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村長點頭,“還有,還有我大兒郎抽空回來幫忙呢!農(nóng)忙的時候,雇多幾個幫閑,忙過那一陣子就可以?了。”
顧冉算了算自己這邊的田地,點頭。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收成,可不能五五分,四六怎么樣?”
“行咧,要怎么種,你看什么時候抽空教教我們!”
顧冉應(yīng)允了。
好在?林二嫂以?前就時常來小?厝串門,便是有孕在?身的時候,也時常在?地邊看顧冉伺弄仙人草亦或是蒟蒻,對這兩種作物也算熟悉,所以?一教,很快就上手。
于?是顧冉就干脆將自己所有種仙人草跟蒟蒻的田地都交由林二嫂打理了,打算自己專注到墩子島種植橘子樹去了。
當然,大嶼林里應(yīng)季能賣錢銀的山物,她還是要自己進去收割一波的。
就譬如楊梅,以?及紅菇。
她去年?折了楊梅樹枝扦插種起來的小?苗長起來了,所以?今年?顧冉也將那兩棵長好的楊梅小?苗給移植到了島上去,再從公樹上也扦插了兩支樹枝,又?帶了兩根樹枝到墩子島上,選了個地兒都給栽種下?去了,就期盼它們到了墩子島上也能好好長,日?后她就每年?都有楊梅吃了。
她折樹枝扦插移植到墩子島的,還有黎檬子,就不知道?換了差別太大的環(huán)境,能不能存活。
另外,便是小?厝里那棵紅橘,她也給移植到過去了,沒在?橘子林里頭,就在?厝房里的天井中?間?,特別留了個地兒給它的。
有了能給它充分生長的環(huán)境,那株紅橘終于?拔高地長壯實了,讓她瞧著甚是欣慰。
至于?紅菇,卻?是沒法子人工培植的,所以?顧冉想收割這寶貝的山珍,也就只能每年?六七月親自進大嶼林里的椴樹林里去摘。
將仙人草跟蒟蒻的栽種交給吳村長跟林二嫂后,她除看管橘子林之余,其他時間?就更?充裕了。
眨眼,便翻年?了。
出了元宵,便是林三郎跟何傾歡一家子啟程去大茂城的日?子。
這一日?,風和日?麗,顧冉跟裴六與?吳村長等人一起到碼頭送別他們。
林三郎與?何傾歡他們是帶著準備好的仙人草干草以?及蒟蒻一起出發(fā)的,他們從縣城坐船到府城后,才要轉(zhuǎn)換船只去往淪港。
東西多,又?路途遙遠,所以?還雇了鏢隊護送。
送行的除了吳村長跟林大郎,還有何家跟楊家的人,便是縣城官學的其他同窗也在?碼頭送別。
到底通常里兩個能去大茂城求學的天子門生,他們亦有榮與?焉。
等林三郎跟何傾歡坐的小?船慢慢離開后,港口送別的人漸漸散了,顧冉才見到沈二郎與?沈老爺亦赫然在?列。
“顧二娘!”沈二郎瞧見了顧冉,一下?蹦了過來,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裴六娘,一下?矜持起來,“六娘,你也跟著顧二娘來城里頭來啊?”
這裴六娘原本明明看著嬌嬌俏俏的,誰料到就過了這么些時日?,那身段長得可真高,都快能跟自己一般個頭了。
這么穿著郎君服,不明真相的人看起來,還真頗像是個俊美郎君!
沈二郎不知道?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
裴六瞥了沈二郎一眼,沒理會。
沈老爺見自家兒子湊到顧二娘這邊來了,也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原來是顧娘子跟裴娘子啊,也是來送林三跟何姑娘的?”
“沒錯!”
顧冉說著,就在?何家燒仙草的攤子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歇息。
如今碼頭這個燒仙草的攤子是何家二叔在?打理了。
估計是何大叔決定跟著自家閨女去大茂城后,將自己的煮粥手藝也給傳給了自家兄弟,如今何二叔接手的攤子,也是一邊賣燒仙草,一邊賣粥。
顧冉跟裴六娘經(jīng)常去何家,跟何二叔也熟了,至于?沈老爺跟沈三也是跟何家一起做營生的,亦是認識的,見著她們過來,何二叔親自就過來招呼他們了,“哎呦,沈老爺沈公子,還有顧娘子裴娘子,都是來送林三郎跟咱們家那侄女的吧?”
“對啊,林三郎跟何姑娘可都是我家這二小?子的同窗,送一程,應(yīng)該的!鄙蚶蠣敼α似饋恚倏戳艘谎圩约叶,“可惜,我家小?子沒他們聰明。”
“哪里哪里,或許是沈公子來咱們縣城遲了,學少了些,若是能多念幾年?再去考,怕是也能成的!焙味宓?,“既去不了盛林學府也不打緊,或許日?后沈公子還能考個狀元回來呢!”
“承你吉言,承你吉言!”沈老爺大笑。
沈二郎也在?一旁嘿嘿笑,瞥了裴六一眼,故作矜持。
顧冉喝了一碗涼粥,問了問何二叔縣城里頭攤子的事,而后才去問沈二郎:“那現(xiàn)在?府城里頭的那店兒?”
沈二郎笑了:“我這不是叫我阿爹幫忙過去看著嗎!”
顧冉詫異得看向?沈老爺:“喲,要沈老爺出馬。俊
“哎,難得他跟人合伙做營生,既然林三郎跟何姑娘都將這店放心叫他打理了,我這做阿爹的,兒子開了口,也不好束手旁觀不是?省得他倆不在?,這小?子搞砸了大家的營生!
“阿爹,我沒有這么沒用吧?”沈二郎不干了,“我只是要你方便的時候,幫我管著店,那店主要還不是我打理的。”
“行行,你能干,阿爹是過去給你打下?手的!
眾人笑了起來。
“那府城的店,最近買賣好吧?”
作為合伙人之一的顧冉也去過那家新開的何家燒仙草,不過因為自己只管按分成錢銀到手就行了,再加上最近在?忙橘子林的事兒,所以?都極少去府城了。
“還好,特別是前些日?子,那京城來的御史大人回京復命后,建州府城撤走了許多官兵,也不戒嚴了,比以?往更?熱鬧,那店里頭的主顧多了許多!
“說的是那位來查案的何御史嗎?”顧冉好奇地問。
一旁的裴六也豎起了耳朵。
沈老爺點頭:“他奉命來查那周家滅門案,還在?咱們縣城里逮住那刺客的事,你們聽?說過吧?”
顧冉使勁點頭。
“后來他將刺客羈押到建州府城,據(jù)說,從那刺客嘴里,掏出了不少關(guān)于?天字第一盜的骯臟事,他來咱們閩州差不多一年?多,據(jù)說順著線索將浦州的老窩一下?給端了,簡直大快人心。 鄙蚶蠣斦f著,哈哈笑了起來,摸著胡子嘆息,“像天字第一盜這等毒瘤,就不該存活在?這世上!
沈二郎看了阿爹一眼,臉色在?不易察覺時沉了沉。
“也是。這天字第一盜干的都是收買人命的事,太不地道?了。”顧冉說著,瞥了瞥裴六娘,看她臉色自若,才繼續(xù)問:“周家命案,那位大人有查到什么嗎?”
“喔,那滅門案據(jù)說是天字第一盜所為,也確實是杜江重金聘用刺客干的,至于?實情跟內(nèi)幕,倒是沒聽?官府透露出來。”沈老爺?shù)?。
官府查案,向?外宣傳的消息少,一般尋常百姓也沒攫取情報的路徑,沈老爺知道?的,也是大多是民間?謠傳的廣泛而零碎的消息。
“那,喬將軍呢?”
“沒聽?說有喬將軍的什么下?落。”
沈老爺搖頭。
“周家的人都沒了,認識喬將軍的人沒幾個,殺害周家一門的刺客也死了,他們當時到底有沒有殺掉喬將軍,也沒個實證!
“那這事就這么完了?”
“年?月太久,諸多事追查不到了!不過這兩位大人分頭查案,將當年?與?杜江交好的,跟周家來往密切的,以?及可能參與?到殘害喬將軍的人都給細細篩了一遍,順藤摸瓜,也揪出了不少狼心狗肺之徒,令人大快人心!鄙蚶蠣斒鏁车?,“閩州的官吏,從上到下?,怕是得換一批了。”
眾人又?是欣慰又?是嘆息地又?聊了一會兒,起身各自告別。
沈老爺是要坐船繼續(xù)去往府城,沈二是要回官學,顧冉跟裴六則是準備打道?回夏溪村。
沈二先走,沈老爺還在?碼頭等客船,而顧冉跟裴六要坐的回東林鄉(xiāng)的小?舟卻?是緩緩到岸了。
她們在?渡口旁跟一群人站一起候著,等小?舟上的乘客登陸,再上去。
那船客一個個下?來,站在?顧冉身邊的裴六見到其中?某個風塵仆仆的人,一怔,臉色微變,卻?又?馬上按捺下?來,飛快地轉(zhuǎn)頭看向?了別處。
那是,他曾經(jīng)在?常來客棧見過的那位刺客。
賈老爺。
不是說,那位御史大人將浦州的刺客老窩都端了嗎?
怎么還遺漏了這么個人物?
那位柳公子既能供出浦州分堂,不可能不供出跟自己一起做任務(wù)的賈老爺。
所以?,是賈老爺運氣好,逃過一劫?
可為何又?膽敢回來呢?
第104章
裴六見賈老爺大步經(jīng)過他們身邊, 朝入城的方?向?急匆匆趕去,經(jīng)過等船的沈老爺身邊時?,他瞧見沈老爺臉色一變,而后迅速轉(zhuǎn)身, 側(cè)向?了碼頭另一邊。
裴六微微伸長了脖子:?
那沈老爺, 似乎, 也認出了這位賈老爺?為何?
裴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便注意到,原本?忙于趕路的賈老爺,也頓了頓腳步, 卻還是繼續(xù)往前走遠了。
“六娘, 輪到我們?上船了!
“好!
裴六應(yīng)著, 懷著滿腹疑竇,上了小船。
而賈老爺絲毫不察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速進入縣城。
因著最近官府方?便對他們?這些刺客的打壓剿殺,心情?惶惶然地?, 他敢再?踏足永昌縣城, 也全然是因為那京城來的兩位京官慢慢消停下來,繼御史大?人離開后,泉港那位大?人也拘押著不少人犯返京述職, 對建州管控不再?如之前那般嚴厲。
但,為何又偏偏要返回永昌縣呢?
自然,是因為導致天字第一盜的覆滅之災(zāi)的源頭, 兩個丙序跟一個卯序刺客在永昌縣城出事, 才讓整個朝野都將視線聚焦到他們?組織來的。
隨后, 摧毀分堂,讓閩州一地?, 甚至是南邊,不,或許還有乙五供出來的其他據(jù)點或者是同謀被官府追查的。
一想到自己的行?蹤怕也被乙五供出來,差點沒被官府追緝逮捕,賈老爺便慶幸當時?收風收得風,知曉朝中來人在徹查周家滅門案一事后,早早潛藏起來了。
幸而當初他不是留在常來客棧打聽消息的那一個,否則,或許被官府抓起來逼供的,就是自己了。
得到傳訊乙五被抓后,他正在調(diào)查那位住在發(fā)生命案現(xiàn)場的陳老爺,如今才徹查清楚,那丙一丙四的死?,與這位陳老爺并無瓜葛。
那究竟是誰殺的兩人?當真是內(nèi)訌不成?
賈老爺神色疲倦。
這事,還要繼續(xù)查嗎?
如今京城的據(jù)點被毀了,各地?分堂也在陸續(xù)被搗毀,便是他所?屬的浦州據(jù)點,如今也沒了,聽聞被捉拿擊殺的同黨也不少,個個都顧著逃命去了,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還有必要查下去嗎?
“查,當然要查!”
浦州據(jù)點被官府查獲搗毀后,東逃西躥地?藏頭露尾大?半年的孫堂主,直到何御史等人離開建州,才終于敢露面,帶著兩個逃出來的殺手護衛(wèi),在醉月樓見到賈老爺后,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