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也不想跟哥哥說話。
離開他的契機、恰到好處。
結(jié)束的后一秒,電話鈴響。她憋著一口氣不吭聲,牧昭言先一步外放。
“——給你一個挽救師徒情分的機會�!迸暩呃�,“現(xiàn)在過來找我�!�
通知完畢,掛了電話。
做哥哥的拆了一包紙巾,“先擦擦、待會送小也過去�!�
她抿唇,最終還是決定和他說話,“不用�!�
極快地躲過他的視線,“……大學(xué)城路窄,開進去、不好開出來�!�
“……”
妹妹的小脾氣,撓得人心癢癢。
牧昭言忍笑,盡量裝得平靜,“那……搭地鐵,我送小也過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
沒忍住,“可哥哥永遠是你的家長,讓家長送,又不丟臉。”
“丟臉!”她反駁,“總之不可以!我要在師傅面前樹立可靠的形象!”
“嗯。”他應(yīng),把人抓過來又親了一口,呼吸的熱流噴在她的皮膚,“記得含著�!�
幸福會麻痹淺層神經(jīng)。
他偶爾覺得,分別時的親吻禮。值得借鑒。
“明天出門前……也射給小也,好不好?”
“不好!”
“好……不射。”
*
昭也貧瘠的人生里,有特殊地位的人不多。
方黃青,方女士,是其中之一。
方女士帶她時,不到叁十。這大概是本家唯一值得夸贊的地方,從小把“牧昭也”當(dāng)成闊太太培養(yǎng),請的是他們能力范圍內(nèi),性價比最高的老師。
昭也很少覺得對不起誰,師傅是一位。
她對她寄予厚望,甚至為了她在美院掛了個名�?上д岩矝]有繼續(xù)讀書,也沒有繼續(xù)從事藝術(shù)沾邊的行業(yè)。
她對外不敢透露自己和方女士的關(guān)系,不敢見她。只有節(jié)假日才有勇氣使喚哥哥在方女士家門口放置禮物。
其他時候一律裝死……卻不敢怠慢,來自方女士的使喚。
昭也鞋換得匆忙,扶著鞋柜,單腳跳著。莫名的神經(jīng)失常,找不著平衡。
被在隔斷看著她行動的哥哥拉了一把,“冷靜一點、小也�!�
他的表現(xiàn)很從容,像極了盯著妻子出門的家庭主夫。
“……”
“早點回來�!彼�,“不早……也可以,哥哥在家等你�!�
她縮縮脖子,抓著手機關(guān)了門。
走到電梯口,收到了堯越的新消息。
小穴還含著哥哥沒來得及清理的精液,點開他發(fā)來的隱藏款圖片,她清晰地感知,棉質(zhì)內(nèi)褲濕了一角。
堯越的手很好看,帶著克羅心的十字架手鏈。
【堯越:哼哼】
【堯越:去跟文化沾邊的地方打工,果然運氣很好~】
昭也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寒戰(zhàn)。
盯著他的“文化”看了叁秒。文化?博物館?和博物館合作嗎?
她沒有回復(fù),正常地搭地鐵。
書畫協(xié)會坐落在大學(xué)城片區(qū),小小的角落。
昭也總覺得自己跟“大學(xué)”格格不入,在哪都有一種手腳無措的自卑感。
現(xiàn)在也是。
好在腳還沒開始抓地,身著旗袍的方女士抱著一盆蘆薈,擺在門口,抬眼使喚,“進來�!�
昭也小跑著跟了過去,案臺空著位置,齊整地擺著茶具。
方女士讓她泡茶,她乖巧地坐下。
禮儀方面,還沒忘記。
書畫協(xié)會的擺設(shè)和以前略有差別,師傅養(yǎng)的多肉又多了。水墨屏風(fēng)上的畫換了新的……技法很熟悉。
昭也熟練地洗茶,猝不及防被點,“基本功還記得多少?”
她“咯噔”一下,心臟快跳出胸腔。
極具壓迫感的注視讓她手抖了一下,茶水濺了幾滴,反射著光。
“……上次畫畫、還在住院。”
方女士銳評,“真懶。這點比不上小沐�!�
昭也:“……我也姓牧�!�
腦袋被彈了一下,“我說溫沐�!�
“我知道�!彼推ひ幌�。
溫沐是后來和她學(xué)畫的小姑娘,前兩年還在藝考。
“這個項目是為你接的�!狈脚恳埠苄镑瓤襻�
“……什么?”
“游戲的�!�
“……”
方女士瞥她,“你朋友圈分享過�!�
“……”
“我是沒見哪家徒弟,怕師傅怕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習(xí)慣從小就養(yǎng)成,我也沒辦法。”
她相當(dāng)于是方女士的大弟子,接受著最嚴(yán)格的管教、也有最特別的……寵溺?
“你最會頂嘴。”
音樂響起。黃梅戲以抒情見長,韻味豐厚,唱腔純樸清新,細膩動人。
昭也聽過很多次,在小時候。
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
茶已經(jīng)泡出味道,她起身,站在師傅身后,安靜地當(dāng)人形擺設(shè)。
方女士坐上了昭也剛才的位置。
腳步聲漸進,人多且雜,像個團伙。
隱約聽到有人叮囑,“見到方老師,禮貌一點�!�
低音炮動人,地板微微振動。
十個人的團隊,氣勢逼人。
堯越跟在人群后,比旁人高了個頭。露出一雙眼睛,看到她的瞬間,愣了愣。隨后,嘴角輕揚。
鳳眼上揚,風(fēng)流自顯。
“方老師好�!鳖I(lǐng)頭的人喊。
身后齊整的聲音跟著,“方老師好。”
方黃青點頭,“我徒弟�!�
那個人繼續(xù)喊,“徒弟老師好——”
“不、不用!”她手忙腳亂地阻止,“我不是老師!昭、昭也……這樣稱呼我就行!”
“你有沒有覺得……”前頭在寒暄,和堯越現(xiàn)階段姑且可以正常溝通的向涉小聲和他開嘮,“那個女孩,有點眼熟�!�
堯越掃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在人群中,他的視線直勾勾地對上她的身體,后者早早移開視線,站在方老師身后,不適應(yīng)人群,整張臉都透著不自然的紅。
偏偏師傅的“寵溺”霸道十足,“她也玩你們的游戲�!�
“啊!昭也老師喜歡哪個角色?說不定他的配音老師也在我們現(xiàn)場——”
“……沒有特別喜——”
“她喜歡黃頭發(fā)的�!卑缘莱掷m(xù)。
昭也:“……”
忍無可忍,她小聲反駁,“按照色彩分類,是橙色頭發(fā),還有,人家有名字,他叫夏尹。”
聽到她的描述,堯越再難克制,肩膀微微發(fā)顫,忍笑忍的。
……喜歡他配音的角色,很好,很有眼光。
向涉注意到他不正常的動作,“你干嘛?發(fā)病��?”
“7老師!7老師!”策劃把他推了出來,,“正好配音老師也在,昭也小姐要不要跟我們7老師交流交流?”
“不不不不!就不要打擾你們正常工作了!”
堯越笑著應(yīng),“……好呀�!�
昭也:“……”
她下意識地夾腿,根本夾不住哥哥遙遙欲落的精水。
……完蛋,背德的既視感、怎么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