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不等她說完,沈晏樟笑著擺手?打斷了她道,“你這話說的,你二哥要?妹子養(yǎng)的么?養(yǎng)我還不算,還要?養(yǎng)我一家子么?”
“二哥,”
沈胭嬌嗔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二哥孤身在外的,得不到半點家族里的照應(yīng)。若是銀錢不夠,如何過日子?
“我?guī)С鰜淼你y錢大多都還沒動?,”
沈晏樟挺直了腰桿道,“我都先交給你嫂子保管著,我自己找事?情?做些生意賺些——成家先成人,我總不至于一直做個米蟲。”
沈胭嬌笑了起來,心里也微微一松。
“我還沒跟你說,”
沈晏樟笑道,“我來了平州這邊安頓后,你猜我碰到了誰?”
“誰?”
沈胭嬌猜測道,“莫非是碰到了先前的朋友?還是聶指揮史先前的部下——”
“都不是,”
沈晏樟笑道,“還記得我和阿柳都認識的那位賈兄么?不是說他認回的親妹子,之前就在你們英國公?府上了?”
“哦——”
沈胭嬌一下子想了起來,訝異道,“如何,玉青的親哥哥也在平州那邊么?”
“他在那邊開了馬場,”
沈晏樟說起這位賈兄的時候,眼底都在發(fā)亮,“先拉著我做了一點馬匹生意——還不賴,我跟著他,掙到了第一筆銀錢!
“馬匹生意呀,”
沈胭嬌笑道,“二哥你懂馬匹么?”
“賈兄懂啊,”
沈晏樟道,“不過我性子好?,能說會道的,我不懂馬,可我能幫他拉生意——”
且他在平州,由于聶驍?shù)陌抵腥饲?推薦等等,還是有?些人脈關(guān)?系的。
憑著這一點,他也促成了好?幾單的馬場生意,如今和那位賈兄是真的稱兄道弟了,親近異常。
“那還不錯,”
沈胭嬌心里越發(fā)踏實了一點,“二哥日后還有?什么打算么?”
“有?,”
沈晏樟笑道,“和賈兄商議著打通一條商路,不止馬匹,別的生意也做些——如今天子重開了關(guān)?市,又和西域修好?,沿海又有?海市開放,正是好?時候,試一試水也是應(yīng)當(dāng)?!
沈胭嬌不由又有?些訝異,她二哥真是三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了。
這時云官將面送了過來。
熱騰騰的面一端上來,沈晏樟眼睛就更亮了,抓起筷子就撈的吃了一大口,那模樣?跟餓狼似的,瞧的沈胭嬌抿嘴一樂:
她二哥好?歹也是沈府出來的,在家時吃飯也是極講究的,這才多久,就這般灑脫恣意了。
“你住哪里?”
沈胭嬌看著二哥道,“我叫人替你把?行李拿過來,你在我這住幾天再走罷。”
“不行,”
沈晏樟呼嚕一頓吃著,又搖頭道,“我忙著呢——你這里我是路過,耽擱不得,見你一面說說話就行,下回不忙了再來尋你。”
“你——”
沈胭嬌正要?開口,這時聞到沈晏樟面碗里的澆頭濃烈的香氣,忽而心里一下有?了點作嘔的感覺,連忙拿手?捂住了嘴。
“怎么了?”
沈晏樟疑惑看向她。
“沒事?,”
沈胭嬌壓下那股奇怪的煩嘔勁,笑道,“大約是……打了個嗝!
這話叫沈晏樟大笑起來:“我吃飯你打嗝,真真好?兄妹吶!
沈胭嬌瞪了他一眼。
“顧狀元每日都這般忙?”
沈晏樟這又問?了一句。
“嗯,”
沈胭嬌也不瞞他,“有?時去了下面縣府里,能三五日不回來呢!
這是實話。
顧南章開了春后,是真的很忙。
沈晏樟嘖了幾聲。
沈胭嬌問?起陳家大姑娘時,沈晏樟登時笑瞇了眼。
“你嫂子啊,”
沈晏樟笑道,“她本是個嫻靜的姑娘家,如今跟了我,也歷練出了——畢竟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好?好?的官家千金,被繼母算計至此,又跟著他顛沛流離的,一路上自然也吃了不少苦。
好?在她心志也堅,人也能吃苦,從?不叫累的,反倒對他體貼萬分……想一想心里便是甜的。
就在這時,沈晏樟吃完了面。
云官笑著過來收走了碗時,從?沈胭嬌身旁一過,沈胭嬌沒忍住又是一下煩嘔,一把?又捂住了嘴。
“咦,不對,”
沈晏樟登時睜大了眼睛,“三妹妹,你怕不是有?了罷?你嫂子也有?了,之前就是這般!
沈胭嬌:“……啊?”
這令她有?點猝不及防,一下子整個人都怔住了。
先前和顧南章溫存時,確實也縱了他也縱了自己的心意……只是忙著過年,又忙著別的,竟把?有?可能有?身孕這事?,丟到腦后去了。
沈胭嬌想了想先前的感覺,上一世她也是生育過的,這么一留意,心里便料定了一些。
“該不會你們都還不知道?”
沈晏樟興奮道,“還是我先看出來的?合著顧狀元也還不知道?咱們家也沒人知道——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哎——”
三妹妹有?了他是第一個知道的!
“別吵,”
沈胭嬌小聲道,“這也得等郎中瞧了才知道!
葉堃倒是在,不過今日沒見他,估摸著又去苣州城里找地方聽書去了。等他回來,叫他一診便知曉了。
“必定是,”
沈晏樟一臉我是過來人的神色,“三妹妹,這上面我比你懂——真的,你嫂子就這般——”
“我嫂子幾個月了?”
沈胭嬌瞪他,“嫂子都有?了身孕,你還離家這么遠去跑生意?”
“四個月了,已?經(jīng)坐穩(wěn)了胎,”
沈晏樟笑道,“且有?馬場里做活的嬤嬤們照應(yīng),我也買了下人伺候——放心,你嫂子要?強的很,還是她催著我早去早回呢!
既然要?拼一個前程來,無論是他還是妻子,都做不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了,沒有?苦中苦,哪來甜上甜。
兄妹兩人說了好?半天話,沈胭嬌又將沈晏樟離開后,家里的事?情?,以及京城的一些傳言之類,都一一跟他說了。
等沈晏樟要?離開時,沈胭嬌早就讓宋嬤嬤備了一大包藥材。
“二哥,”
沈胭嬌叮囑道,“這藥材你拿走。”
這里面一些好?藥材,有?時候拿著錢都不好?尋的。比別的東西更珍貴也更難得。
“謝了,”
沈晏樟感激道,“又拿三妹妹一回東西!
沈胭嬌瞪了他一眼,沈晏樟又哈哈笑了起來。
“這是我和你嫂子送你的,”
沈胭嬌送他出來時,沈晏樟從?自己馬背上拿下一個包裹,遞給沈胭嬌身邊的秋果,“這東西重,叫丫頭拿著罷!
說完,翻身上馬,兄妹兩個不舍地道了別。
看著沈晏樟走遠,沈胭嬌回了院子。
叫秋果將那包裹打開,里面是一個西域那邊款式的梳妝匣子,做工精致,嵌著花里胡哨的寶石之類,別有?一番風(fēng)趣。
“二哥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做夢一樣?,”
沈胭嬌指尖在那匣子上滑過,沒忍住感嘆道,“他才離開,我便覺得似乎還有?許多話忘了說!
宋嬤嬤笑道:“客中送客,自然是萬分不舍了。好?在二少爺雖跑了出來,自己也瞧著能混出個模樣?來——想來也是歸日可期。”
沈胭嬌跟宋嬤嬤說了自己的煩嘔后,宋嬤嬤等人大喜過望。
由于沈胭嬌許多日常事?如今愛親力親為,比如說每月這來紅上……都是她自己浣洗,不用?云官等人。
因此誰也不知,她這月沒來,自然更不會料到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
乍一得知,都是歡喜萬分。
等著葉堃回來,忙不迭就將他請過來給診脈。
“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