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去,主要是從他手中接過司法權(quán),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并不會刁難你,也是你可以倚重的官員。”
能夠在河中府擔(dān)任知府的官員,無論忠奸,一定是能力出眾,因為河中府直接關(guān)系到西北軍后勤。
張斐點點頭,又仔細(xì)看了看蔡延慶的具體資料,真的是各種光環(huán),官宦世家,也是神童出身,十多歲就進(jìn)士及第,律學(xué)考試是滿分,三十歲就擔(dān)任京東路提點刑獄,又任開封府推官等要職,將近四十歲便擔(dān)任河中府知府,同時還掌管著秦鳳路的后勤,也就是秦鳳路轉(zhuǎn)運使。
這政績是一路飄紅,毫無瑕疵。
真是嚇人!
這宋朝的家庭教育還是非常不錯的,兩三代出將入相的,真的是非常常見,關(guān)鍵他們還真是有能力,有才華,不是什么酒囊飯袋,靠關(guān)系混上去的。
哪怕是大奸臣蔡京,也都是正兒八經(jīng)用政績爬上去的,他弟弟蔡卞也是宰相。
司馬光又道:“而另一個則是轉(zhuǎn)運使,原本是薛向,但前不久王介甫將薛向調(diào)去擔(dān)任發(fā)運使后,這個職位暫時空缺著,不過目前王介甫又推薦元絳前去。但這個職位一般是掌管一路財政,尤其是鹽政,這鹽政事關(guān)西北和中央,一般都是朝廷派人去管,從來不是當(dāng)?shù)刂艿摹_@方面,你自個去跟王介甫交涉。”
張斐點點頭,又道:“但是我所面對的,又并非是他們二人!
司馬光道:“不錯,這上面所能寫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我也講不清楚當(dāng)?shù)氐木唧w情況。而我能給你的建議,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屆時司法權(quán)將完全交予公檢法。”
雖說權(quán)力最大的就是他們兩人,但是鑒于北宋的制度,當(dāng)?shù)啬軌蛑坪馑麄兊墓賳T也是不少。
張斐要面對的是整個體制。
不過這并非因為張斐這個人,而是司法這個權(quán)力,如果是別得職位,是遠(yuǎn)沒有這么難,司法實在是牽扯到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二人正聊著,許遵回來了。
“仲途回來了!
司馬光起身拱手一禮。
許遵回得一禮。
張斐也向許遵行得一禮。
許遵點點頭,道:“正好君實也在,我這有件事要跟你們商量一下!
司馬光問道:“何事?”
許遵道:“蘇子由打算先過去!
司馬光詫異道:“為何?”
許遵苦笑道:“這是因為蘇子由不希望別人認(rèn)為,這公檢法是一個官署,皇庭、檢察院、警署是互不統(tǒng)屬,且相互制衡。故此他不想等著張三一塊去!
“如此也好。”
司馬光點點頭,突然又看向張斐。
張斐苦笑道:“我就是有意見,他也不會聽得。”
“這倒也是。”
司馬光笑著點點頭,又向許遵道:“那你們檢察院自己決定吧!
許遵又看向張斐,“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不急!不急!”
司馬光趕忙道:“張三不同于蘇轍,他沒有為官的經(jīng)驗,還是等一切準(zhǔn)備完善再去。”
雖然張斐在國子監(jiān)擔(dān)任博士,但那其實就是一個老師,官場經(jīng)驗還是為零。
許遵一看司馬光比他這岳父還要擔(dān)心一些,于是笑著點點頭。
張斐是更不著急。
司馬光走后,張斐立刻將那份資料扔給許芷倩。
“這是什么?”
許芷倩接過來,好奇地問道。
張斐道:“方才司馬學(xué)士送來的,關(guān)于河中府的官員名單,你好好記一記!
許芷倩點點頭,又問道:“你看完了嗎?”
張斐道:“我看著頭疼,也看不太懂,你知道就行了!
這北宋的職權(quán),真是晦澀難懂,還得交給本地人看。
許芷倩蹙眉道:“人家司馬學(xué)士辛辛苦苦找來的消息,你都懶得看,這如何能行?”
張斐沒好氣道:“如果都我來做,那,那還要你這主簿作甚,我現(xiàn)在可是你頂頭上司!
許芷倩不禁眼中一亮,對呀!我如今可也是主簿。
她以前跟著許遵到處走的時候,是想幫忙,有時候許遵還不讓,這回可給她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職位,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哪里還有怨言。
張斐偷偷瞄她一眼,暗自得意,嘿嘿,可算是抓到你的軟肋,有事秘書干,沒事干。
“張三!張三!”
“。渴裁?”
“你在想什么?”許芷倩好奇地打量著張斐。
“沒沒什么?”
張斐趕忙搖搖頭。
許芷倩又很是期待地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fā)?”
張斐道:“種諤和陸詵趕去河中府還得一些時日,咱們不急!
許芷倩卻道:“那我們也可以早點過去準(zhǔn)備。
張斐笑道:“我新官上任要三把火,但如果種諤陸詵不在,我這火上哪去點!
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面?zhèn)鱽韼茁暫拷小?br />
“張三!張三!”
“三哥!俺回來了!”
許芷倩道:“小馬回來了?”
“這么快嗎?”
張斐道:“我先出去看看!
“嗯!
來到前院,人還沒有看清楚,只見那馬小義便撲了上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張斐,“三哥,你打算啥時候出發(fā)?”
“估計還得一個多月吧!
“啥?”
曹棟棟激動道:“一個多月,你何不等到明年再去!
張斐哼道:“你們想早點去,自個去就是了,你警署什么時候去,給我有啥關(guān)系!
曹棟棟口沫橫飛道:“你當(dāng)我愿意等你么,是爹爹非得讓我們跟你一塊去。”
馬小義道:“三哥,你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告訴俺,俺去幫你完成。”
“去去去去!老子是去上任得,又不是去死的,還心愿未了。”
張斐一翻白眼,道:“我還得等官家的命令!
官家一出,兩個小子頓時蔫了。
曹棟棟哼道:“真是沒勁!
正當(dāng)這時,門前又響起牛北慶的嗓門,“三哥,王大學(xué)士來了!
“真是不巧!
馬小義郁悶道。
曹棟棟道:“小馬,咱們先走,明兒再來。”
“哎!三哥,咱們先走了。”
兩貨立刻往側(cè)門溜去。
張斐無語地?fù)u搖頭,旋即出門相迎。
見到張斐,王安石當(dāng)即打趣道:“你小子出門,可真是興師動眾!”
張斐道:“就是瞅著熱鬧,去的全都是一些小牛犢!
王安石笑道:“這初生牛犢不怕虎!”
張斐道:“可惜下一句不是牛犢也能勝虎。”
王安石哈哈一笑。
來到前堂,坐下之后,王安石又道:“你小子精明的很,我倒是不擔(dān)心你莽撞行事。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張斐忙道:“小子初入官場不甚了解,還請王學(xué)士指點一二。”
王安石瞧他一眼,突然問道:“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王鴻一案?”
張斐稍稍一愣,點頭道:“記得。”
王安石道:“記得在最初之時,朝廷是支持王鴻的,不準(zhǔn)你做那計稅買賣,你可知原因?”
張斐點頭道:“因為財政,若是收不上稅來,可能會鬧出更大的問題。”
“不錯!”
王安石點點頭道:“財政才是最為重要的,河中府的財政更是事關(guān)西北軍情,許多事,你都得顧全大局,切記不要因小失大,倘若因你一場官司,而導(dǎo)致西北邊境出事,縱使你的判決沒有問題,你也難道處罰!
張斐一聽就明白過來,立刻道:“王學(xué)士請放心,若事關(guān)后勤、鹽法,我都會先與元大夫商量的!
孺子可教也!王安石笑著點點頭,道:“關(guān)于鹽鈔的事,我也與元大夫提及過,若你有更好的建議,大可直接與之商量,他一定會酌情考慮的!
張斐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其實王安石來這里,就是叮囑張斐這事,簡單來說,司法還是得為政令服務(wù),要以財政、軍事為先。
因為王安石也知道,鹽的利潤這么高,中間肯定也避免不了剝削,但是得以大局為重,沒錢的話,可就會出大問題。
他就擔(dān)心張斐被司馬光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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