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賀雪生問。
“阿雪,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你聽到什么了?”
蘭淅正要開口,望見賀雪生身旁一臉好奇的梅冬,頓時將到了嘴邊的話壓了下去,“也許是幻聽吧!
梅冬撇嘴,“可能是剛剛戰(zhàn)況激烈,你過于緊張導致了幻聽!
蘭淅點點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或許。接下來怎么辦?去巨樹那里看看?”
另外二人頷首:“行!
三人向冰凍的巨樹靠近。
而那囈語還在蘭淅耳畔盤旋,且聲音愈來愈大。
【神啊,回應我吧】
如果蘭淅當真是一位神明,那么他一定是最最慈憫的那位。
凡能聽見,必有回應。
【你在、呼喚我?】
一抹深綠悄然從冰面裂紋處探出,如伺機而動的毒蛇,虎視眈眈地盯著蘭淅。
蘭淅恍然未覺,耳畔的囈語愈發(fā)明晰。
【神吶,我等候您的降世已有千萬年!
【我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
【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
蘭淅疑惑不解。
【當然是——】
【等著取代您的這一刻!】
隱匿多時的深綠藤條破冰而出,速度極快,在賀雪生與梅冬毫無防備且毫無反應之時,纏住神情呆滯的蘭淅,奮力往冰面裂紋一拽!
噗!
冰面之下就是深重的沼澤,巨樹的樹根在沼澤中游曳,似尋到血腥的鯊魚,聚集到蘭淅身邊,樹根尖端似針,狠狠扎入蘭淅的身體!汲取著蘭淅的力量。
而蘭淅,則因為回應巨樹的呼喚,而被攥取了神智,對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一切,無知無覺。
……
時針往回撥一小格。
在蘭淅與賀雪生進入沼澤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和平州”,迎來了一位不講禮貌的白發(fā)客人。
擁有雪一樣發(fā)色與瞳色的不死者視“和平州”的防御為無物,暴力破開大門后,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唇邊,高喊:“hello!蘭淅在嗎?我來找你啦!”
不死者一踏入“和平州”,便為此地帶來了災厄與疾病,家園內的幸存者們開始無緣無故地咳血、發(fā)燒、昏迷,嚴重者身體甚至直接腐爛了一半。
而家園被入侵的警報也在第一時間傳至霍望跟前,霍望組織人手,施良負責疏散家園內包括“先知”在內的非戰(zhàn)斗異能幸存者。
“施院長!幸存者已疏散完畢,請您也跟我們前往下城區(qū)避難!”
施良回望科技塔,塔內的實驗室里還存放著許許多多未來得及撤走的試驗箱,他的水稻、他新研究的蔬菜……
施良決絕扭頭,黑色長發(fā)在半空劃出一道凌厲的弧,“霍隊在哪,帶我過去!
“可是院長……”
“我的異能也是戰(zhàn)斗型,危難降臨時,怎能退縮?帶我過去!”最后一句語氣已是嚴厲至極。
手下欲哭無淚。
這時,“先知”走上前來,溫和道:“施院,你和霍隊是家園的兩根支柱,單憑我一人,可壓不住下城區(qū)那幫人!
施良眉眼凌厲,“林安,敵人入侵,你怎么沒有提前示警?”
“先知”壓低帽檐,雙手插兜,只露出鼻尖與嘴唇,聞言,“先知”唇角勾起一個嘲諷似的弧,“施院,你確定要在這萬分火急的時刻清算我的過失?”
“你——”施良如鯁在喉,最終,在手下的勸說,以及“先知”的刺激之下,施良只好選擇撤退至下城區(qū)。
下城區(qū)與上城區(qū)宛如兩個世界,下城區(qū)的人根本不知道上城區(qū)發(fā)生了什么,然而不死者的異能波及面十分廣闊,從祂踏入“和平州”的那一刻起,不論上城區(qū)還是下城區(qū),都在遭遇相同的病痛折磨。
施良甫一進入下城區(qū),便被接二連三倒下的病人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他吩咐手下將藥物分發(fā)到每一個人手中,忙得昏天黑地,根本無暇關注“先知”的動向。
另一邊,霍望帶人攔截不死者,雙方打了個照面。
“你是誰?”霍望厲聲道。
“我是誰?”不死者歪了下腦袋,天真無邪道,“我叫林安!對了,我來找蘭淅,你知道蘭淅在哪兒嗎?”
聽到不死者說自己叫“林安”時,霍望驚駭不定,面上卻保持著沉穩(wěn),“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速速離去!”
“但是,這里有祂的氣息!辈凰勒呦蚯斑~出一步,霍望額間的汗水涌出得更多。
雙方初遇,霍望便發(fā)動了異能,試圖創(chuàng)造出一個空間囚牢困住對方,然而所有的空間囚牢都在靠近不死者的瞬間蒸發(fā),消失無蹤,他的異能完全奈何不了對方。
不止霍望,其他人的異能也對不死者不起作用。
不死者雪白的小臉上再無一絲情緒,“你們真討厭,不僅不告訴我祂在哪兒,還對我用一些討厭的招式。算了,我自己找也是一樣的。”
無形的疫病之力籠罩著整個“和平州”,霍望感受到鼻腔里涌出大量鮮血時,再也保持不了鎮(zhèn)靜,連同霍望在內,攔截不死者的異能者們仿佛盡數石化,皮膚表面浮現出大量鉛灰色與紅黃色的斑塊,不死者甚至無需動手,眨眼間便在他們身上種下了無數病毒,使人全身僵化、表情呆滯,宛如喪尸。
這與霍望在病毒城所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頃刻間,霍望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