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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日月風華 > 第452節(jié)
  “蘇州王母會一敗涂地,將軍沒有撤走,卻依然在此穩(wěn)若泰山!鳖櫚滓抡Z氣平和,緩緩道:“這份膽識,卻是讓人欽佩!

  小老頭低下頭,沉默著,許久之后,才嘆道:“你想問什么問題?”

  “以將軍的智慧,當然不會不知道我想問什么。”顧白衣拱手道:“還請將軍賜教!”

  小老頭也笑起來,道:“無間當鋪開設至今,你是頭一個破壞規(guī)矩的人。不知閣下能否告知高姓大名?”

  “不能。”顧白衣?lián)u頭道:“我既然是易容而來,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我究竟是誰!

  “那么你應該也明白,昊天的身份,我當然也不能告訴你!毙±项^含笑道:“昊天同樣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

  顧白衣凝視著小老頭,忽然伸出一只手,將一只茶杯遞過去,小老頭伸手接過,顧白衣這才將茶壺拎起,輕聲道:“借花獻佛,敬茶!”斜提茶壺,茶水向杯中倒過去。

  “我是主人,這茶小老受不起!毙±项^口中這樣說,卻依然是端杯。

  一道水線落入杯中,發(fā)出清脆聲音,小老頭環(huán)扣茶杯,兩指托底,本來落入杯中的茶水竟然匪夷所思向上返回,竟似乎是要倒流進入茶壺之中。

  顧白衣氣定神閑,保持姿勢不變,小老頭同樣是姿勢不變,一時間二人就像是石雕一樣。

  壺嘴到杯底連著一道細小的水柱,乍一看去,似乎已經(jīng)凝固,但細細看時,這道水柱中間卻是一下一上兩個方向激烈對沖。

  一切都凝固。

  很快,小老頭的額頭已經(jīng)滲出汗水,而顧白衣卻依舊是鎮(zhèn)定自若,連衣襟也沒有動一下。

  小老頭眸中的神色也是越來越驚駭,陡然聽得“啪”的一聲響,他手中的酒杯瞬間碎成齏粉。

  “大天境!”小老頭臉上皮肉抽動,盯著顧白衣:“你……你到底是誰?”

  顧白衣整理了一下衣襟,坐下之后,才道:“不出意外的話,三年之內(nèi),你應該可以進入大天境!

  “小老甘拜下風!毙±项^嘆道:“紅蜘蛛現(xiàn)在是死是活?”

  顧白衣笑道:“你覺得他在我手中?”

  “蘇州城內(nèi),只有他可以見我,也只有他知道小老是幽冥!毙±项^嘆道:“如果他沒有落在你手里,你自然不會找到這里!

  顧白衣盯著小老頭眼睛,問道:“昊天是夫子?”

  小老頭笑道:“看來他什么都招了,我本不該讓他活下去!

  “可是你卻不敢殺他!鳖櫚滓碌溃骸耙驗樗欠蜃拥拈T徒,處決夫子門徒,后果你擔當不起。”

  小老頭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昊天是夫子,又何必跑來這里詢問?”

  “因為我知道夫子絕不是昊天!鳖櫚滓戮従彽溃骸凹t蜘蛛沒有說謊,他確實一直以為昊天就是夫子,也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夫子的門徒。只是他并不知道,這些都只是昊天的障眼法!

  幽冥將軍笑道:“你是說昊天假冒夫子?”

  “我是這個意思!鳖櫚滓履抗庾兊匿J利起來:“所以今夜登門,我想請教,昊天假冒夫子的目的到底是為什么?”

  幽冥將軍靠坐在椅子上,反問道:“你與夫子又有什么淵源?為何對此事如此關心?莫非你是書院弟子?”

  “你可以這樣認為!鳖櫚滓碌ㄗ匀簦骸凹t蜘蛛是昊天的門徒,他竟然一直以為昊天就是夫子,由此可見,早在很多年前,昊天就以夫子之名存在。九品宗師并不是只有一位,昊天沒有假冒屠夫,也沒有冒充道君,卻偏偏假冒夫子,這當然不會是毫無緣故。我現(xiàn)在想知道的,就是昊天假冒夫子的真實意圖。”

  幽冥將軍沉吟片刻,才道:“你自然知道,王母會有三位將軍!”

  “我知道!”

  “那你是否知道,王母會的首領是昊天,小老和苦海都只是遵從他的意志行事?”幽冥將軍緩緩道:“我和苦海就像是昊天的兩條手臂,他腦中想什么,手臂便會按照他所想活動,可是手臂卻無法知道他腦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你是想說,昊天假冒夫子的緣故,你也不清楚?”

  幽冥將軍嘆道:“我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冒充夫子,也許他真的就是那位九品宗師書癡大人!”

  顧白衣正想說什么,卻忽然抬起手,擱在腦門子上,似乎意識到什么,猛地站起身,可是剛剛站起,腳下一軟,整個人已經(jīng)重新癱坐在椅子上,眸中顯出吃驚之色:“你……做了什么?”

  幽冥將軍見狀,唇角泛起狡黠的笑意,站起身,單手背負身后,含笑道:“我還擔心木魅清風對你們大天境沒有作用,現(xiàn)在看來,只有不是九品宗師,即使是大天境,也同樣是血肉之軀,照樣抵不住木魅清風之毒!

  顧白衣一怔,嘆了口氣,道:“原來這屋里有毒氣!

  “我說過,如果你是貴客,這里就是天堂,否則就是地獄!庇内④姷溃骸艾F(xiàn)在該輪到我來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書癡和你是什么關系?”

  第743章 鳳凰

  顧白衣嘆道:“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將軍勝之不武!

  “你那一套在我這里沒有任何用處!庇内问直池撋砗,淡淡笑道:“我只在意結(jié)果,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使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

  顧白衣苦笑道:“如果昊天真是夫子,謹守禮義廉恥,他手下的人絕不會如此下作?磥黻惶齑_實不是夫子。”

  “你錯了。”幽冥搖頭道:“仗義每多屠狗輩,從來負心讀書人。讀書確實是為了明辨是非,可是太多讀書人滿肚子男盜女娼,無恥起來,比窮兇極惡的盜匪還要卑鄙!弊叩筋櫚滓律磉,凝視顧白衣眼睛道:“沒有高人指點,想要進入大天境難如登天。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誰?”

  “我若說是得到屠夫的指點,你信不信?”顧白衣問道。

  幽冥眉頭一緊,盯著顧白衣眼眸:“你是屠夫的弟子?”隨即搖頭道:“不可能。據(jù)我所知,屠夫獨來獨往,他生性孤僻,從來不曾收過門徒!

  “你不是屠夫,又怎知屠夫沒有改變?”

  幽冥淡淡笑道:“你的內(nèi)力雖強,卻十分平和。屠夫走的是剛勁一脈,傳聞他的內(nèi)力霸道無匹,連堅硬無比的花崗巖也可以輕而易舉震碎,你和他的內(nèi)力不是一個路數(shù)。”

  “果然是見多識廣。”顧白衣淡淡笑道。

  “既然戴著面具,也許面具下的這張臉我曾經(jīng)見過!庇内つ抗庠陬櫚滓履樕蠏邉樱骸澳闶呛畏缴袷,一看便知!痹捖晞偮洌沂謨芍干癯,已經(jīng)向顧白衣下顎探去。

  可是這只手距離顧白衣下顎還有咫尺之遙,幽冥眼前一花,隨即手腕一緊,心知不妙,電光火石之間,右手手腕已經(jīng)被顧白衣扣住。

  他左手已經(jīng)抬起,向顧白衣面門拍過去,可是剛剛拍出,卻感覺一股強勁的內(nèi)力從自己的手脈處襲入,五臟六腑就像是被鐵錘重重砸了一下,渾身一麻,派出去的左手軟軟垂落。

  顧白衣扣住他手腕的左手一個翻轉(zhuǎn),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拍在幽冥的胸口,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幽冥的身子已經(jīng)如同石頭般飛了出去,又是“砰”的一響,撞在墻面上,墻面被這重重一撞,已經(jīng)凹陷下去,磚塊碎裂,幽冥也已經(jīng)從墻面滑落下來,摔在墻根下。

  “噗!”

  幽冥還沒爬起身,一口鮮血噴出來,灑濺在地上。

  于此同時,卻聽得嘩啦啦一陣響,屋頂瓦礫落下,兩道身影已經(jīng)從屋頂落下,身在空中,一人手臂一抖,一股粉末向端坐不動的顧白衣臨頭灑下,另一人手中卻是一根細長的兵器,乍一看宛若一把劍,但比起普通的劍要細上許多,此人頭下腳上,左手執(zhí)細劍,宛若一體。

  細劍劍鋒直取顧白衣頭頂要害。

  眼見得那細劍點中顧白衣的冠帽,卻如同刺在巖石上一般,竟然無法再向下刺入半寸,這身影的身體倒懸于空中,竟是保持姿勢不變。

  “殺了他!”躺在地上一時掙扎不起的幽冥厲聲道。

  這是無間當鋪的兩名夜梟,也是他手底下刺殺技術最強的兩個人。

  夜梟不但擁有執(zhí)行命令的任務,還有保護幽冥的任務。

  今夜顧白衣突然登門,夜宵早就已經(jīng)潛伏在屋頂,并不輕舉妄動,待得顧白衣出手擊傷幽冥,夜宵便不再猶豫,兩人瞬間出手,向顧白衣發(fā)起致命一擊。

  執(zhí)細劍的夜梟身體僵在半空中,劍鋒無法再向下刺入半寸,另一人卻已經(jīng)揮出右拳,拳頭上戴著鐵四指,錐形的鐵齒如同利刺,一拳向顧白衣的后背打了過去。

  一切都是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兩人的配合也幾乎默契到了極致。

  細劍從天而下,若是無法迅速做出反應,細劍便可以瞬間取敵性命,若是對手反應迅速,在這種情勢下,必然會向后閃躲,而另一名夜梟的拳頭卻正好從后而至,若往后閃,便恰恰撞在鐵四指上。

  無論是細劍還是鐵四指,都是淬有劇毒,破開肌膚,頃刻間便要毒發(fā)身亡。

  顧白衣沒有閃躲,甚至連眼皮子也沒有抬一下。

  鐵四指幾乎要碰到顧白衣的衣襟,可就是差那么半寸,夜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拳頭似乎被一股奇怪的勁氣阻攔,那勁氣也不如何霸道,可是拳頭卻偏偏無法向前,揮出拳頭時的剛猛勁氣,似乎在瞬間就煙消云散。

  陡然間,卻聽到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

  只見那細劍先是出現(xiàn)裂紋,隨即化作一點點碎片,落下之后,甚至不沾顧白衣冠帽,而是從冠帽四周灑落下去。

  顧白衣這才抬起手,抓住執(zhí)劍夜梟的手腕,很隨意地向前丟出,夜梟的身體也如同方才的幽冥,直直飛出,“砰”的一聲撞在墻壁上,這一次墻壁卻被夜梟的身體撞破,墻面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夜梟也從洞中飛到了墻后。

  另一名夜梟瞳孔收縮。

  夜梟是大先生手下最隱秘的一群人,這群人都有生死簿在手,但凡擠在生死簿上的名字,最終都會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而夜梟根據(jù)實力分成極為森嚴的等級,最強的自然是金牌夜梟,最低一等的則是鐵牌夜梟,等級不同,執(zhí)行的任務自然也不同,難度越高的任務,也只會分派給等級越高的夜梟。

  這兩名夜梟是最強的金牌夜梟,可是在顧白衣的面前,宛若廢鐵。

  夜梟拳頭無法向前,眼看著同伴瞬間就被擊飛,心知自己遇到了此前從未見過的恐怖對手,或者說,自己根本不配稱為對方的對手。

  顧白衣緩緩站起身,轉(zhuǎn)過身,看著身后眼中顯出駭然之色的夜梟,淡淡一笑,右手抬起,食指探出,速度看似不快,但瞬間已經(jīng)點在夜宵的眉心,夜梟只覺得頭暈眼花,已經(jīng)是軟軟癱倒在地,瞬間昏迷過去。

  幽冥眼看著顧白衣輕而易舉收拾兩名夜梟,臉色慘白,喃喃道:“大天境……果然深不可測!”話聲剛落,陡然間就地一個轉(zhuǎn)身,卻是滾到了屋角處,顧白衣眉頭一緊,意識到什么,卻聽得“咔噠”一聲響,幽冥身下陡然往下一沉,地面竟然出現(xiàn)一個大洞,幽冥整個人已經(jīng)從洞口落下去。

  顧白衣身形飄忽,瞬間飄到屋角,幾乎在同時,地面瞬間合上,速度快極。

  顧白衣并不猶豫,右手成掌,向下拍過去,“轟”的一聲,地板碎裂開來,露出了那個深洞,顧白衣身體微微前傾,往下看過去,只見下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幽冥蹤影,也就在此時,從里面?zhèn)鞒觥班侧侧病敝,顧白衣立刻向后推出一步,卻是從那洞下爆射出數(shù)支利箭,若是向下探望閃躲不及,便正好被利箭射中。

  顧白衣反應迅速,躲過利箭,那幾支利箭卻都是射向了屋頂。

  等一切靜下來,洞里面一片死寂。

  幽冥落入洞里之后,并沒有直接著地,在著地的一瞬間,一道身影已經(jīng)迅速竄出,接住了幽冥,從洞口向下望,漆黑一片,但從下向上往,卻能察覺到洞口的動靜。

  顧白衣探頭之時,那身影已經(jīng)按下機關,利箭從下面暴射而出。

  他按下機關之后,并不耽擱,將幽冥背在身上,如同獵狗一般,在狹窄的地道之中迅速爬行,經(jīng)過之處,又連續(xù)按住幾道機關,卻是將身后的地道封住,有追兵過來,便可擋住。

  片刻之后,才進入一處石室之中,黑影背著幽冥進入石室之后,關上了石室的門,這才將幽冥小心翼翼放下,點上了燈火。

  石室之內(nèi)亮起來,燈火之下,幽冥一張臉已經(jīng)是慘白無血色,坐在地上,抬頭看向那身影。

  那身影佝僂身子,衣衫邋遢不堪,蓬頭垢面,似乎是太久沒有見過光,皮膚是一種極不健康沒有血色的慘白,更令人恐懼的是,這人的兩只眼眶之中竟然沒有眼珠子,似乎被人剜去了眼睛。

  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卻都不是靠視力。

  “你做的很好!庇内さ溃骸霸蹅儍刹幌嗲妨耍闱返膫呀(jīng)還清了!

  無眼人表情沒有變化,只是輕嗯一聲。

  “幫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幽冥取了一件東西丟過去,無眼人聽聲辨位,探手接住,幽冥的聲音卻已經(jīng)很虛弱:“等……等那人離開之后,帶……帶鳳凰過來……!”說到這里,“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一歪,已經(jīng)側(cè)倒在地,就此昏了過去。

  幽冥自己也不知道昏迷多久,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往喉嚨里滲入,兀自有些迷糊地醒轉(zhuǎn)過來,發(fā)現(xiàn)有人正端著一只碗給自己喂水,看了一眼,給自己喂水的卻正是當鋪明面上的掌柜唐蓉。

  “你傷的很重!碧迫剌p聲道:“這是養(yǎng)氣的湯藥,可以幫你恢復一些精氣!

  幽冥嘆道:“你似乎并不好奇當鋪下面有密室。”

  “這難道很奇怪?”唐蓉唇角泛起一絲淺笑:“先生既然讓我過來,自然會告訴我一些我以前并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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