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噶舉派的僧侶恨不得格魯派出丑。
同在佛學院里有必要將關系弄得這么糟糕?
覺仁瞥她一眼,說明這里的真實形勢給她聽,“從創(chuàng)派以來他們就是兩個不同理念的教派,格魯派克己善良,但是噶舉派則不然,仗著自己歷史悠久而欺負信眾,更是沾染了諸多世俗的惡習,如果不是他們的領導真有一些本事也不見得他們能當選!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金馬拉縣城信眾這么多,不會反對他們的統(tǒng)治嗎?”葉辭想不明白。
既然不喜歡這個教派當權,那么可以撤換掉啊。
覺仁雖然覺得她問到了實處,可是這個問題其實并不好回答,不僅涉及宗教,更是涉及政治,回答得不好的話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輕咳一聲,聲音也放輕了不少,“如果這個當權的教派不僅能給你帶來經(jīng)濟上的補給,更加有信了噶舉派的人得到了領悟長生天的佛法,你說就算信眾再不滿,他們也無法排斥他們所給他們的好處和利益!
葉辭瞬間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微微挑眉,“那不用說金馬拉縣城也是接受了他們的資助?”
“嗯,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兒的!庇X仁既然將話都說開了,也不妨將話說完整。
“那么他們的經(jīng)濟來源來自哪里?”在佛學院學習的話是要繳納學費的,但是就算是繳納學費也不可能貢獻那么多給政府。
必須要有生產(chǎn)或是貿(mào)易的東西吧?
覺仁突然有點兒后悔告訴葉辭和祁白這么多事情,對方的思維太過敏銳,順藤摸瓜就能問出許多鮮為人知的秘辛。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都非常難寫……
然后,就別這么沉默了吧?這評論區(qū)冷清到我懷疑人生_(:3」∠)_
第295章 血祭壇城23
[晉江獨發(fā)·唯一正版]
覺仁原本不打算透露太多的消息給他們聽,但是葉辭和祁白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
厲害還是那種不動聲色的懾服, 不會讓你覺得他們咄咄逼人, 但會讓你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如果將你所知的事情都說出來的話,你的下場可能會很悲慘。
現(xiàn)在覺仁就不知道該要怎樣回答葉辭的問題了。
半真半假的回答自然是可以的,可是也有些不太夠意思了。
他們對中央自然是絕對服從的。祁白和葉辭是從洛城一路過來的,他們的事跡或多或少能從靳景那邊聽來, 知道他們都是厲害的人物, 來這邊也是要調(diào)查案件,如果他們這邊不提供一些線索給他們的話, 恐怕是說不過去的。
所以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后他還是先問道:“小葉你認為他們的經(jīng)濟來源來自哪里?”
“旅游業(yè)定然是其中一項,或許學生的學費占了一小部分。”葉辭想了想繼續(xù)道:“這里僧侶眾多,而藏區(qū)又是這么大,要做法事的地方也很多,我不知道這里做法事所得到的收入來源是否需要繳稅, 如果要的話,相信也會是一項不小的支出!
頓了頓, 說道:“除此之外, 我真猜不出來了。”
或許畜牧業(yè)能為gdp貢獻一點兒,畢竟牦牛是很值錢的,如果有人專門養(yǎng)殖藏獒的話, 應該也能貢獻一部分吧。
可是說到大頭的那部分,她覺得就是她方才所說的那些行業(yè)了。
覺仁聽完她的回答之后,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否認, 只是補充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金馬拉縣城其實有許多雕刻店和唐卡店,這些都是他們收入來源的一部分。”
“而且,所占的份額并不低!庇X仁怕葉辭不明白他在說什么,進一步解釋道:“一頭牦,F(xiàn)在大概是值1.5萬元,牦牛被宰了之后還剩下牦牛骨。牦牛骨的用途有許多,比如常見的牦牛頭鎮(zhèn)宅,也表示吉祥之意,再則就是牦牛骨能被打磨成佛珠,供給途徑多樣,一串好的牦牛佛珠可以達到上萬元,這些工藝品也是他們經(jīng)濟的一個來源。另外還有別的骨頭雕像,用途大致都是一樣的。”
葉辭聽罷,若有所思,“那唐卡又是……?”
她見過的唐卡其實不多,要不是普通的印制版本,非常劣質(zhì),要不就好像是那個藏族老板娘店里的唐卡,華貴到買不起。
“唐卡通俗來說就是佛像圖,色彩絢爛的佛像圖。藏族人大多數(shù)信佛,供奉唐卡相當于漢人在家里供奉佛像一樣,都是他們心目中神圣的存在。另外,唐卡歷史悠久,許多壁畫形象都是按照唐卡上的圖案去繪制的,所以一幅具有深遠歷史的唐卡也是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覺仁對藏族文化非常熟悉,侃侃而談。
“繪制唐卡是不是需要很高深的技巧?”葉辭其實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廢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啊。
“一般的唐卡師從三歲就開始學習了。繪制唐卡的許多顏料都是有毒的,有致癌物質(zhì),經(jīng)常接觸非常容易患病,所以唐卡畫師看似很風光,實則不然。許多唐卡畫師死于壯年!庇X仁說道。
“女唐卡畫師多嗎?”不期然又想起拉姆,以及她繪制的唐卡。
既然覺仁知道這么多藏族的文化,多問一點兒無妨。
“不多。”覺仁說到這里微有尷尬,“繪制唐卡可是一份體力活,不僅僅是腦力活,而且因為歷史原因,這里女人的地位還是……所以女唐卡畫師少之又少。”
“但不代表沒有對吧?”葉辭決定還是將拉姆的事情說出來,“我們在路上,準確來說應該是在小羊井遇到了一個女唐卡畫師,名叫拉姆。我們一路上都能偶遇到她,剛剛在拉姆拉措那里也看到她和她的女兒,既然女唐卡畫師不常見,那么這位名叫‘拉姆’的女唐卡畫師你知道嗎?”
“并不太清楚。”覺仁笑說道:“雖然我守在這里很久,然而藏區(qū)這么大,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
“那么吉祥天你知道是什么佛像嗎?”無法,唯有換另外一個更常識的問題。
“吉祥天是藏族諸多神佛之一,我知道。”覺仁說道。
“那么吉祥天是有什么特別寓意嗎?”葉辭問道。
“吉祥天是一個比較大且重要的佛,可以說是整片藏區(qū)或是最高活佛的守護神。但是她早期的經(jīng)歷卻是十惡不赦,是一個大魔女。而且?guī)Ыo西藏帶來深層的災難,讓所有人民都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后來被佛陀感化,才成為活佛的守護神!
“唐卡畫師畫吉祥天一般是因為她的法力高強,而且她的神號本來就帶有美好的寓意,人們供奉她也是因為她具有吉祥祥瑞的寓意。”覺仁說到這里還是頓了頓,他看向葉辭,語氣總讓人覺得神秘而帶有點悚然以及不屑,“我不知道小葉你看到的是什么版本的吉祥天,傳統(tǒng)的吉祥天繪像是吉祥天騎著一匹馬征戰(zhàn)四方,手里捧著法器,而她的馬鞍……你猜是用什么做的?”
葉辭其實沒有看過完整的吉祥天畫像,如果不是覺仁說她還不知道吉祥天是一個女的。因為不論是從拉姆那里看到的畫像還是在春花所制造出來的環(huán)境里看到的雕像,她都無從辨別吉祥天是男是女。
“我猜不出。我沒有看過完整的畫像!比~辭實話實說。
“她的馬鞍是用她兒子的皮制成的!
“……”
祁白一直在專心開車,雖然沒有插話,但也是一直在認真地聽著,赫然聽到這樣的見聞,也是嚇了一跳。
俗話說,虎毒不吃兒,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西藏,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只聽覺仁繼續(xù)往下說,“是不是嚇著你們了?為什么她這么殘忍用她兒子的皮做馬鞍?那是因為她的兒子并不信奉喇嘛,甚至是反對喇嘛對藏區(qū)的宗教統(tǒng)治,吉祥天當時已經(jīng)成為藏區(qū)的守護神了,她的兒子相當于在反她,所以她將自己的兒子殺掉了,人皮制成馬鞍!
覺仁說明了吉祥天的來歷以及讓人驚悚的某部分,祁白和葉辭并沒有想過是因為這個原因。
暫且不論拉姆繪制的唐卡,她是畫師,想畫什么就什么,用不著顧忌什么。
可是她在幻境里看到的又算是什么?
春花的父親是雕刻師、藝術家,專門研究佛教文化的?
但也不至于變態(tài)到殺了12個人吧。
葉辭想著這些事情忽而忘記了讓祁白根據(jù)春花這條線索去查證一下這個案件,畢竟涉及到12甚至是13條人命。
覺仁自知嚇到他們,這也是為什么他不想告訴太多藏區(qū)的秘辛給他們聽的原因。
現(xiàn)存于世或是能讓普通民眾知道的那部分藏族歷史里并不包括他剛剛說的那些傳說和神。在外界,即使有藏族的佛教徒提及吉祥天,也只會重點提及吉祥天是怎樣回頭是岸,被佛陀感化的。
而不會討論她身上的配飾或她弒子的故事。
這就是統(tǒng)治者的導向。
理所當然。
他們沒有再聊下去了,車子也很快駛回到金馬拉縣城,覺仁打算先下車去處理部分事情,待會兒再回來和祁白匯合。
因為看他們的模樣,似乎也有事情要商討。
覺仁走了之后,葉辭終于忍不住對祁白訴苦:“祁叔叔救命啊,完全無法將這些線索連在一起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在遇見覺仁之前他們至多是覺得案件迷霧重重,但是覺仁說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她覺得不僅僅是迷霧重重那么簡單了,更加是直接將你推向深淵了,線頭越理越亂。
又或者是說根本無從下手。
他們原本是來尋找至邪之地的,但是路上遇到了這么多奇怪的事情,即使來到了曼陀羅佛學院也依然是毫無頭緒。
實在是不好處理。
祁白看著她鼓起兩腮十分苦惱的模樣突然有些懷念,揉了揉她的頭,“線索一條條理還是能理得清的!
葉辭仍舊鼓起兩腮看他,“我剛剛問到都要口水干了,現(xiàn)在輪到你來說一說了!
但是在聽祁白的推理之前,她還是先說道:“春花的案子之前好像有調(diào)查過但是沒有明確的結(jié)果,這次我既然做了這個夢,那么是不是能取得里面的線索再去調(diào)查?”
葉辭總覺得春花的事情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出現(xiàn)的,定然和他們經(jīng)歷著的事情有所關聯(lián)。
而將春花那個案子調(diào)查清楚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或許到時候線索會更明確。
“在到達金馬拉縣城的第一天我已經(jīng)讓阿景協(xié)助調(diào)查了。但是春花是哪里人,全名又是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是將近10年前的舊案,并不好翻找,大概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逼畎鬃匀皇侵来夯ò讣闹匾,所以在那天下午發(fā)郵件給靳景的同時也順帶讓他協(xié)助調(diào)查這個案子。
靳景自然是沒有異議一口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在稻城的時候遇到一個曾經(jīng)的唐卡師,文里說的大概是他的經(jīng)歷。畫了十多年之后就沒畫了,轉(zhuǎn)職做司機。
第一次看到唐卡是在成都錦里的博物館,恰好有唐卡展出,完全被深深吸引。但是真正的唐卡……在國內(nèi)你是看不到的,很可能被封存在博物館的庫存里,永不見天日。
在大英博物館還能見到一些。
吉祥天的傳說并非胡扯,都有歷史研究過,算是很極端的例子。不過,還有更極端的,本案后面會逐漸涉及。
案件布局真是比較大,請耐心等待,這個案件……我想到了最后不會讓大家后悔。
然后,好像大部分童鞋都要期中考了,希望大家考個好成績ヾ(^。^*)
第296章 血祭壇城24
葉辭聽到他早就找了靳景協(xié)助調(diào)查,忍不住笑了, 祁白側(cè)頭看她一眼, “笑什么?”
嘴角也微微上揚。
“沒笑什么呀, 就是笑我們好像越來越默契了!
“才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有默契嗎?”祁白拿了一瓶水給她喝,“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很有默契了好吧?”
“現(xiàn)在好像是更有默契了!比~辭點頭,并不否認。
“其實就好像現(xiàn)在這樣, 不論去到哪里, 不論遇到什么奇怪的案件,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那就可以了!逼畎昨嚾桓锌, 攬了她的肩膀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異族風情的大街,有淺淺的滿足。
葉辭有些心酸,總覺得自己好像將一個曾經(jīng)驕傲至不需要理會世俗目光的人弄得低至塵埃里。他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就只是和她呆在一起。
她枕住他的肩膀, 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覺仁很快就訂好了餐館讓他們?nèi)コ燥,祁白要說的案件推理也暫時放下, 反正吃完飯之后時間還是有挺多的。
這個案件可能真的只能根據(jù)一些蛛絲馬跡或是完全不相關的線索去查, 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