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齊刷刷扭過頭不看他。
顧凜不屑:“我知道的比你們還多,有你們求我的時候。”
他該正經(jīng)的時候還是正經(jīng)的,朗聲道:“據(jù)我目前所?知,雀翎確實受浮煞門控制,浮煞門拿南泗城和柴行知威脅她!
江昭:“我們知道!
顧凜話?鋒一轉(zhuǎn):“但是,當(dāng)年的南泗城根本不是疫病。”
這下就連云念也?驚了:“……什么?”
顧凜道:“南泗城當(dāng)年不是因為疫病滅城的,是蛇毒,是一種蛇毒!
蛇毒。
又是蛇。
云念問:“什么蛇毒?”
顧凜道:“六索錦蛇!
六索錦蛇,劇毒,身體有六條顏色不一的鏈紋而得名,蛇中霸王。
這種蛇的蛇膽是大?補之物,可以解百毒,增百年修為,因此六索錦蛇在幾千年前一直被捕殺。
這世間僅剩的一條六索錦蛇也?于三?千年前被殺,這種蛇應(yīng)該絕種了才是,怎么會在南泗城出現(xiàn)?
蘇楹低聲道:“咱們在琴溪山莊之時,戴著兜帽的那人會御蛇,我被抓走之時關(guān)在地牢,便是幾條蛇看管我,那些蛇群種類不一,有普通的草蛇,也?有可以麻痹神經(jīng)的烏梢蟒,光是我認(rèn)不出來?的便有七八十種,他為何能操控這么多蛇?”
修真界有這種能大?規(guī)模御獸的法術(shù)嗎?
他怎么能與那些蛇溝通的?
“若是他天生就可以跟它們溝通呢?”
謝卿禮突然?開口。
幾道視線一起看去。
顧凜也?看了過去。
謝卿禮接著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他就是蛇呢?”
云念忽然?頓悟。
要想大?規(guī)模操控這么多品種不一、尚未開靈智的蛇,還要讓它們按部就班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修真界沒有這種法術(shù)。
除非他能與這些普通的蛇精溝通,讓這些尚未開靈智的蛇臣服于他,聽他的話?按他計劃的走。
那只能是一種情況。
他也?是蛇。
他是開了靈智的蛇,是修行幾千年的蛇妖。
云念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是六索錦蛇?”
六索錦蛇算是蛇中較為容易成精的一類,幾千年前甚至出過修至渡劫的蛇妖,所?以他修為這么高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是六索錦蛇。
這種蛇于修行上天生便較其他妖更加容易。
算是種族天賦。
“有可能!
江昭點頭肯定。
蘇楹附和:“所?以一千五百年前南泗城的疫病根本不是疫病,而是蛇毒,這種蛇毒蔓延很快,只有那兜帽人可以解,所?以他以此拿捏雀翎?”
說到這里她又覺得有些不解:“可是雀翎到底為何會被他一直拿捏,那種蛇毒解了后,雀翎完全?可以帶著南泗城百姓重見天日,她當(dāng)初說是因為擔(dān)心那時的皇帝和仙門掌權(quán)人不安,但我覺得這個理由不真!
“一千五百年前的皇帝雖然?嚴(yán)苛,但也?算是位明君,當(dāng)時的仙門掌權(quán)人是明凈宗的般虛大?師,出家?人耳根子是軟了些,可也?是心向?蒼生之人,縱使封城無可奈何,但也?不是會因為猜疑而行無妄殺戮的人,雀翎為何那么怕他們會對南泗城百姓出手?”
云念想明白了:“除非,有個把柄是能讓那兜帽人一直拿捏雀翎的。”
幾人對視。
齊刷刷道:“蛇毒!
顧凜彎了彎眼:“呦呵你們還怪聰明嘞,是的,六索錦蛇的蛇毒不能完全?根除,只能壓制,因此南泗城的百姓世世代代血液中都會殘留這蛇毒,只要那兜帽人不替他們解,一夜之間這里就可以成為死城!
這才是拿捏雀翎的根本原因。
她放不下這座城,也?不可能讓他們絕后,可初代中毒的南泗城人孕育后代后會將這蛇毒一并傳下來?。
因此世世代代,南泗城人的血液中都有六索錦蛇的蛇毒。
因此雀翎被困在這座城,任由那兜帽人拿捏。
因為只有他能解毒,只有他能救這些百姓。
幾人的心頭都像壓了塊巨石。
云念細(xì)聲道:“若真是這樣,南泗城的百姓……”
浮煞門一定要滅。
兜帽人一定要除。
可除掉他后,沒有人會再替南泗城的百姓們解毒。
如今的局面不可能雙贏,所?以雀翎即使不愿意?助紂為虐,依舊要聽命于浮煞門被他們拿捏一千多年。
她生在這座城,奉命守護(hù)這座城,城里的百姓于她而言勝似親人,所?以她放不下他們,也?不可能看他們?nèi)ニ,只能做昧良心的事情?br />
蘇楹呼吸不上來?,只覺得壓抑的很,不自覺喃喃著:“雀翎的心不壞,她對我們沒有殺意?,我能感受到她有時候很糾結(jié),可她沒有辦法,只能為了這些百姓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念念,你說我們要怎么做呢?”
她看著云念希望她給一個答案,一個足以讓她堅定下去的答案。
可云念也?給不出,南泗城里有上萬人,她沒有權(quán)力去決定他們的生死。
“剿滅浮煞門,殺了他,放棄這座城!
少年的聲音切冰碎玉,比之他們所?有人都要堅決。
迎著幾人猶豫的目光,他又道:“浮煞門殘殺修真界起碼十?dāng)?shù)萬人,放任下去只是徒留禍患,人都有自己?的命數(shù),南泗城在一千五百年前便應(yīng)該是座死城了,這是他們的命數(shù),外頭滅門的門派不比這座城里的人少,可沒有人救過他們!
“你們?nèi)舄q豫不敢動手,那便我來?,我親自殺了那人,我來?放任這座城去死,我來?做這個劊子手。”
從頭到尾謝卿禮都不在乎這座城的生死,若不是云念在這里,倘若只有他一人來?到南泗城,在進(jìn)入這里之時他便會劈碎這座城翻個底朝天。
他只要那人的命。
柴厭。
他道:“他叫柴厭。”
顧凜幾人都沒說話?。
謝卿禮自顧自說:“昨晚逼問出來?的結(jié)果,只知道他叫柴厭,他既然?一千五百年前便是渡劫了,也?有可能和兩千年前的柴家?第三?任家?主?柴行知認(rèn)識呢?”
“都姓柴,柴行知和雀翎還是那種關(guān)系,有沒有可能柴行知也?是他拿捏雀翎的籌碼呢?愛情親情一起威脅,嘖,倒還是不要臉!
柴厭,柴行知。
這兩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云念:“可是柴厭是個蛇妖……為何會是柴家?人?”
謝卿禮道:“興許柴家?人不忌口跟蛇妖私通呢,又或者柴家?人也?不知曉柴厭的身份!
云念急匆匆道:“我這就傳信給師父,讓他去查柴厭這個人。”
柴家?的滅門是他所?為,他滅柴家?一定不只是因為柴家?要護(hù)謝卿禮。
柴家?的防御陣法是萬相?陣,是仿著天罡萬古陣設(shè)立的,說明即使柴家?沒有去援助裴家?,柴厭依舊會滅了柴家?。
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滅柴家?。
既是柴家?人,為何這般恨柴家??
蘇楹江昭和云念前去發(fā)信,一時之間又只剩下顧凜和謝卿禮。
顧凜瞥了眼一臉淡然?的謝卿禮,忍不住挪到他身邊問:“你喜歡云念什么?”
少年涼涼看他一眼冷哂:“關(guān)你屁事!
顧凜:“……我好奇不行嗎?”
一個原書中一心向?道好似沒有七情六欲的人,為何會對一個僅僅認(rèn)識三?月的人動心。
少年坐的是個木椅,他懶散靠在椅背中,目光從顧凜手腕上的銀鏈閃過。
“那你呢?”他問:“你戴著的那鏈子是個女子的吧,你為何喜歡她?”
顧凜那點子吃瓜的笑?僵在臉上。
謝卿禮挑眉:“她死了是嗎?”
顧凜臉上的笑?徹底消失。
謝卿禮點頭:“看來?是,她死了你為何還活著?”
他的嘴毒一點也?不輸顧凜。
顧凜的神色看不出一點情感波動,身上不正經(jīng)的氣?息早已消失。
謝卿禮嗤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hù)不住,她死了你怎么還活著呢?”
顧凜在此刻開口:“那我能做什么呢?”
少年惡劣勾起笑?:“當(dāng)然?是陪她去死啊,黃泉路上舍得她一人?”
跟在云念面前截然?不同,此時的謝卿禮就像一個惡趣頑劣的少年郎,幼稚又毒舌。
顧凜沒生氣?,而是又問他:“你呢,若是你的話?,你會怎么做?”
少年瞇了瞇眼,忽然?間笑?了:“我不會如你那般廢物護(hù)不住心愛之人!
“若你就是護(hù)不住呢?”
“那我就陪她一起死,她前腳走我后腳便跟去!
兩道聲音一前一后落下。
謝卿禮毫不猶豫,甚至臉上還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