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圖坐在一邊的床上,對著手里的卷冊咬手指,見密室有異動,抬眼看了看林青青和方子衿,便又低下頭琢磨手里的書。
那本正是方子衿給的,亦安將軍生平事跡的卷宗。
他不是很熟悉宣國的文字,只是勉強能讀懂,磕磕絆絆的看著,從臉色看便知道他看得很慢很難受。
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有求助輪椅上的徐修容。
林青青掃了一眼霸圖,抬腳走向徐修容,“你如何變成的這副模樣?”
徐修容風輕云淡地笑了笑,“陛下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是還未看見徐某的臉!
林青青走到了徐修容面前。
徐修容的雙眼呈現(xiàn)著奇怪的色彩,偏紅色的藍,看起來很是詭異,再配上他一頭白發(fā),分明就是月氏的白毛怪物。
“你參加了月氏的王儲之爭?”
徐修容轉動眼睛看向林青青,看得不是很清楚,他的身體被蠱蟲摧殘得厲害,在陰暗的環(huán)境中分辨不出人還是物體。
“月氏民風開放,就連我這樣的宣國之人,他們都愿意接受,或許這便是他們白發(fā)王儲殺之不絕的緣由吧!
徐修容調侃道:“若有一日,陛下通過月氏的王儲之爭,坐上月氏王位,豈不是能空手套白狼,直接將月氏收入囊中!
林青青沒有那么大的夢想,宣國的事情尚且管不過來,她再去月氏參與王儲之爭,便是自尋死路。
也只有徐修容這樣的勇士,才敢在月氏王儲之爭中摻和一腳。
“徐某此去月氏,也不是全無收獲。”徐修容翻開手掌,手里握著巴掌大的水銀鏡子,“此番讓戚重九如此行事,徐某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唯有手中這一物,贈予陛下,聊表歉意!
林青青余光一瞥,便覺此鏡并不簡單,伸手去拿水銀鏡子時,被方子衿先一步取走。
林青青:“……?”
徐修容微微張開嘴唇,對這個結果頗為意外,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敢問陛下一句,殿下可值得信任?”
從方子衿走進這個屋子開始,徐修容便不叫方子衿方將軍了,好似更側重他皇后的身份。
林青青不明所以,回道:“可以信任!
徐修容松了口氣,低著頭閉上雙眼,困頓地下逐客令:“天色已晚,徐某便不多留陛下與殿下了!
……
林青青不明白徐修容最后為何問她方子衿值不值得信任,回宮的路上,她叫方子衿拿出鏡子,想仔細查看一番。
讓她意外的是,少年將鏡子藏得很深,她廢了老大的勁,也沒能讓人把那東西拿出來。
“這么神秘?”林青青面露猜疑,盯著他問,“你識得那東西?”
方子衿靠著馬車邊緣,闔上眼簾不說話了。
他越是這樣,林青青便越不放心。
徐修容究竟要做什么?
為何給她一面奇怪的鏡子,這鏡子莫非關系著月氏王儲之爭?
林青青靠近方子衿的臉,盯著他不住顫動的眼睫,輕聲誘惑道:“衿衿,讓哥哥看一看,你今夜想抱哥哥多久就抱多久。”
在如此大的誘惑面前,方子衿卻躲了過去,縮成了一團。
林青青很難過,養(yǎng)大的孩子不聽話了。
林青青斂神問道:“你不會是聽信了徐修容的話,想去月氏參加那什么王儲之爭吧?”
方子衿鼻尖冒出細汗,林青青以為他是熱的,往后退了退,沉聲命令道:“無論如何,你都不準去月氏!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少年嗆了一聲,嗓子里嘔出一口血,他怕弄臟林青青的衣服,躲著林青青捂住嘴唇,殷紅的血跡沿著指縫滴落,灑在紅色的衣擺上。
林青青急忙按住他的脈搏,凝眸盯著方子衿的臉,到馬車進入太璟宮外殿都沒有與方子衿說話,只是命影衛(wèi)去準備藥浴。
下了馬車,林青青扶著方子衿走進御池,幫他褪去衣物。
她在少年身上找了一圈,也沒有摸到水銀鏡子。
將半昏迷的少年放入御池內,林青青又挑了挑那堆紅色衣物,還是沒有。
泡著御池的方子衿逐漸緩了過來,睜開眼盯著林青青的一舉一動。
他游到御池邊緣,輕聲喚著林青青:“哥哥!
林青青找不到東西,伸手抓住方子衿的手,兩只手里也沒有藏鏡子。
“你近來毒發(fā)次數(shù)愈發(fā)頻繁了!狈阶玉撇蛔屗此y鏡子,林青青又尋不到,只好將鏡子的事情放在一邊,猜測道,“是因為使用了內力?”
方子衿仰著頭,注視半蹲著的林青青,胸口以下都在水中,輕薄的白色里衣沾了水,透出隱約可見的膚色。
“心口疼,然后便毒發(fā)了!
林青青觀察他的面色,見他一副很累的模樣,接過影衛(wèi)拿來的秘藥,塞進他口中。
“吃了藥會好些嗎?”
少年輕輕點頭,后知后覺方才嘴巴碰到的是林青青的手指,咯嘣一聲,把藥丸咬碎,咽下。
“我還想吃一粒。”
林青青握著藥瓶,沒有給他,也不知道瞿遙在里面放了什么,這藥最好只用來暫緩方子衿毒發(fā)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