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看看!
江瀟寧照做打開了盒子。
是一條銀色的手鏈,刻有繁雜的紋路,在盛陽下閃著光細碎而雪白的光
他正要拿起來,段明硯便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時出聲,“先別動瀟瀟!
包裹著他手腕掌心的溫熱,江瀟寧照做不動了。
盒子里的手鏈被另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起,很快,絲絲涼意自腕間傳來,段明硯已經(jīng)替他系上了手鏈,松開了手。
江瀟寧抬頭,便對上了他正好垂下來的視線。
午后的陽光跳躍在對方的發(fā)梢間,江瀟寧看見那雙黑瞳里含著的笑意。
“生日快樂,瀟瀟。”
“……嗯!
段明硯離去時天色尚早,因為公司的臨時傳來的消息,江瀟寧便在對方走后去往了集團處理事務,因而他并未想到,會有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易嘉安。
對方是以合作方的名義約見的江瀟寧,也正是江瀟寧前來公司的目的。
只是即便在上一次的會議上便已經(jīng)得知自己的合作企業(yè)是易家旗下的,他仍意外易嘉安的又一次前來。
他們之間早就簽訂好了合約,交易也在正常進行,沒有什么差錯和紕漏。還不等江瀟寧清楚易嘉安的來意,對方便在見到他的第一眼說明了來意。
“陸辰庭,你……”在本能喊出眼前少年的名字后,打算開門見山闡明來因的易嘉安卻不知因何頓了一頓,直到眼前人的視線長久的落在自己身上,他才張了張口,“你能不能……去看一下知予?他……胃出血,現(xiàn)在在醫(yī)院,還發(fā)著燒,一直喊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胃出血?
江瀟寧是知道這個劇情的。
這正是同學聚會之后,因為扇了魏新城一巴掌,而致使陸辰庭已經(jīng)對自己所有軟化的態(tài)度再度硬了起來,開始惶恐無措的盛知予,用白酒將自己灌到了胃出血,住進了醫(yī)院,從而以此得到與陸辰庭見面的機會和原諒。
但……
江瀟寧也記得這段劇情是在半個月后發(fā)生的,并沒有這么快。
他才和段明硯回來不過一天。
“知予他……”見江瀟寧遲遲沒有回復,易嘉安又開口道,“他以前是不懂事,做了很多錯事,但是現(xiàn)在他是真心悔過,也知道自己錯了,你能不能……去看他一次?”
盡管再清楚不過當初的盛知予是如何對待的陸辰庭,但想到對方如今臥病在床,憔悴可憐,神志不清還念著陸辰庭名字的模樣,身為朋友的他最終還是沒看下去,忍不住來見江瀟寧一面。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直接以自己的身份見對方,大概率會被拒絕,所以易嘉安這才以合作方名義,前來商談事務為由,約見了江瀟寧。
哪怕從下定決定來見對方開始,他心下那股不自在的異樣感便一直加重,說不清的情緒再次涌了上來,充斥了整個胸膛。
但思及到盛知予,他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既而看向了江瀟寧,等待其回答。
然而這一反話,讓江瀟寧更覺不可理喻。
他實在無法理解,“真心悔過”這四個字和“胃出血”這一詞之間究竟有什么關聯(lián)。
這明明是盛知予用自虐行為逼迫陸辰庭來見自己的手段,可無論是原文還是面前的親友團之一,卻都覺得這是對方悔過的行為之一,一副理所當然應該得到他諒解的樣子。
“他胃出血……江瀟寧注視著易嘉安,“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我為什么要去看他?
少年嗓音清冽,眼眸澄澈,說出的話卻帶著徹骨的寒意,“他的胃出血又不是我造成的。
江瀟寧的確沒有要去看盛知予的意思。
原因有很多,首當其沖的就是時間沒到,他不想在劇情之外和這些人有過多的接觸。
“陸辰庭你……易嘉安顯然沒想到江瀟寧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即便他有預料對方會拒絕。
可盛知予畢竟是他關系匪淺的好友,出于維護心理,易嘉安本能辯駁,語氣更是帶上了點責怪之意,“如果不是因為你,知予又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如果不是因為你?
江瀟寧不可置否。
他覺得對方和景川寒一樣,腦子有著說不出的問題,哪怕他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動機似乎要比上一個合理一點。
“如果一個你完全陌生,但喜歡你的人以自殺為由脅迫你和對方在一起,你會同意嗎?
“怎么可能?易嘉安嗤笑了一聲,“那人——
他的話猛然頓住。
下一刻,帶著森冷寒意的話便傳入他的耳畔。
“那我為什么要被用道德綁架的方式答應一個脅迫我的請求?!
第88章 傳聞中追夫火葬場(十八)
為什么要被用道德綁架的方式答應請求。
少年嗓音清冽,帶著極強的穿透力,易嘉安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在四下搜尋駁斥的話語時頓然語塞。
對方的話無可辯駁,他啞然無言。
知予不是這樣想的,他也不是這個意思。
僅有的兩句話徘徊在他的嘴邊,易嘉卻始終無法張口——這樣的話蒼白又無力,根本無法用于解釋。
或者說,在他心底下不愿承認的地方,早就已經(jīng)認可了這個事實。
盛知予的確是在以自虐的形勢迫使陸辰庭與他見面。
可哪怕心中再清楚不過,眼下的情況里,他也無法對對方說出什么責備的話來。
易嘉安不由得看向江瀟寧。
他本意是還想替自己的朋友說話,但在與那雙透徹不含一絲雜質的雙眸對上視線時,不知因何的易嘉安的呼吸無故一滯。等到回過神時,已經(jīng)有不經(jīng)大腦的話從他口中說出。
“你說的那是陌生人的情況,你和知予是戀人,你以前不是那么愛他嗎?就不能去他一眼?”
只是話一出,他便后悔自己的失言,與此同時,江瀟寧的話再度傳來。
是更加沒有溫度的聲音。
“你說的,那是以前。”
“以及……”他頓了頓,“我并不認為我和盛知予曾經(jīng)是戀人關系!
戀人關系的基礎,當然是雙方都承認這一點。
但顯然,盛知予并沒有拿陸辰庭當做自己的戀人。
而是狗。
原文里,在易嘉安得知了盛知予和陸辰庭在一起一事時,不可置信的他對著自己多年好友就是一陣破口大罵,“盛知予,你瘋了?!你竟然同意和陸辰庭在一起?你有病吧?”
沙發(fā)上的盛知予聽聞至此,既不惱也不怒,反而嗔怪了他一聲,“喊這么大聲干什么?想要我耳聾是嗎?”
說完,他也不管易嘉安幾乎氣炸的態(tài)度,自顧自繼續(xù)自己的事。
“盛知予你——”易嘉安惱火,奈何對方露出了一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模樣,正被身側的男模喂著櫻桃,瞇起眼享受,他只能將火氣忍下,耐著性子問他,“你竟然怎么想的?玩玩就算了,你該不會真打算和他在一起?”
“你管我!笔⒅韬吡艘宦。
他依然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最終還是出于易嘉安的不肯罷休,才似極為勉強的給了對方一個回答。
“行了,別老是大驚小怪。”
他杏眼一瞥,又收了回來。
“反正他都是我的一只狗!
因為這一句話,易嘉安雖有所不滿,但還是強迫自己接受了這一事實。
“行吧,不是認真的就行!
盛知予又哼了聲,什么也沒說。
這之后,隨著更多的人得知兩人在一起的消息,不少人驚詫的同時也對陸辰庭起了興趣。
當然,這個興趣,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們都是和盛知予同個圈子的人,雖身份地位上有些差距,但好歹是同一階級的人。
而面對一群人提出想要看陸辰庭什么模樣的請求,盛知予不但沒有回絕,反而直接撥通了陸辰庭的電話。
“陸辰庭!彪娫捊油ǖ囊粍x,盛知予開了口,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我要見你,你趕緊在十分鐘內趕過來!”
話落,不等接聽的人所有答復,他便“啪”一聲掛斷了通話。
同一時間,聽見了電話另一端里傳來的嘈雜聲響,生怕自己心心念念少年出了什么事的陸辰庭為此當場放棄了與一個客戶商談的項目,立即驅車前往了盛知予報給自己的地址。
只是就在他到達目的地,詢問了前臺包廂位置后匆匆趕去,推開房門,迎接他的,卻是自上而下的一盆冷水。
陸辰庭站在了門口。
偌大的包廂里,不少人因為他的推門聲投來了視線,預想中的畫面并未出現(xiàn),少年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被人群所擁簇,他雖然因盛知予的無事松了口氣,但心也同時微微沉了下去。
顯而易見的,少年并不是因為要事找他。
然而就算有預料對方讓自己過來的目的是出于再小不過的事情,陸辰庭也依然走了上前,耐心詢問。
知予。
“知予!
只是他的話尚未出口,便有一人先一步喊了盛知予一聲,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夸張,“這就是陸辰庭。俊
出聲的人站于盛知予身側,染著頭黃發(fā),上下打量著陸辰庭,一副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神情。
陸辰庭靜默站著。
他并不認得少年身邊的人,卻能隱約猜測得出對方身份。
彼時的他尚且名不見經(jīng)傳,知道眼前的景象會是自己和盛知予在一起后遇到的常態(tài),面對身前語氣和神情同樣浮夸的人,他因此選擇了沉默。
而隨著那人話落,另一道嘀咕聲也緊接著響起,“還真說十分鐘內到就十分鐘內到啊!
說是嘀咕,對方的聲量也足以讓整個包廂內的人聽的一清二楚,不知因何,這句話一出口,包廂內便瞬時傳來了一陣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