外的人。師兄,我很羨慕你……”
我很羨慕,冰冷男失憶了,失憶就意味著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這么煎熬了。
冰冷男微微嘆了口氣,也像我一樣眺望著村子里,“你不了解我的感受,明明很熟悉,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我倏地扭頭看向他,雙眼放出驚喜來。冰冷男剛才說,他覺得這里很熟悉?
就在我打算開口再追問的時候,冰冷男眼里的惆悵倏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寒意和警惕,身子飛快一閃,直直朝一個方向撲了過去,厲聲喝道:“誰在那里!”
我也吃了一驚,緊跟著他撲了出去。
就在我跟著冰冷男撲向我們不遠處一處巨大青石的時,一道身影倏忽閃現(xiàn),飛快朝遠處奔去。
那人跑的很快,而且對周圍的地形十分熟悉,就在我們追趕他的時候,那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剛才是什么人?”我和冰冷男速度都不慢,卻硬生生跟丟了一個人,我有些驚疑,回頭看向冰冷男問。
“有人沉不住氣了!北淠胁]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臉色凝重,沉沉說出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愕然,抬頭看看整個村子,終于有人沉不住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