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看著瞿遙,眼神透著無奈:“我也沒比你大多少,怎么養(yǎng)你?”
瞿遙不怎么高興:“少有少的養(yǎng)法,老有老的養(yǎng)法。你就是不想養(yǎng)我!
瞿遙屬于那種‘你越說,他越和你犟’的類型,林青青懶于應(yīng)付這種相處模式,只好說道:“你高興便好!
“哼,我也不稀罕,誰要你養(yǎng)!宾倪b快步走出門口,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突然多出不該出現(xiàn)的人影,才猶豫地張口,“你們……小心點(diǎn),若能找到法子,盡早離開,沈娘的話不可信。”
林青青頷首道:“你也是,活著最重要。”
瞿遙苦笑:“活著,也沒有多重要,遲早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沈娘。”
瞿遙離開后,小方子衿慢慢松開林青青:“沈娘找過瞿遙,給他吃生肉!
林青青怔了怔:“地上那些腥肉是給瞿遙吃的?”
小方子衿指了指瞿遙出去的方向:“我聞到了!
林青青也在瞿遙身上聞到了腥味,但沒想到沈娘會逼瞿遙吃生肉。
“往后我們和他一起吃飯好不好?”
小方子衿皺眉低頭:“瞿遙不會同意,他惹惱了沈娘,不希望連累我們!
少頃,小孩抬起眸,望進(jìn)林青青的眼睛里:“但他沒意識到,我們已經(jīng)在沈娘的局中,誰都躲不掉!
第49章
“誰都躲不掉?”林青青重復(fù)方子衿的話, 不是很理解地靠在椅背上看海,“聽起來倒是十分嚴(yán)重。你們一個是珍貴的藥人,一個價格高昂的人蠱,沈娘會殺你們嗎?”
方子衿清楚記得瞿遙給他講過的故事, 從那時候起, 瞿遙變得沉默寡言, 不再來找他閑聊。他懷疑,沈娘聽見了瞿遙的話并暗中實(shí)施了報(bào)復(fù)。
“這是一場復(fù)仇!
“復(fù)仇?”林青青不明所以, 坐直身體,“瞿遙和沈娘有仇?”
小方子衿:“殺夫之仇!
聽完方子衿的描述,林青青沉默地煮了壺茶,她現(xiàn)在的身體不能喝涼水, 也不能喝放涼的溫涼水, 想要喝茶壓驚,要從頭煮茶,吹到合適的溫度飲用。
麻煩得要死,沒有影衛(wèi)在身邊,她只能自己動手。
“衿衿!绷智嗲鄦玖朔阶玉埔宦。
小方子衿自覺地拎起煮好的茶, 倒入茶杯里,慢慢地吹,還沒吹幾下便被林青青拿走了杯子。
他疑惑地抬眸看她:“你不喜歡我?guī)湍愦祮??br />
林青青吹涼茶水:“半年后,我若沒法親自送你,你也要自己走下山!
小方子衿盯著林青青的紅色衣擺:“你們都喜歡假設(shè), 沒發(fā)生的事情, 我不喜歡去想!
“但你已經(jīng)在想了, 小神童!绷智嗲嗫戳丝此麌(yán)肅的小臉,“知道了, 不假設(shè)。別生氣,等到你下山那日,我們看著辦。”
小方子衿低聲道:“等到那日,我再問你一遍!
林青青:“問什么?”
“你愿不愿跟我回家?”小方子衿眼神認(rèn)真,“我會保護(hù)你,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
林青青摸了摸耳垂:“好啊,也許那時會有什么不一樣。總之,別抱半分期待!
不去期待,便不會失望。
幽篁山上的日子悠閑而單調(diào),林青青原以為半年時間足夠她準(zhǔn)備了,但時間遠(yuǎn)遠(yuǎn)不夠。
沈娘不教她制毒,也不教她蠱術(shù),她只能從藥典古籍里學(xué)習(xí),古籍生澀難啃,多的是林青青不認(rèn)識的生僻字,更別提字里行間交代的意思隱晦而復(fù)雜。
瞿遙有心幫她,教得極為細(xì)致。
林青青在煉制蠱蟲方面薄弱,但在控蠱一道極有天賦,連沈娘都為此駐足數(shù)次,沈娘眼睛里沒有感情變化,只有單純的價值衡量。
時光匆匆,眼看便到了沈娘承諾遣散藥人的日子,沈娘那里卻毫無動靜,她一如既往上山采藥,一如既往大量煉制蠱蟲。
沒有刻意的報(bào)復(fù),也沒有性情大變地放他們下山。
林青青心里慌,看不進(jìn)去書,用香料練手,控制蝴蝶在半空組合成不同的形狀。
瞿遙的狀態(tài)一日比一日差,瘦得下巴削尖,兩頰內(nèi)陷,若非林青青和方子衿每次都拉著他吃飯,他可能只剩一把骨頭架子。
半年時間過去,小方子衿的身高又往上躥了躥,風(fēng)華絕代的姿容初顯。
夜間的藥人顯得躁動不安,他們或有神智清醒的,或有被藥物腐蝕了神經(jīng),卻還保留著一絲人性和執(zhí)念的。
但在后半夜,這些藥人集體騷動,就連那些半死不活的藥人,都從半入土的狀態(tài)爬起來,朝著有活人住的房屋移動。
瞿遙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地望著黑暗的柴房,耳朵不住地顫栗。
“藥人……”他霍然起身,沖向林青青和方子衿住的屋子,“藥藥,快跑。
林青青和方子衿一夜沒睡,他們見瞿遙沖進(jìn)來,同時看向他的左腿。
三年內(nèi),林青青想辦法給瞿遙做了一些治療,他的左腿見好,能如常人一般無阻礙行走,但是瞿遙卻是拄著樹枝進(jìn)來的。
“你的腿……”
“別管我的腿了!”瞿遙拉著兩人向外走,“你們今夜必須離開幽篁山!藥人正向這里涌來,他們身上覆滿流膿的毒素,活人沾染一下便會七竅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