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 你在哪里
◎我去接你◎
【chapter 71】
-------
一切從何琳痛徹心脾的驚叫聲開始, 電話打來，周鳴初調(diào)轉(zhuǎn)方向。
趕到醫(yī)院，周柏林還在搶救。
駕車的人已經(jīng)抓起來，是盧靜珠前男友, 曾經(jīng)按著她打的那一個。這人正在晚期疾病中, 化療的最后階段, 伴有精神病史，被抓時對著盧靜珠森森一笑, 還說下輩子要找她。
“對不起,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是我連累了周叔叔……”盧靜珠捂著嘴，泣不成聲。
周鳴初問：“這個人這么久都沒找你, 為什么突然發(fā)作？”
盧靜珠哪里說得清楚，她也受了傷, 一張精致的臉此刻像被水泡過的衛(wèi)生紙, 憔悴得不成樣子。
她想不通為什么, 也沒有更多的勇氣去看他, 像突然被扔進噩夢, 站都站不住。
她寧愿被撞的那個是自己。
“我真的跟他很久沒聯(lián)系，微信也刪了……”盧靜珠控制不住地打哆嗦：“我上次見他還是年前的事……”那時她跟谷志德在一起, 谷志德把她護得緊緊的, 從頭到尾只是他們在打招呼，她沒有說過一句話。
想到谷志德, 就聽周鳴初問：“谷志德今天有沒有去？”
“他說臨時有事, 來不了�！北R靜珠臉上傷一陣陣扯得疼, 眼淚從鼻梁滑下來, 嘴也干得起了皮。
她聽著這個名字，忽然抬起頭看周鳴初。
周鳴初盯著她，盧靜珠亂中試圖抓取頭緒，漸漸的好似想到什么，她后知后覺，哪怕只是微小的猜測，已經(jīng)渾身發(fā)冷。
搶救室門開，急診醫(yī)生出來宣布結(jié)果，傷勢太重，人沒救回來。
盧靜珠腿一軟，滑坐在地。
周鳴初走進搶救室，周柏林躺在病床上，血色未退，但氧氣面罩已經(jīng)在他臉上勒出幾道印。
監(jiān)護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很明顯，醫(yī)護也開始拆儀器，周鳴初低頭看著父親，伸手把他額頭和耳朵邊的血擦掉。
旁邊有人遞紙巾，他接過來印在父親臉上，血一點點印干，人卻越看越陌生。
他們今年好像還沒見過面，或許這是陌生感最大的原因，但回到以前，也總有半年見不到一面的時候。
女人的聲音嗚嗚咽咽，何琳在后面痛悔，說他今天起來還覺得呼吸不暢，早知道就勸多兩句，不讓他過去。
周鳴初漠然看她：“他不去，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就是你女兒�！�
何琳哭得更兇，周鳴初卻已經(jīng)開始麻木。
陸續(xù)趕來的人很多，外面走廊傳來醫(yī)護維持秩序的聲音，許明燦父親出現(xiàn)，面色沉重如烏木。
老許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頓在醫(yī)院許久，長長地嘆了口氣：“阿鳴，節(jié)哀順變�！�
事發(fā)突然，從搶救到報警紛紛亂亂忙一天，麥坤也來了，同樣看得難受，勸周鳴初：“你回去休息，這里我們來處理�！�
“沒什么事，我來就可以�！敝茗Q初仍然那副模樣，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所有事，冷靜地把趕來的親朋送走。
他越是這樣，親朋好友越是不忍。
天上又飄雨，臨走時老許怕他扛不住，叮囑道：“回去叫個代駕，不要自己開車，不安全�！�
周鳴初很平靜：“沒事，我可以開�！�
他留下來打了幾個電話也接了幾個電話，打火機在手里顛來倒去，花很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動作把腳底石子磨出來，再回頭，是何琳絕望的一張臉。
“阿鳴……”她哭得幾乎說不出話，整個人像要倒了一樣。
周鳴初冷淡地看著她，何琳眼淚不斷，顫抖中把周柏林的手機遞過去：“你爸爸最近一直給你打電話�！�
“我知道�！钡麤]接。
何琳說：“你爸爸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前面那個女朋友的事……他的意思是，你如果真的喜歡，再處處看也可以�！�
周鳴初接過手機，何琳低著頭碎碎念：“我讓他發(fā)信息，他不肯發(fā)，我知道他是怕說不清楚，也是放不下面子�！彼痪湟痪�，哽咽道：“阿鳴，你爸爸很在乎你的，他只是不會說，他只是嘴硬�！�
抬頭，是周鳴初一張無動于衷的臉。
他沒說什么，安頓好后面的事，駕車回家。
路上陸續(xù)有電話進來，周鳴初專心開車，一個也沒接。
廣州是座不折不扣的不夜城，哪怕過了凌晨還是很多店開著，他駛在市道，想起今天上午想去找的人，他曾經(jīng)問她嘴這么利是不是從小愛跟人吵架，她說近墨者黑，揚著臉，一根手指戳著他，意有所指。
于是經(jīng)常拐錯的環(huán)島路這一次也沒躲過，筆直往前，又還是到了文禾樓下。
周鳴初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白天打的時候是關(guān)機，這個點再打，無人接聽。
他把天窗推開幾公分，有毛毛雨飛進來又關(guān)上，人往后一靠，閉眼不知多久，接到文禾的回電。
“喂？”文禾對著聽筒說話，喂了幾聲后才聽到周鳴初的聲音：“在不在家？”
文禾氣不順。
她本來不想理，但他從昨晚打到現(xiàn)在，沒完沒了打得她逐漸想發(fā)火：“不在，你有什么事么？”
周鳴初問：“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
“那我等你回來�！�
“不用等�！蔽暮躺驳溃骸拔也粫��！�
那邊安靜很久，聽到周鳴初沒頭沒腦的一句：“怎么樣你才會回來？”
文禾頓了下：“你什么意思？”
“你在哪里？”周鳴初固執(zhí)地問。
“我沒有義務(wù)向你報告行蹤吧？”文禾深深喘了一口氣，感覺跟他牛頭不對馬嘴，不由加重語氣：“你說過要斷個干凈的，干什么又做出這副樣子？”
那邊無聲，只聽到些微的白噪音。
早班機加長途飛行令人疲憊不堪，文禾揉了揉臉：“你又這樣，為什么老是要打擾別人，讓別人困擾？”她感覺累得不行：“你要是……真的對我有過感情，能不能尊重你自己說過的話，也尊重我的選擇？”
周鳴初打開雨刮：“你的選擇是什么？”
“我想維持我現(xiàn)在的生活�！蔽暮陶f：“我現(xiàn)在很好，工作順利，生活也開心……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什么關(guān)系�！�
周鳴初問：“跟我在一起就這么難受？”
“不是難受�！蔽暮堂蛄讼伦�，在一起時當然也有好時光，但是：“我覺得我們總是說不到一起去，我說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說這句話？我說我會想辦法配得上你，你也沒有聽進去，還有你爸爸……”她微微一頓，沒再繼續(xù)說這些，獨自握著手機蹲在陽臺一角，壓低了聲音道：“別再找我了吧，我在dc很好，我們沒有再纏的必要……我也沒有力氣再跟你纏了。”
她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吵，縱然她也有很多的負氣話，違心的，發(fā)泄的，她不喜歡那些時候的自己，像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他事業(yè)順利，她也不差，雖然比不上他，但也在穩(wěn)穩(wěn)地往前走。
電話那端一片沉默。
他總是這樣，打電話要么不說話，要么輕描淡寫講幾句，文禾已經(jīng)習慣。
“周鳴初�！边@么久，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各有各的生活……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久，沒必要這樣，等你找個新的女朋友就會把這些都忘掉，沒什么大不了的�！边@次沒再等他回復(fù)，她直接掛了電話。
周鳴初在車里坐了很久。
雨刮一刻不停，他漸漸想起一些事，比如幾年前的某一天他開會開得不耐煩，出去樓道想抽煙，卻聽到公司前臺在跟家里人打電話，說和男朋友感情很好，但掛斷電話馬上流了眼淚，淚中發(fā)現(xiàn)他，又強忍著情緒打招呼，紅著眼睛，也曲著一條腿。
現(xiàn)在想想，就是楊宇動她的那段時間。
周鳴初點了根煙，降下車窗。
他常想不通，為什么在別人身邊溫柔怯懦一副依賴樣，到了他身邊卻牙尖嘴利，爪子亮了一次又一次，總要爭總要吵，那副倔樣讓人牙癢癢。
但他明明早就看到她身上刀劈劍砍的痕跡。
人有點困，一口煙進去，思緒勉強清晰了些。
以前總是費解同一個人怎么會變化那么大，但這一刻恍然意識到，大概是他激發(fā)了她身上的攻擊性，她也越來越像他。
周鳴初想，他可以不在乎很多人和事，沒有什么會讓他走不出來的，但這一次，她好像比他走得更快。
或許人向來最難看穿的，就是自己。
冷風吹進來，周鳴初把手伸出去撣撣煙灰，很快一根煙燒到底，他發(fā)動車子，平靜離開。
……
廣州和南美，時差十幾個鐘。
講完電話的文禾在酒店補了一覺，她沒敢睡太久，幾個小時后，又迷迷糊糊地起來工作。
展會永遠是銷售最忙的時候，文禾打開電腦找資料，看時間差不多，也登上微信跟在國內(nèi)的同事對接。
忙一會，微信閃起呂曉詩的頭像，問她現(xiàn)在有沒有空。
文禾以為要說婚禮的事，時間雖然不多但也抽空回了信息，很快呂曉詩發(fā)來一段語音，文禾愣中以為聽錯，又點開聽了一遍，這次清楚聽到周柏林去世的消息。
她臉一白，耳朵嗡嗡作響。
【??作者有話說】
后天見
【感謝霸王票】追追追追:火箭炮1個coffee：手榴彈 1個緣音而來：手榴彈1個焦糖海鹽地雷1個江弦信地雷1個江江江北啊地雷1個momo地雷1個春風得意我發(fā)財:地雷1個
【感謝營養(yǎng)液】小南瓜：117瓶董董:26瓶哦哦:18瓶22793191:11瓶一個西紅柿:10瓶嗨嗨嗨:10瓶�？鞓�:10瓶audreyday:10瓶橘子紅了:10瓶小軟糖兒:10瓶蘇啦啦:10瓶半夏:10瓶颯一:10瓶豆丁：8瓶chen：6瓶z_zzz_zy：6瓶取個名字很難:5瓶秋:5瓶三月泡:5瓶16881624:5瓶你哩醋:5瓶等待花季煙雨稠:5瓶小余:5瓶要勇敢哦:5瓶m.z.：4瓶舒喵爺龍年大吉，財源:3瓶oyiayiayio:3瓶芒果@布丁:2瓶波雅桑:2瓶王木木小朋友:2瓶是西西不是嘻嘻:1瓶x2:1瓶莫莫家:1瓶一只閃閃:1瓶吃伐消:1瓶江弦信:1瓶dd:1瓶暖氣:1瓶déifié:1瓶胡胡胡胡胡蘿卜:1瓶蟹老板的螃蟹?:1瓶小meng子:1瓶71094343:1瓶姜姜:1瓶太陽下山了沒:1瓶gogoya:1瓶君辭:1瓶宋花卷:1瓶更新更新快更新:1瓶無憂xt:1瓶咕咕咕:1瓶江川湖海:1瓶傲然屹立1212:1瓶珠玉買歌笑:1瓶仙人掌有刺:1瓶67176480:1瓶le29février:1瓶lx:1瓶60428939:1瓶杳杳兔:1瓶脾氣酒釀:1瓶我的頭發(fā)呢？��！:1瓶六六六貝西:1瓶沒頭腦和神經(jīng)病:1瓶是晨曦呀:1瓶錢滿罐:1瓶果子烏龍茶:1瓶初懸:1瓶不吃魚-:1瓶
第72章 ? 直射
◎你們谷總在不在◎
【chapter 72】
-------
猝不及防的意外, 文禾臉色發(fā)怔，以同一個姿勢頓了很久。
她想到周鳴初之前打來的電話，但她只顧著自己的情緒，并沒聽出他聲音里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