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頷首:“好!
可祿泰清咽下一顆護心丸后,目光卻還是落在卿玉案身上,他總覺得卿玉案的身上有幾分故人之姿。
祿泰清咳清悶在胸腔的黑血后,喘息許久才說道:
“太傅是心善之人,老臣只想求太傅一件事,如今天子昏庸,奸佞與外勾連,如今他們又知謝玦下落。倘……倘若蕭小將軍真的是燕安王遺脈,他們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迦樓現(xiàn)在便去東廠找監(jiān)察御史。”卿玉案站起身。
望著卿玉案逐漸朦朧的背影,祿泰清無奈喃喃道:
“奸佞不除,無人可獨善其身。祿某無能,不能完成汝南侯遺志。大景未來……可都指望在太傅和蕭將軍身上了。”
卿玉案離開時,一乘輿轎擦著他的肩招搖而過,內(nèi)珰中貴都趕緊趨避。
滿城的風雨愈烈。
輿轎珠簾內(nèi),一人身著青色錦衣華服,腰系玉帶,手執(zhí)長柄玉扇,緩步走下。
那人拂袖走過,那兩個隨扈亦隨即跟去。
祿泰清抬頭看時,正巧看到萬欣榮那雙仿佛淬毒般的眼睛。
“兩日,我定給祿尚書一個答復!
萬欣榮的嗓音平靜,但眼神依舊如同刀刃,仿佛可以刺穿皮/肉。
第53章
剛至東廠外圍, 守囚牢的禁軍千戶便察覺到生人的氣息,容陵追隨來者一路前進,終于得以近那人的身。
“什么人擅闖東廠?”
夜幕中, 容陵揮劍而起,那人輕巧自若地從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刃,化解容陵迅猛的攻勢。
剛過幾招, 容陵便發(fā)覺自己占據(jù)劣勢, 來者似乎正逐步擊破自己的招數(shù)。
但容陵的劍術畢竟也是一流,能比肩他的應該在少數(shù)才對,可他還是感覺到了吃力。
來人一聲輕笑,將手中長刃向容陵脖頸上的致命處割去。
若是此處被劃上一刀,容陵必死無疑。
“該死。早知道這幾天多練幾招了!
他舉劍欲擋,凌厲地劍芒愈發(fā)逼近,眼見對方即將拆解他最后一招, 容陵絕望地閉上雙眼。
但出乎意料的是, 迎接他的并非是割破咽喉的刺痛,只是脖頸上的一抹涼意。
他狐疑地睜開眼,見到來者對自己莞爾示意:“這么多年,身手怎么沒我有長進?”
這個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雖然容貌并非卿玉案,但是聲音絕對不會有假!
那一剎那, 容陵甚至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他下意識地揉揉雙眼,說的話都結(jié)巴起來:
“你……你……易容了?”
卿玉案笑意更深:“四年就不認得我了?”
容陵喜極而泣, 眼眶中的淚水控制不住地落下來,說道:
“卿、卿二公子?你還活著!”
四年前卿玉案下葬時, 容陵差點哭地背過氣去,若非是阿努嬌嬌疏導, 怕是這輩子都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自家公子還有重新回來的一日。
卿玉案收劍入鞘,說道:“原來還記得我啊!
怎么可能不記得呢。
卿玉案低聲說道:“敘舊的事情以后再說。當下潼關出事,我想找冶清晝問些東西。東廠提督在哪?”
潼關汛情的事情么?
容陵點點頭:“公子放心。殷公公還在養(yǎng)心殿,一時半會回不來。冶御史也照顧得很好。我?guī)Ч尤!?br />
卿玉案案頷首:“走吧。”
……
進入東廠的囚牢,便見幾個囚犯痛苦哀嚎,每一種刑罰都恐怖地不堪入目,甚至一些人皮開肉綻,又哭又笑,幾近瘋魔。
容陵注意到卿玉案目光流轉(zhuǎn),提醒道:
“二公子,不要看!
“無事!鼻溆癜钙届o地轉(zhuǎn)過頭。
民間傳言東廠酷刑無數(shù),后來殷雪上任提督后又加了幾種。卿玉案早有聽聞。
容陵提著燈,引領卿玉案一路向前,說道:
“前面便是冶御史待的地方了!
卿玉案抬眸望去,果然在一處角落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正優(yōu)哉游哉地躺在雜草垛上。
反觀方才那些囚犯,冶清晝算是東廠最為滋潤的。掌印太監(jiān)應該是為了他的寶貝干兒子花了不少心思。
聽聞動靜,那人探出頭來,看到卿玉案時釋然而笑:
“賀監(jiān)軍好啊。啊,不對,現(xiàn)在應該叫賀太傅了。”
容陵朝著外面瞅了一眼:“我去外面放哨,萬一出了什么狀況,我立即回去稟報!
等容陵走遠,卿玉案走近冶清晝,將熱氣騰騰的糕點遞過:
“抱歉!
如若不是自己所為,萬欣榮應該也不會盯上冶清晝,整出一堆整治貪墨的事情。
雖然冶御史為官多年,從未做過逾矩之事,但錢多是非也多,只要萬欣榮想,便能在冶清晝身上憑空裝一個罪名。
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冶清晝接過糕點,拿起一塊往嘴里放進去,有滋有味地嘗起來。
他便是這樣隨遇而安的人,可以為了珍寶一擲千金,也能咽的下去粗糠硬菜,這些普通餓的糕點也來者不拒。
冶清晝八分飽后,開始拿著折扇給自己扇風,依舊是恣意逍遙的態(tài)勢:
“無所謂啦,就是扣了我一點金子而已,再是待半個月干爹就能把我?guī)С鋈。我也看萬賢良不順眼很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