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道高一尺
顧白衣故作詫異道：“你是說皇宮之內(nèi)也有宗師？”
紅蜘蛛見顧白衣詫異模樣，笑道：“不錯，此等隱秘之事，你們自然是不知�！�
“據(jù)我所知，世間九品宗師鳳毛麟角�！鳖櫚滓乱桓比粲兴寄樱骸俺朔蜃�，剩下幾位之中，又有誰人守在皇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奔t蜘蛛道：“你以為是屠夫、道君等人？都錯了，這些人絕不會守在宮里保護(hù)妖狐�！�
顧白衣嘆道：“我孤陋寡聞，那倒要請教了�！�
紅蜘蛛道：“其實宮里那位九品宗師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不過夫子提及過，那位宗師應(yīng)該是一名太監(jiān)。太監(jiān)守在皇帝身邊，也就說得通了。”
“原來如此。”顧白衣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名太監(jiān)�！�
“夫子提及太監(jiān)宗師的時候，就說過那太監(jiān)宗師的實力不可小覷�！奔t蜘蛛道：“正因為那名太監(jiān)宗師日夜守在妖狐身邊，夫子即使可以輕易入宮，可是想要擊殺妖狐，卻并不容易。”
顧白衣道：“可是利用王母會起事，難道就能除掉妖狐？朝廷的兵馬可不是王母會能應(yīng)付�！�
“夫子的計劃，是要扶持李唐血脈麝月公主�！奔t蜘蛛道：“麝月是李氏皇族的血脈，以王母會的力量扶持麝月，便可以吸引天下義士前來投奔，舉起李唐旗號，未必不能與妖狐一較高下�！眹@了口氣，道：“只是計劃出了紕漏，這才落得眼下這樣的境況。”看著顧白衣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nèi)羰切南蚶钐�，我可以將你們引薦給夫子�！�
“引薦給夫子？”
“不錯�！奔t蜘蛛肅然道：“夫子是當(dāng)今天下屈指可數(shù)的九品宗師，存有匡扶天下之心，對天下仁人志士亦是心存提攜之意。如果你們能夠見到夫子，甚至投奔書院，成為書院門人，夫子必然會在武道之上給你們一些指點。兩位的武功都不弱，如果得到夫子的指點，定會突飛猛進(jìn)，于國家于個人，那都是百利無害之事。”
顧白衣想了一下，才道：“如果有機會見到夫子，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眼下還走不開，你告訴我天地書院到底在什么地方，等到此間事情一了，我們會親自前往書院拜見�！�
紅蜘蛛眼珠子一轉(zhuǎn)，嘆道：“顧大人，我不知道你這話是真是假。我只想告訴你，如果沒有我的引薦，你見不到夫子，貿(mào)然闖過去，反倒是有性命之憂�！�
顧白衣道：“既然如此，卻不知道能否去見見幽冥？”
“你要見幽冥？”
“幽冥既然和夫子是師兄弟，自然可以證明你與夫子真正的關(guān)系。”顧白衣語氣平和，微笑道：“如果你確實是夫子門徒，我自問只有一個腦袋，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與夫子為敵�？墒悄闳粽袚u撞騙，冒充夫子門徒，我正好也可以將你交給夫子發(fā)落，多少也能讓書院欠下我一個人情�！�
紅蜘蛛似乎有些為難。
“怎么，你不敢去對峙？”紅葉俏臉一寒。
紅蜘蛛嘆道：“實不相瞞，幽冥的身份一直都是隱秘至極，不為外人所知。如果沒有他的準(zhǔn)許，我擅自帶你們?nèi)ヒ娝�，他必然惱怒，到時候?qū)υ蹅兌紱]有好處。要不這樣，顧大人讓我先去見幽冥，我向幽冥舉薦顧大人，如果幽冥同意，我立刻過來帶你們?nèi)ヒ娝！?br />
紅葉發(fā)出嘲諷冷笑：“你似乎忘記，你的命現(xiàn)在在我們手中，有什么資格和我們討價還價？”
“可是你們應(yīng)該明白，沒有我，你們根本見不到幽冥�！奔t蜘蛛立刻道。
顧白衣淡淡一笑，道：“看來你真的以為我們實在和你談條件�！毕蚣t葉道：“他不敢去見幽冥，自然是冒充書院弟子，不用再多說了。”
紅葉雙眸一寒，紅蜘蛛見他要動手，急忙抬手道：“別動手，我……讓我考慮一下！”
紅蜘蛛江湖經(jīng)驗并不弱，今夜栽在這里，實在是太過輕敵，根本沒有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大理寺的官員竟然有如此身手。
今晚的刺殺行動，純粹是他個人謀劃，幽冥對此事一無所知，他知道如果這時候?qū)㈩櫚滓露藥ヒ娪内�，自己擅自行動的事情立刻暴露，幽冥必然會對自己心存不滿。
其實他更加明白，顧白衣要見幽冥，當(dāng)然不可能是為了真的要投奔書院。
顧白衣是官府的人，這次領(lǐng)兵入城剿滅王母會，已經(jīng)和昊天結(jié)下了梁子，他自然不可能蠢到去見昊天。
顧白衣找理由要去見幽冥，在紅蜘蛛看來，不會有其他的目的，就是為了一舉擒獲蘇州王母會的頭領(lǐng)。
如果能將王母會的幽冥將軍抓住，自然是大功一件，顧白衣如此積極，當(dāng)然是為了立功受賞，加官進(jìn)爵。
紅蜘蛛心下冷笑，知道官場之人對前程看得極重，這顧白衣身手不弱，身邊還有一名女性高手，這二人顯然是自以為能夠制服幽冥。
自己如果拒絕，那么對這二人來說，自己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對方要么刑訊逼供，要么用那奇怪的粉末將自己變得尸骨無存，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眼下的情勢，當(dāng)然不能拒絕。
幽冥的能耐，紅蜘蛛心中清楚，雖說顧白衣二人武功不弱，但面對幽冥，應(yīng)該是占不了便宜，如今想要活命，就只能將他二人帶過去，借助幽冥之手將這兩人除掉。
雖說此事過后，幽冥會對自己大為不滿，但至少不會要了自己性命。
他心中計較已定，卻故意猶豫，心想若是答應(yīng)的太痛快，對方肯定警覺，自己若是猶猶豫豫，對方反倒以為自己是迫于無奈，戒備之心就會放松許多。
顧白衣和紅葉對視一眼，紅蜘蛛故意猶豫片刻，終是道：“我可以帶你們?nèi)ヒ娪内ぃ贿^幽冥的身份特殊，如果人太多，他是不會露面的�！�
“你放心，只有我二人隨你同往�！鳖櫚滓潞Φ溃骸澳阌姓\意，我們也有誠意。”
紅蜘蛛嘆了口氣，還想裝模作樣說些什么，紅葉卻已經(jīng)抬手丟過來一件東西，紅蜘蛛探手接過，卻是一顆朱紅色的藥丸，正自奇怪，紅葉已經(jīng)淡淡道：“服下去！”
“這是什么意思？”紅蜘蛛立時明白過來紅葉意思。
“意思很簡單，要么去死，要么服下藥丸�！奔t葉面無表情：“如果你老老實實，我會給你解藥，否則就等著毒發(fā)身亡�！�
紅蜘蛛心下駭然，沒想到這面色蠟黃的女人竟然會來這一手。
他看向顧白衣，顧白衣神色柔和，微笑道：“服下吧，她說話從來算話，真要殺人，連我也勸不住的�！�
感受到紅葉那冰冷的目光，紅蜘蛛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服下藥丸，顧白衣這才緩緩起身，抬手道：“請帶路！”
夜色深深，蘇州城的百姓在這種時候，自然是關(guān)緊大門，足不出戶。
城中有官兵，有太湖軍，卻還有零散的王母信徒，雖然官兵和太湖軍在城中四處搜找殘余的信徒，但信徒之中有不少就是蘇州城內(nèi)土生土長的人，這些人出身蘇州城的幫會，對城內(nèi)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找尋藏身之處其實也不算難事。
城中許多大戶人家遭殃，一些小民百姓卻也是遭受連累，兵荒馬亂的時候，百姓為求自保，自然都是躲著不敢出門。
蘇州城北的一條長街冷清的怕人，已經(jīng)過了子時，長街靠西邊的一間店鋪下，竟然懸掛著一盞白燈籠。
夜風(fēng)徐徐，白色燈籠輕輕晃動，門頭匾額上，寫著“何記剪刀”四字。
站在巷內(nèi)，顧白衣望著夜風(fēng)中輕晃的白色燈籠，若有所思。
“你是說幽冥在剪刀鋪里？”顧白衣微一沉吟，終于向身邊的紅蜘蛛問道：“這就是幽冥藏身之處？”
“不錯�！奔t蜘蛛點頭道：“其實這并不是剪刀鋪，只是掛羊頭賣狗肉�！�
紅葉冷冷道：“只是一間黑市當(dāng)鋪而已�！�
紅蜘蛛有些意外，顯然沒有想到紅葉竟然知道黑市當(dāng)鋪，只能點頭道：“不錯，這是一家黑市當(dāng)鋪，子時之前，只是剪刀鋪，可是子時過后，就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
“幽冥是里面的主人？”紅葉問道。
紅蜘蛛點點頭，顧白衣向紅葉道：“你在這里等候，半個時辰不見我出來，你知道怎么做�！�
紅葉只頓了一下，便嗯了一聲。
紅蜘蛛忙道：“顧大人，我?guī)闳ヒ娪内�。�?br />
“不必�！鳖櫚滓骆�(zhèn)定自若：“你在這里等候，如果我順利出來，你會得到解藥，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只怕要勞煩你陪我一起走黃泉路了�！�
紅蜘蛛聞言，立時變色。
“他如果少一根頭發(fā)，你會在這世上徹底消失。”紅葉淡淡道。
紅蜘蛛眼角抽動，他本想借機將二人帶到幽冥那邊，利用幽冥除掉二人，如此便可死里逃生。雖然服下毒藥，但幽冥在藥理方面頗有造詣，應(yīng)該也能想出方法幫自己解毒，即使最后無法解毒，但好歹還有希望，總好過直接死在紅葉手中。
孰知這兩人比自己想的還要狡猾，顧白衣竟然單獨前往，將自己留下作為人質(zhì)。
“幽冥不是里面的主人�！奔t蜘蛛苦笑道：“當(dāng)鋪掌柜是個女人，我和她并不熟悉，但她只是幽冥手中的傀儡，幽冥……是當(dāng)鋪里的接引人！”
第742章 木魅清風(fēng)
顧白衣并沒有詢問接引人是什么角色，顯然對黑市當(dāng)鋪頗為了解。
他從懷中取出一副皮面具，動作靈活，黏在面上，瞬間就成了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紅蜘蛛看在眼里，心下駭然，暗想這片面具當(dāng)真精制，竟是如此輕易就變化了容貌。
江湖上雖然有易容術(shù)流傳，但這門手藝其實并不簡單。
大多數(shù)易容者都只是一些粗淺的易容術(shù)，很容易就被人看穿，即使有些高明的易容手段，要變化容貌，卻也需要話費極長時間卻易容，像這般將一張皮面具覆蓋在臉上，瞬間變顏，除了這面具是按照顧白衣面龐定制，嚴(yán)絲合縫，最要緊的是這皮面具的材質(zhì)和做工一定是世所罕見。
可是接下來顧白衣的變化，更是讓紅蜘蛛目瞪口呆。
只聽得顧白衣身上發(fā)出一陣咯吱之聲，就像是骨頭的摩擦聲，顧白衣本來頗為高大的身形，竟然收縮起來，片刻之后，身材已經(jīng)比先前矮小許多。
“鎖骨收皮……！”紅蜘蛛倒吸一口冷氣，駭然道：“你……你是大天境……！”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讀書人，竟然是大天境高手。
當(dāng)今之世，九品宗師固然是鳳毛麟角，便是大天境高手也是寥寥無幾。
但紅蜘蛛?yún)s知道，如果沒有進(jìn)入大天境，就絕不可能達(dá)到鎖骨收皮的境界。
他額頭上冷汗直冒。
自己不過是四品中天境，竟然想著去刺殺一名大天境高手，這就像一頭綿羊去撕咬一頭雄獅。
這兩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沒等他多想，就看到顧白衣從巷內(nèi)走出，佝僂著身子，直往無間客棧走過去。
顧白衣徑直走到剪刀鋪前，抬手在左邊的門板拍了兩下，又在右邊的門板拍了三下，隨即背負(fù)雙手等候，小片刻之后，才聽里面?zhèn)鱽砺曇粼儐枺骸捌碧�！�?br />
“丙庚三五！”顧白衣順口報道。
“嘎吱！”
剪刀鋪大門打開，一名五十多歲的干瘦老頭打開了門，隨即走到一旁，顧白衣依然是背著雙手進(jìn)屋，老頭兒關(guān)上門，這才在前引路，顧白衣目不斜視，被接引人帶到一間小屋里，里面點著一盞燈火，顧白衣坐下之后，小老頭面無表情道：“稍候！”轉(zhuǎn)身欲走。
“我找這間當(dāng)鋪真正的主人。”小老頭只走出兩步，顧白衣便道：“只想問他一個問題！”
小老頭背對顧白衣，雙目劃過厲色，也不回頭，只是淡淡道：“掌柜的很快會來見你，你稍安勿躁�！�
“真的有丙庚三五的存貨？”顧白衣的聲音略有些嘶啞，符合他五十多歲的面貌。
小老頭淡淡道：“閣下難道不是來取貨的？”
“我只是來問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鳖櫚滓碌溃骸斑@個問題，應(yīng)該只有你能回答。”
小老頭緩緩轉(zhuǎn)過身，神色竟是變得平和起來，微一沉吟，走到顧白衣對面坐下，看著顧白衣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黑市當(dāng)鋪。”顧白衣目光如水，看著小老頭，嘴角泛笑：“蘇州城唯一一家�！�
小老頭點頭道：“那你可知道，這里叫無間當(dāng)鋪！”
“受身無間永遠(yuǎn)不死，五逆之罪犯其一者，必將永墜無間地獄�！鳖櫚滓戮従彽溃骸八阅闶窍胝f，這間當(dāng)鋪，其實是地獄？”
“它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獄�！毙±项^認(rèn)真道：“如果你是當(dāng)鋪的貴客，這里就是天堂，但是任何人破壞了這里的規(guī)矩，這里就是地獄了�！币浑p眼睛刀鋒般盯著顧白衣眼眸子：“閣下易容而來，隱去真身，這與當(dāng)鋪無關(guān)，可是閣下如果不是來做交易的，就壞了當(dāng)鋪的規(guī)矩�！�
“如果我沒有說錯，壞了當(dāng)鋪的規(guī)矩，會消失的無聲無息�！鳖櫚滓螺p笑道：“不知將軍準(zhǔn)備如何責(zé)罰我？”
小老頭眼角微跳，神情卻并無太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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