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么相信你!蔽也[了瞇眼,連我自己都沒有注意這個下意識的小動作像極了江楚城。
易文修沒有接話,目光淡淡的看著我。只一眼,我便感覺到了那無形的壓迫感。
少頃,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現(xiàn)在根本接近不了他,那你打算怎么幫那個女鬼找回她的珠子?搶?”
我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他說的一點沒錯。就現(xiàn)在看來我連易文池的人都看不見,更別說是接近他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
我也不可能就這么相信易文修。
或者說,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易文修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因為想要幫助一只鬼,而讓自己涉險。
“你放心,我的目標不是你,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币孜男尴袷强创┝宋业南敕ǎ谖要q豫不定的時候,又說了這么一句話。
我挑了挑眉,總覺得他是在哄三歲小孩兒。
但易文修卻沒打算做什么解釋,只繼續(xù)道:“易文池身邊的那個道士,我想你應該也很感興趣吧。你同意跟我合作的話,或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關于他的事!
我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繼而沉聲道:“你知道些什么?”
易文修唇角彎了彎,并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過后干脆兩眼一閉,雙手交疊在身前,做出閉目養(yǎng)神的姿態(tài)。
他懶洋洋的開口:“到下車前,你都有時間考慮!
我暗暗咬牙,他這算是威脅嗎?
一邊想我一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衣包,銅錢的溫度還沒有下去,聯(lián)想以前的那些事,我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在提醒著我什么。
窗外的場景逐漸變得陌生起來,原來的高樓大廈變成了一排排矮小的建筑。我的心跟著緊了緊,這些建筑是我沒有見過的,車子很有可能已經(jīng)開出了大學城?磥砦医裉觳淮饝,他是不會善感干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發(fā)抖,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有點害怕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并沒有打算真的答應他,但是眼下,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葉遲遲她們幾個肯定是被他用什么手法騙過去了,所以我離開的時候她們一點反應都沒有,F(xiàn)在我只能祈禱,她們幾個能快一點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
他沒有睜眼,只是用手指慢慢敲著自己的手背:“三天后易文池會回學校一趟,那個小道士會和他在一起,到時候你離他們遠一點!
“這樣就可以了?那我要怎么樣才能拿到周曼,就是那個女鬼說的珠子?”
易文修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我:“珠子不在易文池那里!
我一愣,繼而皺起眉:“不在他那?那我要怎么把珠子找到燒給周曼?”
“你同意我的建議的話,我也會幫你把珠子找到!彼Z氣平淡,頓了頓又說道,“那個女鬼你不要太相信。”
我被他繞得有點糊涂,周曼跟我說珠子是在易文池那,但是易文修又說珠子不在易文池那。
說實話,他們倆我都沒有打算太相信,只是我既然答應了周曼就必須得幫她找回珠子。
想了想,我問道:“你這么快就告訴我這些,條件呢?是什么?”
我稍稍坐正了身子,不動聲色的看著窗外,赫然發(fā)現(xiàn)車子再一次開過了剛才的那一排建筑。
難道我們是在原地打轉嗎?
“我的條件……”易文修無聲的笑了一下,又賣起了關子,“你會知道的,但還不是現(xiàn)在!
說完他的目光又放在了我身上,我始終覺得他的眼睛深邃的過了頭,讓人看了都覺得有點害怕。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手作勢要摸我的頭。我趕緊往后退了退,背抵上車門,心中跟打鼓似的,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易文修的手頓了頓,但他并沒有因此停下來,干脆用一只手將我拉到了他身邊,另一只手貼上我的額頭,整個人離我不過咫尺。
“我說了不會傷害你,你不用這么怕我!
他沒有呼吸。
我終于確定了這一點。
手里起了一層冷汗,我不停在心里和自己說著要保持冷靜。
我不動神色的打量著他,卻又因為害怕想要離他遠一點。
“害怕才是正常的吧……”我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扭動著身體想要往后退,但是他的力氣相當大,僅僅這樣就已經(jīng)讓我不能動彈,“一只鬼突然出現(xiàn)把你拐走,還跟你說不會傷害你,說出來誰會信?”
易文修眉毛一挑,然后慢慢松開了我:“你眼力不差!
我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道:“你找上我的條件,不會是讓我?guī)湍闳ネ狄孜某氐纳眢w,然后你好附身到他身上吧?”
他被我這個說法逗樂了,一絲笑意從眼底滑過,“不是,這副身體很適合我,沒有換的必要!
我頭皮一炸,剛才我那么說只是還抱著一絲僥幸,想試探試探他是不是真的附身在易文修身上,沒想到他就這么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這么說,我反而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方才問道,“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易文修似乎沒想到我前后轉變這么快,掃了我一眼,說:“問!
“你去過下面嗎?我是說,你知道幽暗城嗎?”
我緊張的看著他,其實問完我就有點后悔了,萬一附身在易文修身上的這只鬼不是什么好東西怎么辦?我這么問……會不會直接暴露了自己?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那個人的消息。
易文修的眼光似乎閃了一下,聲音變得有點冷:“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被他看的有些訕訕,尷尬的攏了一下散落下來的頭發(fā):“問問而已啦……以前聽別人講故事的時候聽過。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膽子倒是大得很,敢這么和我說話!彼浜吡寺,眼睛跟著瞇了瞇,“不錯,我的確去過幽暗城。”
我心中一喜,還沒等我說上什么,便被他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不過那個地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荒廢了!
“荒廢?”我怔了怔,不對吧,我之前才從那里回來……突然,我腦子里閃過一道精光,急切的問道:“它為什么會荒廢?”
易文修扭頭看向窗外,語氣淡淡的。
“因為,幽暗城原本就是冥子為了自己的愛人建起來的。十年前他的愛人跳進血池,之后下落不明。他花了十年的時間來找自己的愛人,幽暗城本來就和他息息相連,會荒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十年……
我竟然是十年前跳進血池的?那為什么我會回到三年前?
我怔怔的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囁嚅道:“那江……那冥子現(xiàn)在在哪兒呢?”
“不知道!彼f,“那之后就沒有人再見過他了,也許現(xiàn)在,他還在找他的愛人吧!
我脊背一僵。
我以為自己跳進那個地方只是幾天前的事,沒想到已經(jīng)過了十年。還是說地上一天,地下一年,易文修給我說的是下面的時間?
只是他竟然還在找我……
可他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不在那個地方了?
我咬著下唇,想到那個人可能還在那個地方徘徊,就一陣撕心裂肺的難受。
我記得以前他就說過,他一直在找我,那個時候他還只記得我,可我只是想著怎么攆走他。等到我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感情的時候,卻是面臨著生死離別。
現(xiàn)在我沒有死,沒有忘記他?墒撬麉s不一定能夠找到我了。
鼻頭一酸,我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不過最后還是克制住了。
這期間易文修始終背對著我,過了好久,直到我慢慢平復了心情,他才緩緩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先送你回去。時候到了,我會來找你!
我沉默的點點頭,大概是因為他跟我講了關于江楚城的事,我對他的畏懼稍微少了那么一點,連帶著戒心也消了些。
“我知道了,我需要把手機給你嗎?”
“有那個必要嗎?”易文修轉頭看我,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之后又移向了別處?删瓦@么短短的幾秒,我好像從他的眼里看見一抹不忍。
說話間車子已經(jīng)慢慢停了下來,我扭頭看了眼窗外,赫然發(fā)現(xiàn)車竟然停到了學校門口。而下一秒,車門鎖解開的“啪嗒”聲輕輕響起,我愣了一下,手不自覺的伸到門把手上,又聽易文修說道:“這兩天你都最好不要和那個女鬼見面,她的戾氣太重,不是你能對付的。”
我沒有說話,直接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走了兩步又突然想起周曼給我的那個香囊我還沒有要回來,又轉過身去,卻見跑車后座的車窗再次搖了下來,易文修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香囊。
“這東西我先替你拿著,下次見面再還給你!
明明隔得已經(jīng)有些距離了,我還是很清楚的聽見了他的話。
說完,他便朝我揮了一下手,然后揚長而去。
我心臟莫名的漏跳了兩拍,不自覺的跟著車往前走了兩步。
剛才……
我好像看見他的手腕上帶了一串黑色的珠子。
我呆呆的看著跑車越來越遠,只覺得那串珠子無比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什么地方看見過。
正想的入神,卻突然被人從背后勾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