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滿臉慈愛的溫柔知心大哥是誰?
那個惡名遠揚的臭脾氣惡霸又去哪兒了?
白萍聞言立刻坐下,卻忘了凳子翻了,屁股一沉,直挺挺往后栽去,正要摔個四腳朝天,被一雙溫熱的手扶住了后背。
白老宮主和藹可親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這孩子,毛手毛腳,冒冒失失的,可要叫你明叔叔看了笑話去。”
白萍僵硬轉(zhuǎn)動脖子,緩緩回頭。白老宮主眉眼彎彎,慈眉善目。
白萍打了個哆嗦。
怎么感覺比之前那個怒氣沖沖的爹……更嚇人了?
“這便是萍兒!
白老宮主向明知先生介紹道。
白萍還在兀自懷疑人生,愣愣地沒反應,白老宮主又慈愛地對他道:“啞巴啦?”
白萍又是一抖,忙道:“先生好!
“叫明叔叔!
“明……叔叔!
白萍叫得有些遲疑。
明知先生臉上掠過一絲晦澀不明的情緒。白老宮主面色沉了沉,復又春風滿面,起身攬過明知先生肩頭,對著三人道:“這位是我的愛人,李知明!
頭頂仿佛炸了個響雷。
吳不悔面不改色,心中卻在大叫。
還真是如此!
盡管與他預料得一樣,但真正直接面對之時,還是難免驚訝、疑惑。
倒不是因為這二人性別相同,畢竟……也算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現(xiàn)在對這事,他倒并不如何驚訝了。
只是這二人看起來,年歲實在相差懸殊。莫非是這明知先生未修得金丹故而較白老宮主蒼老得快些?只是,若二人年歲并未相差過大,明知先生正常老去的話,也斷然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
那么應當同蘭野先前所說,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目光轉(zhuǎn)向蘭野,果然,神色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白老宮主腳步輕快地取來兩幅碗筷,招呼大家坐下吃飯。
由于一共只有三張凳子,吳不悔連忙讓出他身下矮凳,公 眾號夢白 推文 臺 蘭野和白萍也正要相讓,白老宮主一屁股坐下,然后大手一攬,一把將明知先生抱坐在他腿上。
目光掃過三個年輕人神色各異的臉,明知先生奮力掙開白老宮主的手,起身朝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坐過去些。白老宮主笑嘻嘻地朝外挪了挪,半截屁股都挪到了凳外,于是,二人便擠在一張凳上坐了。
還剩兩張矮凳,吳不悔下意識朝著站在對面的蘭野看了一眼,蘭野略有些期待目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
二人視線相撞,吳不悔忽然感覺仿佛被電打到了一般,腦袋倏然一下空白,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剛才在想什么了。
這時,白萍把他的凳子往中間一擺,“小吳兄弟,擠擠吧!
在蘭野執(zhí)拗的目光下,吳不悔硬著頭皮應下。
五人坐下吃飯。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白老宮主一雙眼睛幾乎長在了明知先生臉上。一會問他辣不辣,一會問他咸不咸,一會問他要不要喝水,一會問他要不要盛飯。一張嘴就沒停下來過。
明知先生倒是神色一直淡淡的,眉宇間總籠著一團霧氣一般,回答也只是簡單的一兩個音節(jié),“不辣”、“不咸”、“不渴”、“嗯”,惜字如金,但是只要他出聲,白老宮主就高興,忙不迭給他夾菜,殷勤細致。
吳不悔一頓飯吃得如坐針氈,不敢弄出一絲響動,生怕打攪到白老宮主的好興致。
白萍更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又好奇,又不敢看,又忍不住看,看了又害怕,十分糾結(jié)。
只有蘭野神色自若,甚至還能時不時搭上一兩句話,惹得白老宮主對他又是一番贊不絕口,直夸他比白萍有出息。
白萍一口飯噎住,又不敢咳,梗著脖子使勁咽,咽得面紅耳赤,就要背過氣去。面前忽然遞過來一個茶杯,白萍連忙接過,就著茶水把飯咽下,終于順過氣來,忙道:“多謝先……”白老宮主凌厲眼神一掃而來,白萍立刻改口,“啊……明叔叔,多謝明叔叔!
白老宮主滿意地收回目光,興沖沖地沖著明知先生道:“怎么樣?兒子教得還不錯吧?”
明知先生點頭。
白老宮主拽住他衣袖,急道:“你往后也是他的父親啦,就不多說點什么?”
明知先生愣了愣,片刻后,道:“很好!
白萍臉上一紅,埋頭扒飯。
吳不悔斜眼瞧著,心說:沒看出來,白兄原來是個被長輩一夸就紅臉不吱聲的薄臉皮。
飯畢,白老宮主拉著明知先生的手,哼著小曲兒出門遛彎去。
扒在門邊偷偷張望,確認二人走得遠了,吳不悔立刻扭身來到灶臺前,摘下蘭野的圍裙,擦干他正在洗碗的手,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蘭野老實點頭。
“好。”吳不悔將他帶出樹屋,然后一指高處樹椏,“上去說。”
腰間立刻攬上一只手,眨眼便上了樹。
只是,已經(jīng)在樹枝上站了好一會兒了,二人還是維持著剛上來時的造型。
鼻尖充斥著蘭野身上好聞的清香,吳不悔抬眼望天:“呃……不用貼得這么近說吧?”
蘭野垂眼看著他,聲音低低的,“你不是怕人聽見嗎?”
吳不悔道:“所以才要特地上來說,在這上面,就沒人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