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對著鏡頭,語言流暢動人,明顯是有人提前為他準備好了文稿。
“大家好,我是昨天支具事件當事人的父親!
穿的也是樸素的上衣,把一個拮據(jù)但深愛女兒的慈父形象演得惟妙惟肖。
“感謝大家對我女兒的關(guān)心,事情的經(jīng)過想必大家也有了清楚的了解,我就不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今天,我是想揭露關(guān)于這件事丑惡的真相。”
他的聲音沙啞,足以引起網(wǎng)友的同情和信任。
他從褲包里拿出一樣東西,一個舒檸很熟悉的東西。
“就在剛剛,為我女兒設(shè)計支具的設(shè)計師為了不讓事情進一步擴大影響她和她背后的人,給了我這張卡。也就是我的封口費!
“卡里有三十萬,他們想讓我替他們推脫責任。”
“這些畜生,怎么就覺得三十萬能買到我女兒的命!
“我們這個小家已經(jīng)遭受了無妄之災,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在我們的傷口上撒鹽。我告訴你們,我們?nèi)烁F志不窮!
男人一聲聲控訴,極大調(diào)動了網(wǎng)友的情緒,全a和圖安又受到了新一輪的輿論攻擊。連帶著林顏和姜澈也大規(guī)模脫粉。
“我王江在這里承諾,一定會通過法律途徑來為我女兒討回公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人,你們一定會遭報應!
視頻結(jié)束,舒檸按黑了屏幕,狠狠吐槽王江,“真厲害,兩頭吃,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胃口。”
程祈年這才想起來問舒檸:“你剛剛不會真的給出去三十萬吧?”
“我怎么可能給這種人渣三十萬?”舒檸冷笑一聲,“那張卡是我用來給我爸媽做身體檢查的,昨天剛好就剩兩百塊在里面了!
“不對啊,”舒檸發(fā)現(xiàn)了華點,“他們做事這么縝密,都不會先確認一下卡里有沒有錢嗎?就這么堂而皇之發(fā)布在網(wǎng)上,不怕反噬嗎?”
程祈年搖搖頭,“不管卡里有多少錢,都不影響他們借題發(fā)揮!
“也是,那我是不是不應該走這步旗棋?”
“不會,至少我們有了這個!背唐砟昊瘟嘶问掷锏耐媾。
“如果找不到別的證據(jù),我們是不是只能靠這個娃娃了?”
“嗯,不過還有最后一個機會,我想試試!
“什么機會?”舒檸問道。
“王小念的媽媽!
*
舒檸和程祈年找到王小念媽媽的時候,她正背著兒子在后門摘青辣椒。
這個女人一見到他們就開始崩潰大叫,好像她表現(xiàn)出越深的怨懟,就能抵消自己的罪孽。
“你們,你們兩個爛人,你們怎么還敢來我家的!”
舒檸冷靜地控制住她,“事情的真相我們都知道了!
“什么?”女人站不住似的往后退了兩步,臉上的憤怒被恐懼代替。
程祈年乘勝追擊,繼續(xù)說:“你們換了支具,對嗎?”
“你胡說!你胡說!”女人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撲上來想抓程祈年的臉。
舒檸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我們胡說?有人親口告訴我們的!
“誰?誰?”這個一向唯唯諾諾的可憐女人發(fā)瘋一樣抓住舒檸的手臂。
“王小念。”舒檸在她耳邊幽靈般低吟。
“王小念親口說的!
“小念怎么會說,小念怎么會說出去,她明明都不在了!她明明都不在了……”突然她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的苦楚,失去主心骨一樣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舒檸向程祈年點點頭,他開始播放王小念的錄音。
這些錄音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刺進這個母親的心里,把她的心攪得鮮血淋漓。
她睜大了眼睛,不懂王小念的聲音怎么會從這個兔子的身體里傳出來,但她好像很思念,又好像很痛苦地在聽著。
聽著王小念一條條控訴。
程祈年和舒檸在賭,賭她還是個好母親。
“我……我知道……”她就快要松口,可這時候她背上的男童卻如同受了驚嚇般嚎啕大哭起來。
兒子的哭聲把她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解開背帶,把兒子抱在輕輕搖晃,又死死咬住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出別的聲音。
“你說你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迸死淠仄擦耸鏅幰谎,用冰涼的臉貼著男童的臉蛋,仿佛在拼命告訴自己,她還有依靠。
“你們再來,我會直接報警。”說完她轉(zhuǎn)身就想進門。
“等一下!”程祈年叫住了她,不抱希望似的對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還有一條錄音,你要不要聽聽?你不想再聽聽小念的聲音嗎?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女人止住了腳步。
程祈年放出了最后一條錄音。
“我知道媽媽想幫我的,可是爸爸太兇了?装。笄竽阕屛铱禳c長大吧。長大了就能保護媽媽啦!
王小念媽媽終于沒能忍住,摳著門框,放聲大哭。
從這個女人口中,舒檸和程祈年拼湊出了一個更加完整和殘酷的真相。
就在上周,王江打工回家,突然要讓王小念脫掉支具,不一會兒拿回來一個新的,被王小念發(fā)現(xiàn)后,又臨時補了一個簽名上去。
王江懶得對老婆和顏悅色,他得意地問她:“你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嗎?有人出四千塊,要買這個。還給我了一個新的,讓我給小念帶著,別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