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弛頭都沒有偏一下,聲音冷淡:“說!
我頓時有點尷尬。剛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突然喊了她一下,但是實際上我根本就沒什么要跟她說的。
和她說什么?
如果不是有她的幫忙,我、蕭寒甚至還有江楚城,根本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當初太相信她了,所以才會摔得那么慘。
她既然恢復了記憶,就不再是那個葉遲遲。我和她之間,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沒事!
我放開手,看著她的發(fā)絲飄過我的眼前,最終消失不見。
盤亙在頭頂?shù)臑踉撇]有散去,云層中夾著閃電。
變故就發(fā)生在這一瞬間。
就在我以為夙曄和葉弛走遠了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后傳來一聲驚呼:“啊!”
是阿婆的聲音!
我猛地轉頭,就見夙曄站在阿婆的身邊,他歪著頭看我,狹長眼里閃著精光。而他的手心里放著的,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他的速度太快,艷骨和程術根本就來及阻止他。
剛剛還站著的阿婆此刻已經(jīng)倒在了五芒星陣的旁邊,我驚駭?shù)谋牬罅搜劬,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這一幕。
“夙曄!”
江楚城憤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幾乎在一瞬間就用手掌遮住了我的視線。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此刻的震撼。
他竟然……
竟然殺了那個瞎子阿婆……
我咽了口唾沫,兩手抓住江楚城的手掌,低聲道:“我……我沒事,讓我看看!
我輕輕把江楚城的手拉下來,只見五芒星陣里的那幾只鬼因為阿婆的死亡,而掙開了紅繩。他們凄厲的哀嚎著,在人間長久的徘徊已經(jīng)讓他們失去了原本的人性,在看見阿婆的尸體之后,他們居然還想趁機撲上去!
程術臉色一變,沒有絲毫猶豫便上前打散了那幾只鬼,動作快得就像是事先演練過一樣。
“既然你不敢動手,那就由我來動手吧,順便幫你善善后,也算是你把弛兒帶到我身邊的報答。”
夙曄一邊說,張開嘴將阿婆的心臟吞了下去。旁邊站著的葉弛,也只是微微偏過頭,并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我怒不可遏的看著夙曄:“你已經(jīng)從樹里面出來了!為什么還要殺了她!”
而他卻在聽見我這句話之后,輕蔑一笑:“我是鬼,她是人,我殺她需要什么理由嗎?”
他那個樣子無賴極了,看的我恨不得沖上去狠狠揍他一頓。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就被他以這樣荒唐的理由殺害了?那照他這么說,葉弛也是人,那他是不是也要殺了葉弛?
“況且……”夙曄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森起來,“就算我不殺她,她也會來殺了我,她解開封印,原本就是打算除掉我,難道不是嗎?雖然這老太婆年紀大了,但是身上的法力還是在,正好恢復了我一點力氣。哼哼……不跟你們耗了,冥子大人,告辭了!
他一邊說,一邊假心假意的朝江楚城鞠了一躬。一旁的程術看準時機襲了上去,但卻被夙曄更快的反手攻了回去。
“哼,再怎么著老子也是有千百年修為的,就算是被封印了這么久,對付你這樣一個嘍啰還是綽綽有余的!弛兒,走!”
“等等!夙曄!”
我扯著嗓子大喊。
但夙曄根本就不理睬我,抬手在面前虛畫了一個圈,拉著葉弛就走了進去。
這喧鬧了一整夜的山頂,終于沉寂下來。
阿婆躺在地上,胸口開了一個大洞。她的手里還拿著那把銅錢劍,可是卻沒能阻止自己被夙曄殺死。
我閉了閉眼,心里跟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沉甸甸的,甚至還有點喘不過氣。
腦子里太亂了,好多事我都還沒有理順,它竟然就發(fā)生了。
我看了看江楚城,他也正好側頭看了我一眼。
剛才……他明明是可以阻止夙曄的,但是他卻沒有出手。
我想起之前他跟程術兩個人的對話,吸了口氣才開口問道:“你早就知道阿婆會被夙曄殺死?”
江楚城沒有說話,和從前一樣,他又用沉默來當做對我的回答。
而就在這時,一團藍色的光點慢慢從阿婆體內升起。艷骨在第一時間抓住了那珠子,而后欣喜道:“主人!是五行珠!”
我愣了愣,五行珠居然是在阿婆身上?
可不是說輪回珠是在魂魄身上的嗎?為什么會直接從阿婆的肉身上出來?
我腦子又開始轉不過來了,這一到關鍵時候腦子就當機的毛病怎么都治不好。艷骨拿著珠子走了過來,她的身上還有些一股血腥味兒,一近身,我就忍不住吐了。
“呀!”艷骨趕忙停下下手,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主、主人……奴家,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忘記夫人已經(jīng)有……”
“艷骨!苯抢淅涞钠沉怂谎,艷骨頓時把后面的話都吞了回去。
我擺擺手,滿腦子都想著阿婆的事,根本就沒有去在意她到底說了什么。
“阮阮?感覺怎么樣?”
江楚城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好看的眉頭已經(jīng)擰成了一團。
我搖頭說了句沒事,但心里還是覺得有點奇怪。我以前可是能一邊看著漢尼拔一邊吃泡面的,怎么現(xiàn)在只是聞了點腥味兒就要吐了?
“輪回珠……輪回珠為什么會在阿婆身上?”只是吐了這么一下,我的聲音就變得有些虛弱,甚至身子還有點搖晃。
我這是怎么了?
江楚城見狀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朝山下走去,同時還不忘吩咐程術和艷骨:“程術把這里清理一下,艷骨先跟我回客棧!
我埋首在他的胸前,隨著他走路的輕微顛簸,居然就這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耳邊傳來了朦朧的說話聲。
“夙曄這件事,誰都不許告訴夫人!
“是……可是主人,紙包不住火,夫人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夫人心地善良,要是知道了,程術擔心……”
“她知道,也是以后的事了,F(xiàn)在她正是危險時期,一點情緒波動都會有極大的影響,哪怕她日后會因此恨我,也不能現(xiàn)在告訴她。”
“主人不必太過擔心,夫人……一定會明白主人的苦心的!
意識很混沌,那說話聲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不是很連貫。我心里想著這兩個說話的人應該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可一轉眼,就忘了個精光。
只是最后,我好像聽見了那無比熟悉的輕笑聲,帶著一抹凄然和蒼涼:“呵,但愿!
……
我這一覺睡的有些沉,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竟然已經(jīng)在回去的車上了。
“醒了?”
江楚城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一縷頭發(fā),低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
剛睡醒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我們難道不是應該在山頂上嗎?怎么我睡了一覺起來,就已經(jīng)在高速公路上了。
江楚城嘆了口氣:“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在看見他比了數(shù)字二之后,愣了一下:“兩天?”
我居然睡了兩天?
我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我的個老天爺,我以前就算是最累的時候也沒有睡過這么久啊。怎么會就因為吐了一下,就昏睡了整整兩天。
剛醒過來腦袋還有點犯暈,我揉著太陽穴從江楚城懷里坐起來,看了眼窗外。
天色陰沉,和來時一樣,淅淅瀝瀝的小雨又落了下來。
我總覺得好像我有什么事忘記了,但這一下一下的,就是想不起來。盯著車窗上透明的雨珠看了一會兒,猛地想起我好像沒有看見周楠她們。
“周楠和許小北呢?”我問,“她們上哪兒去了?”
江楚城調整了一下坐姿,讓我能更加舒服一點,而后說道:“她們昨天就回去了!
我一聽就心想不會吧,雖然這兩天周楠一直在噴我重色輕友,但是她倆居然真的就先走了?
江楚城悶笑了一聲:“她好像是接了什么人的電話,過后就問我能不能替她找到車,就提前回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點古怪,我立刻發(fā)現(xiàn)了異常:“誰的電話啊,不會是易文池吧?”
江楚城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擦,還真是那個渣男!
他居然還有臉給周楠打電話!
想著我心里就來氣,他已經(jīng)還是了周曼一個,難道現(xiàn)在又要回來禍害周楠了嗎?
“易文池干嘛打電話給周楠啊,不會是想要復合吧?要是有這個念頭你趁早讓他打消了啊,周曼已經(jīng)被他害死了,我可不能再讓他害死周楠!
江楚城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夫人別動氣,我回去一定打消他這個念頭,嗯?”
我點點頭。窩在他懷里,任由他的手掌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我的背,不知怎么的,明明我才剛剛醒,睡意竟然又席卷上來。
我嘟嘟囔囔和江楚城說了句好困,就再次睡了過去。
“睡吧!彼恼Z氣十分溫柔,就像是三月里的綿綿細雨,落在心間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等你醒過來,就什么都過去了!
柔軟的如同羽毛一樣的吻輕柔的落在我的眉心,我的意識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