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授課結(jié)束后再吃,不要耽誤聽課!
孫氏在孫瑞的耳邊叮囑道。
看著孫瑞接過餌塊后匆匆跑進書院中的模樣,孫氏心知,自己這話看來是又白說了。孫瑞這副形容,擺明了是要抓緊跑進去多吃兩口。
知子莫若母,孫瑞剛要將熱乎乎、香噴噴的燒餌塊送到嘴邊,就被好友陸昭一把搶了過去。
“哎,你咋知道我沒吃飯,謝了,宋兄!”
孫瑞還不待反應(yīng)過來,陸昭就把燒餌塊叼在了嘴里。看著燒餌塊上清晰可見的牙印,孫瑞只得把餌塊讓給了他。
“小人行徑!”
孫瑞沒好氣地嘟囔道。
“你也可以吃啊!
陸昭的性格大大咧咧,倒也不介意好友的譏諷。陸昭摸了摸孫瑞手感很好的自來卷,心情愈加舒暢。
“我不吃別人吃過的東西。”
燒餌塊在陸昭的嘴里被咬得嘎嘣作響,把孫瑞恨得牙癢癢。孫瑞在心里賭咒,陸昭肯定會遭報應(yīng)的。
結(jié)果陸昭的報應(yīng)還沒等來,孫瑞就先遭了報應(yīng)。
“孫瑞,你來答。”
孫瑞正在開小差時,夫子突然叫了孫瑞的名字。倒霉的孫瑞連夫子的問題都沒有聽清,就被叫了起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陸昭是個學(xué)習(xí)好的,剛剛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聽課。夫子剛剛提問的是江南水患治理問題,正確答案應(yīng)當(dāng)是治沙。
“治沙。”
孫瑞和陸昭坐的是前后座,陸昭很講義氣,小聲地在孫瑞背后提醒道。
孫瑞沒有聽清,只隱約聽到“殺”字,還以為夫子是問如何處理胤夷邊境問題,自信開腔道:“我認為,(誰敢騷擾邊境)就應(yīng)該把他們都殺了!”
“混賬!為夫講的課你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是吧!”
夫子被孫瑞這驢唇不對馬嘴的發(fā)言氣得吹胡子瞪眼,罰他課后留下來抄書,抄不完不許走。
孫瑞一臉懵。
孫瑞氣嘟嘟的嘴巴嘟成了河豚,這陸昭搶他餌塊吃也就算了,怎么答個題也要坑他呢?而好心提醒卻被莫名記恨上的陸昭,沉默地捂住了臉。
孫氏回家時,又一次路過了白樺的小飯桌。
孫氏本想親自就早上的事情向白樺道謝,若不是白樺靈機一動想出來了哄住孫瑞的辦法,他們母子倆不知道要為今日一事生出多少嫌隙,未免得不償失。
沒成想,孫氏感激的話還沒說出口,白樺卻熱情邀請道;“嬸子來了,要嘗嘗我現(xiàn)做的米面皮嗎?”
早上的燒餌塊已經(jīng)賣光了,如今白樺正在做暮食要用的米面皮。
白樺的經(jīng)商之道很簡單,哪怕目前小飯桌只有孫瑞一個食客,白樺也不會在吃食上打折扣,認真服務(wù)好信任自己每一位食客,才能吸引到更多食客的光臨。
春雨過后,天氣也漸漸熱起來了。此時再做熱湯熱菜,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白樺想到自己上學(xué)時,夏天最愛吃學(xué)校門口的一家涼皮。炎炎夏日來上一碗清涼解暑的涼皮,便是再多的煩惱也都能拋卻到腦后。
白樺想到今早做燒餌塊時多余的米漿,干脆米漿再利用,再做一道清新爽口的涼拌米面皮出來。
孫氏剛剛送完孩子,小姐那邊也暫時不需要孫氏。孫氏干脆給自己放了個午休假,在白樺這里歇上半晌,打算嘗嘗白樺所說的米面皮究竟是什么味道。
只見白樺將潔白的米漿均勻地涂抹在面皮籠布【注1】的上面,在面皮籠布上面抹上極薄的一層米漿。蓋上鍋蓋,添上柴火,當(dāng)米漿被蒸出氣泡時,便是起鍋的最佳時機。此時用手提起面皮籠布的兩個角,將蒸好的面皮倒在案板上晾涼。
白樺手法高明,由她經(jīng)手的米面皮,外表完整無殘缺,極具觀賞性。
等待面皮晾涼的時間里,白樺也沒閑著,她開始做面皮的配料。只見白樺取一小碗,依次加入蔥花、香油和茱萸辣醬等調(diào)味料。再切上一些細細的黃瓜絲和燒好的土豆絲,放在一旁留作備用。
待米面皮放涼后,白樺將完整的米面皮切成粗細均勻的長條,放入碗中,再將備好的小料和配菜加進去,混合均勻,充分拌好。
如此,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涼拌米面皮便大功告成。
瓜絲翠綠,米皮潔白,配上油辣子和土豆絲,來上一口,可以獲得美感與食欲的雙重滿足。
孫氏吃來覺得爽口,不由得想到家里那位孕吐的主子。
近日來,隨著產(chǎn)期的將近,高嵐的孕吐反應(yīng)愈加明顯,府里廚子又總是拿那些雞湯、鴨湯之類的油膩之物來給高嵐補身體,結(jié)果卻是讓本就沒什么胃口的高嵐吐得更厲害了。
看著待自己如姐妹一般的小姐吐得那般難受,孫氏心里很不是滋味。鬼使神差地,孫氏從白樺的小飯桌單獨打包了一份涼拌米面皮帶了回去。
孫氏當(dāng)然知道小姐的身體金貴,但總是喝那些油膩的也不是個事,喝進多少吐多少,反倒是敗了吃飯的興致不說,長此以往,與主子的身體也不利。
所以,明知向來飲□□細的小姐可能看不上涼拌米面皮這種粗野之物,孫氏卻還是打包了一份米面皮回去,帶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