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血雨潑灑,將水面染紅,眾人心神動蕩,不少書生看著這血腥的一幕,被嚇得面色煞白。
都知道神武侯,戰(zhàn)功卓著,卻不想殺性竟是如此兇猛。
徐童大手一抓,將呂燕芳的頭顱提在手上,轉(zhuǎn)身走到了許范的身旁,斜眼看向許范道:“許兄莫要見怪,誅殺此人乃我一時沖動,與許兄沒有關(guān)系,若是許兄不便,可自行離去!
許范看著那徐童手上的那顆人頭,頓時就酒醒了大半,聞言更是一個激靈,腦子馬上就轉(zhuǎn)過圈來,當即神色一正:“揚大哥那里話,這狗賊坑害將士,圣人仁慈網(wǎng)開一面,不思悔改反而玷污圣名,其罪當誅,此事就算是鬧到了圣上面前,我自是與楊大哥共進退!”
許范說得義正辭嚴,心里早已經(jīng)是樂開了花。
楊洪當眾誅殺常、呂二人,狠狠的給他出了一口惡氣,況且這打的可不是圣人的臉,而是自己父親的臉皮。
自己怎么會不高興,放鞭炮慶祝都來不及。
只要牢牢抱緊了楊洪的大腿,自己父親想要殺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許范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楊洪的時候,就感覺到無比的心安,仿佛天塌下來都有他在保護自己,誰敢挑釁自己呂燕芳就是下場。
當即就表示和楊洪共進退,自己父親能保下呂燕芳這個蠢材,自己也能豁出命來,保下神武侯這個將才。
而這個結(jié)果,正是徐童想要的。
當眾殺人,自己大不了就是丟了軍功,可能夠得到許范這位國舅爺?shù)闹С,自己在朝堂上才不至于面對孤寡無依的局面。
至于此舉必然得罪了許來,自己既是決定了要和許范結(jié)盟,又怎么會顧前顧后,妄想兩邊討好。
“許兄大義,我代三萬前鋒將士,多謝許兄!”
徐童拱手一拜,許范趕忙攙扶,兩人的默契配合,引得周圍眾人拍手叫好,心想這可比什么詩會好看太多了。
“許兄,既然是一年一度的詩會,許國柱又是要以武會友,交談武道,咱們不妨去湊個熱鬧,讓大家看個明白!”
徐童單手一指前方,另一只手拉在了許范的手腕上,笑盈盈的說道。
許范其實心里還是有點發(fā)慫的,畢竟看到自己父親,要說心里一點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看到徐童熾熱的目光,許范知道,自己退不得了。
“楊洪當眾殺人,嘴上說的是大義,但也是為我出頭,若是這時候我心生退意,恐怕要被楊洪看輕,斷然會棄我而去!
許范一念及此,當即咬著牙關(guān)道:“好,今日許某就與揚兄一起,進去看個明白!”
說完許范回頭看向那些橫船攔道的守衛(wèi),冷哼一聲:“還不讓開,等死么!”
眼下呂燕芳和常少慶都被神武侯給殺了,這些守衛(wèi)哪里還敢再阻擾,立即把船給挪開,放徐童等人往小瀛洲里面走。
這口子一開,其他人當然不想錯過這般熱鬧,紛紛催促著船家跟在徐童等人身后一并沖了進去。
這小瀛洲立在西湖水面之上,是一座湖心島,在湖中水深處建成三座瓶形石塔,名為三潭。
所謂的西湖美景,三潭印月便是由此而來。
島上涼亭拱橋,風景如畫,如今更是張燈結(jié)彩,司教坊的十八仙子坐立島中,彈琴吹曲,樂聲輕盈動人,美不勝收。
那迎翠亭里,王公權(quán)貴把酒言歡,朝中重臣無不在其中。
更是有不少江湖異人,推杯換盞,一副盛世之景。
“狼山大勝,未來至少十年,北蠻都別想緩過氣來,只等來年我等上書,派遣使者出使北蠻,定是要從他們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來!”
禮部尚書錢峰喝得興起,便是忍不住拋出豪言壯語,引得眾人紛紛拍手叫好,稱贊其為真國士。
“北蠻吞并宣坤,占據(jù)中原糧倉,斷不能容他們做大做強,咱們必須把中原腹地幾處產(chǎn)糧大省奪下來才是!”
戶部侍郎嚴復皺著眉頭隱晦的提醒眾人,這中原之地不能讓北蠻久居,但眾人只是輕蔑一笑,宣坤久居中原,最后還不是被北蠻打的一塌糊涂,就算北蠻有了糧草又能如何,他們天乾也一樣是富庶之地,強兵盛武,能大敗北蠻一次,就能大敗兩次,三次,直到把北蠻打回苦寒之地去。
戶部侍郎嚴復眼見眾人不以為然的模樣,心里大罵一聲:“一群草包!”
這中原腹地,尤其是那神都洛陽,自古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此地蘊藏大氣運,卻是強者居之越強,弱者占之越弱。
蠻人性如狼犬,這次大敗,必然會處心積慮準備復仇,加上中原糧草、工匠、人口,只要北蠻肯去馴化,不出三五年,必然又是一支虎狼之師,偏偏這幫庸才卻是看不到其中憂患。
嚴復本想再進言提醒,結(jié)果卻是無人答理。
反而是禮部尚書為首幾人的吹噓贏得了滿堂喝彩,只聽錢峰站起身說道:“這次狼山大捷,人人都說首功者是大帥吳介,可吳介不過一介武夫,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了國柱爺?shù)慕虒,正所謂名師出高徒,若不是有國柱大人手握乾坤,謀劃千里之外,豈有今日大捷之聲,諸位,咱們共同舉杯敬國柱爺一杯!”
“沒錯,多虧國柱爺運籌帷幄,我等敬國柱一杯!”
眾人紛紛起身,面朝東方,只見涼亭幕簾后,那張國字臉緩緩抬起,面如冠玉,黑發(fā)濃眉,看上去不過是只有四十幾歲,正值盛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