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身前的人一覽無余。
盛星河倉皇想著對策中,便聽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笑。
接著,龍角也被人松開了。
“逗你的”。
妖王漫不經(jīng)心道。
繃到極致的肩線不由微微一懈,不過盛星河還沒松口氣,便聽他繼續(xù)道,“拔角這種事,做一次也就夠了,何況你還這是個半龍,這角、還不夠資格能被本座拔!
盛星河心重重一跳。
他還拔過誰的角……
腦海中浮現(xiàn)一張淡漠俊美的臉。
其實根本不用猜,修真界的龍族屈指可數(shù),尤其跟妖王有關系的,便只剩下……
妖王饒有趣味地打量他慘白的臉,“說起來,你還該感謝江平野才是,若不是他的龍角讓本座先拔了,此番便輪到你了。”
雖然有預料,但赤淵用這么一副戲謔的口吻說出來,盛星河心中猝然生起一股無名火。
江平野……即便以他現(xiàn)在的年齡來看,也還只是幼龍,而未長成的龍角光是碰一碰都痛成這樣,直接連根拔了……盛星河根本無法想象。
所以也越發(fā)痛恨眼前這條蛇妖!
“你這個眼神,是在心疼他嗎?”赤淵竟笑了出來,一雙豎瞳卻仍舊是毫無波瀾。
“可真稀奇,他那樣的怪胎,竟真的有人喜歡!
“誰才是怪胎,妖王不是最清楚嘛。”盛星河忍無可忍,憤怒沖昏了頭腦,沒有來得及思考便脫口而出。
最大的怪胎,不應該是一條不蛇不龍、只是試驗失敗品的妖王嘛。
不遠處傳來些許異動,是赤瑯沒忍住發(fā)出了點聲音。
這個笨蛋,不是才說過不要亂說話的嘛!
赤淵沒有在意身后,深綠色的豎瞳緊緊盯上了盛星河。
“原來你們知道了”,赤淵像是自言自語,“那更留不得了。”
“原本還想讓你活幾日,但這張嘴太不討喜了,還是把舌頭拔了吧!
赤淵說著,那只冰涼異常的手便伸到了盛星河嘴邊,強迫他張開嘴,便要去攫住舌頭!
“妖王——”
赤瑯提高了聲音,“妖王手下留情,這小白臉身上還有靈晶碎片,萬一、萬一碎片察覺到宿主有傷,自主融合進去了呢?到時候剝離又是麻煩,不如給他下個禁言咒就行了!
赤瑯本就看不見,作為耳目的千絲藤被收后,更是只能通過聽覺來分析局勢,希望現(xiàn)在來得及。
而盛星河只感覺舌根處傳來劇痛,被迫張開的嘴在生理作用下,分泌出的幾絲銀白也掛在了唇角。
赤淵的眉頭狠狠一皺,將手快速收了回來。
他拿出雪帕將手擦拭干凈,沒有搭理正劇烈咳嗽的盛星河,而是微微側(cè)頭對身后道,“赤瑯,知道你為什么能活到今天嗎?”
赤瑯完全不像面對盛星河時的跋扈,少年音中滿是陌生的畢恭畢敬。
“妖王贖罪,是小的多言了。”
“算了”,赤淵將手中雪帕丟開,“難得見到一個來自未來的人,將舌頭就這么拔了,多可惜!
逃過一劫的盛星河還在咳嗽中,聞言,震驚地看向赤淵。
他、他怎么知道……
而此時,便見赤淵手中多了一物。
巴掌大小的菱花鏡,樣式古樸,在赤淵蒼白的手中,越發(fā)顯出鏡面那如吞噬一切光線的黑。
“龍族的千度碎虛鏡,傳說竟是真的!
赤淵手持菱花鏡,相對女性的動作配上的陰柔面容,一時顯得莫名詭譎。
“我猜猜,你有一半的龍族血脈,又是來自未來,啊,你原來是九霜的后代,那正好了!
赤淵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明顯,笑得盛星河不住瘆得慌,心像墜入谷底。
赤淵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像個盯上獵物卻不立刻進食的毒蛇,非要在獵物死前不斷折磨、玩弄,直到玩膩了,才將驚恐到極致的獵物一口吞下。
盛星河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走后許久,赤瑯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喂喂喂,小白臉,他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有龍角、你也是龍族?可來自未來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王兄?”
盛星河身心俱疲,只覺跟妖王的短暫碰面耗盡了他的精力。
他只疲憊地回了四個字:“一言難盡!
赤瑯也許是覺著他被妖王折磨得也挺慘,消停了一會。
不過也只有一會,他又嚷嚷起來,盛星河也是想不到,看他剛才跟妖王那寡言少語、沉默是金的模樣,竟能說如此多的廢話!
念著他方才救了自己,盛星河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幾句。
他心里想著逃走,不過如今修為被封,手上又綁縛著千絲藤,有些困難。
他試探性問:“如果我們手上的藤斷了,妖王是不是會察覺?”
“你這不是廢話。就知道你這小白臉不長腦子,還想逃跑,我勸你安分待著,還能晚死幾天!
盛星河也覺得自己多次一問,這里如今成了妖王的地盤,他還是大乘期,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方才多說了一句差點要被拔舌頭,要是真將千絲藤割斷了逃跑……盛星河不由打了個冷顫,停止了想象。
但西蠻城、渣爹不是還在這?
那九霜一看戰(zhàn)斗力也不低,要是他們狗咬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