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舟只是看著正常,其實內(nèi)心十分陰暗。
作為哥哥,韓庭也只比他大了兩歲,他是在父母做好準備后迎接而來的新生命,而韓舟卻是意外懷上的。從有他的那一刻,莊荷就沒了好臉色。之所以沒打掉,是因為韓舟爺爺奶奶的萬般哀求。
一生下來,莊荷就把他送給了爺爺奶奶,除了錢之外,什么都沒有。韓庭從小在國外出席名流場合,他在國內(nèi)兩點一線,放學(xué)了就回家吃奶奶做的飯。
其實他也很幸福,如果莊荷不出現(xiàn)的話。
從他十八歲后,莊荷好像突然就意識到了他的存在,開始不斷出現(xiàn)在他身邊,安排他的生活,插手他的學(xué)業(yè),只要他交朋友,就會莫名其妙被警告。
韓舟第一次和她正面決裂,是在大學(xué)開學(xué)的前夕,他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對新生活充滿期待。
那是一個下午,韓舟買完東西回家,還給爺爺奶奶帶了好吃的點心。進屋,莊荷高傲的坐在沙發(fā)上,家里的傭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只笑了笑:“有客人?”
本就關(guān)系不好,莊荷也不隱藏,直言:“你哥在留學(xué)進修,你爸忙不過來,你回去學(xué)著做生意幫……”
話還沒說完,韓舟就笑了:“莊女士在國外養(yǎng)過狗嗎?養(yǎng)一條吧,說不定狗比我忠心!
聽他這么貶低自己,韓奶奶的心里很難受,拉著他道:“舟兒別這么說話,你母親也是……”
“我沒有母親!
他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他恨極了不負責(zé)任的父母和無能為力的自己。
“啪”一聲,韓舟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口腔里感受到血腥味,他有點意外卻又覺得不奇怪。
這就是沒人愛的感覺嗎?
這一巴掌他居然產(chǎn)生了解脫感。
韓舟看著面無表情的莊荷,淡淡道:“幾巴掌才能斷絕和你的關(guān)系?”
莊荷:“你別忘了你今天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誰給你的?你以為憑你自己能活到現(xiàn)在?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是嗎?”他冷笑:“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挺偉大?給了一個人生命不管不問都能讓他活了十幾年。”
莊荷指著他鼻子:“韓舟,我警告你……”
“是我該警告你!”
拍開她的手,韓舟怒吼:“你一個只生不養(yǎng)的女人有什么資格來干涉我的生活?作為母親很高高在上是嗎?可惜我是個不孝子,和你多說一句話,都盼著你去死!
盡管他憤怒、嘶吼、失望、不甘,但從商多年,莊荷也只是淡淡看著他,覺得他年輕氣盛,入社會打磨幾年就好了。
那晚之后,韓舟和他們算是徹底鬧僵了關(guān)系,但是他低估了莊荷的野心。從他十八歲到現(xiàn)在的叁十五歲,韓舟見慣了莊荷惡心的手段,只要他在的地方,她總是陰魂不散。
對她有好處的能合作的世家,莊荷總是第一時間往他身邊塞女人。逼他聯(lián)姻是一,抓他的把柄是二。怪就怪在,韓舟太有能力,脫離了韓家也可以把自己的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
莊荷見不得,她要這幾個男人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韓庭進修的那幾年結(jié)識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性格活潑,為人熱情,時刻都在溫暖他的心。
兩人從相識到相戀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這是韓庭的初戀,他十分珍惜這段感情?汕f荷嫌棄女孩普通的家世,早就給韓庭安排了聯(lián)姻的對象。
她逼著人分了手,韓庭也和她鬧僵了關(guān)系,此后一家四口,住在四個不同的地方,從不相聚。
兩年前爺爺奶奶相繼離世,韓舟也沒了軟肋,對他們更是沒了耐心,有多遠走多遠。
也許是他的一味忍耐讓人覺得他好欺負,莊荷把鐘清塞到了他身邊,這女人摸清了他的住處,才帶著莊荷摸了過來。
那天如果是他先開門,她們根本沒有進去的機會。
可惜不是。
……
趙思羽覺得她應(yīng)該寬慰自己的,她不是第叁者,她也是受害者,她不知道韓舟有未婚妻。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但凡昨天早上她們是沖進來給她兩耳光,她都覺得自己能反手狠狠揍她們一頓,然后再指著她們的鼻子破口大罵。
可惜沒有。
莊荷幫她拉上衣服的那一刻,多像個和藹可親的母親,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察覺到趙思羽又在流淚,遲苒抽了張紙巾塞到她手里。
不怪她。
是感情在作祟。
平時頂天立地的趙思羽偏偏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如果她沒那么愛韓舟,遲苒想她應(yīng)該是受不了一點委屈,當(dāng)場就能作回去。
可惜她太愛了。
愛到失去了自我,愛到那一刻還在為韓舟考慮。
遲苒哽咽:“笨死了趙思羽!
不該動心的笨女人。
“對不起……”
電視屏幕里的嘉賓已經(jīng)表明了心意,趙思羽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該喜歡上他。
命運偏偏如此,讓兩個都不被愛的人碰到了一起。在朝夕相處的日子里感受到對方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愛,她只是個普通人,沒辦法和心動抗衡。
趙思羽也想過辭職,但是她舍不得。
每次看見韓舟深夜一個人皺眉加班,幾百平米的大平層找不到第二個人的影子,他總在醉酒后抱著她不放,用她可悲的憐憫之心博取同情。
趙思羽時常覺得自己很蠢,韓舟再怎么樣,也過得比她好。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居然異想天開去心疼男人。
還是一個不該心疼的男人。
遲苒摸著她的頭發(fā):“他昨天有找你嗎?”
“找了!
回到家沒半個小時,韓舟就找上了門,只是她沒開也不想聽他解釋什么,關(guān)了手機在家里獨坐了一天。
“工作呢?”
趙思羽:“辭了!
今天早上去辭的,又遇到了他找上門的未婚妻。收拾東西的時候趙思羽情緒不穩(wěn)定,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見不得光的地下動物,才打了電話讓遲苒來接她。
只有遲苒,才能做她的光。
只有遲苒,才能給她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