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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默念清心訣,忐忑地把手探進蕭暥衣里。

  雖然是在做再正直不過的事情,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莫名覺得自己這舉動有點像蘇蘇……

  魏瑄壓制住腦子里雜七雜八的念頭,他默念口訣,手心凝起一團小火焰,燙貼了上去。

  他確實是很正經(jīng)的在渡氣。

  除了……

  嗯,肌膚清涼柔滑,想不到比姑娘還細致?

  唔!渡氣渡氣!心無旁騖!

  ?腰線竟如此精窄……

  在瞎想什么?!

  哎?肌肉緊實,優(yōu)美流暢,真是一點贅肉也沒有,常年騎馬練的?

  還剩兩個穴位了,堅持住……

  他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疲于應(yīng)付著腦海里不停涌現(xiàn)出無數(shù)的感慨,劇情實在豐富多彩。

  等到魏瑄渡到腳底最后的一個穴位時,他額角都滲出細汗了,真是辛苦無比,一半是因為他耗費了大量的玄元真氣,一半是腦子里各種奇怪的念頭斗爭地太辛苦。

  只怪某人的身段實在太好,不停地刷新他對美的認知,乃至于他都無瑕旁顧。

  魏瑄正小心翼翼端著他白皙清瘦的腳踝,手中凝起溫熱的玄火真氣,往他的腳心渡去。就在這時,一道冰冷銳利的目光射到了他臉上。

  魏瑄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就看到云越錯愕地看著他。

  魏瑄:“不,不是……”

  不是你想的這樣啊……!

  云越挑起半邊的眉。

  就在他詭異的注視下,魏瑄頂著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把寒毒渡完。

  此時云越的臉色已經(jīng)擦黑。

  他走過去,面無表情地俯身輕輕推了推蕭暥的肩膀。

  完蛋了!

  魏瑄趕緊縮回被子里,就像致命把柄被人捉住了一樣,可憐兮兮地汪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云越。

  如果被蕭暥知道了,他會怎么想?趁著他熟睡脫了他的羅襪,摸他的腳踝……這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做的事情罷!

  魏瑄只想一頭撞死,真是講不清楚了啊!

  云越嘴角挑了下,魏瑄閉起眼睛一副等死狀,只聽到他蕭暥說道,“主公,容緒先生到府中來過了,留下了兩個箱子和一封信,還有一本賬本。”

  一聽到賬本兩個字,蕭暥頓時清醒了,人也精神了,他現(xiàn)在確實覺得渾身的疲憊竟然一掃而空,身體不那么陰寒了,還熱乎乎地,全省上下都舒坦得很,奇怪,他只是睡了一小會兒吧?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的魏瑄,魏瑄哪里敢看他,閉緊眼睛,裝睡;蛘哒f,裝死。

  蕭暥見他熟睡,就輕手輕腳地起身,穿好了衣裳,悄悄地走向?qū)m門。云越跟在他身后,走到門前,忽然轉(zhuǎn)過頭。

  魏瑄眼睛剛掀開一條縫瞄著他們的背影,就見云越勾起嘴角,桃花眼微微一瞇,沖他笑了一下。

  這意思很明白了,把柄被我抓到了,你小子以后老實點。

  *** *** ***

  蕭暥回到府邸,就見到廳堂里放著兩口大箱子,他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東西,肯定是古玩金銀珠玉之類了。

  接著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賬本。拿起來快速翻閱了一遍。

  這里登記了共有二十家商號,所經(jīng)營的范圍包括酒樓客棧,漕運海貨,古玩珠寶等。

  徐翁道,“容緒先生說,昨夜感謝將軍出手相救,這些店鋪都送給將軍了。他今日特意拜謝,將軍不在,改日還會來登門道謝的!

  蕭暥暗嘆,這大手筆啊!

  果然盛京商會經(jīng)營多年,底子雄厚么。其實他千里迢迢去江南招商,費了那么大勁成立江南會館,就是為了打破盛京商會的壟斷,和盛京商會平分天下財貨市場。

  但是江南會館有一個先天的短板,就是江南的特產(chǎn)大多是絲綢,茶葉,漁貨之類,但是在珠寶,酒樓,漕運這些領(lǐng)域還是大梁本土的商行壟斷著。這是他的江南會館無法補足的一塊短板,這容緒居然主動送給他這些商戶,給他補上了。

  當然還有春暖閣,修整好后,就送給他了。

  蕭暥去過春暖閣,知道這地方就是拿金子堆出來的,于是大方地表示有錢一起賺,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然后他又不由感慨,這容緒先生精明起來,真是連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都知道地一清二楚,而且要么不送禮,送禮絕對是能把人砸蒙的大禮,豪禮。

  壕!太壕了!這風格他喜歡。很有合作的誠意嘛。

  然后他又拆開了那封手書。

  容緒的字跡依舊筆力遒勁,任性飛揚,上次他讓云越模仿了他的字跡,騙得了糧草,這會兒劉武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在押送糧草和支援東北的途中了。

  在信中,容緒誠懇地表示,雖然以前還有誤會,但是現(xiàn)在開始有錢一起賺,經(jīng)營好尚元城。大雍北方的戰(zhàn)事,如果需要,他也一定會去書盛京王氏全力支持。

  蕭暥心道,王家這十萬精兵只要按兵不動他都謝謝了。當然,按照現(xiàn)在容緒都把賬本交給他的表態(tài)來看,王家已經(jīng)穩(wěn)住了。

  在信中,容緒先生還極為熱忱地表達了自己對蕭將軍多年來的仰慕,辭藻華麗,情真意切,殷勤備至,蕭暥看得有點起雞皮疙瘩……

  但是看在他那么快認清形勢,立場如此正確,蕭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愛說啥就說啥罷。

  徐翁道,“主公,這兩箱禮品如何處置!

  “哦,先放著吧,這兩天我想去一個朋友家住。”

  云越一詫,“主公要去哪里?”

  清早謝映之向他提出邀請的時候,蕭暥還不能答應(yīng),他各種事情纏身,根本不得休養(yǎng)。

  但現(xiàn)在尚元城即將完工,江南會館已經(jīng)成立,和盛京商會之間的矛盾看起來也暫時解決了,天下財貨容緒也表示愿意與他平分。至于糧草也已經(jīng)籌齊,北方的戰(zhàn)事也有劉武替他出征。事情似乎都辦妥帖了,他也該治一治自己這個身體了,體力日益不支,也許是可以休養(yǎng)幾天了。

  既然謝映之邀請,他就干脆小住幾天,讓謝映之替他看一看,調(diào)養(yǎng)一下。

  除了一件事讓他心里存有不安,就是那幾個刺客,那些人非常奇怪,被抓后完全就像是木偶人一樣,不言不語,什么也審問不出來。

  不過既然是審問不出什么,他也沒有辦法,就讓他們在寒獄里呆著吧。

  *** *** ***

  寢殿里,天色已暗,燭火重重。

  蕭暥走后,魏瑄一個人躺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兒呆,他明明身上很熱,但還是固執(zhí)地裹緊著被褥,好像這樣就能留住那個人溫柔的氣息。

  每一次看著蕭暥清雅嫻靜的睡顏,魏瑄就想把這個人留在身邊,在這洶洶亂世之中,守住這幅容顏,再不用他艱難斡旋,出生入死。

  片刻后,他再次走進靈犀宮時,蒼青正在五色池前興致勃勃地看著什么。

  魏瑄本想輕輕踱步過去,卻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蒼青趕緊袖子一拂,水波浮動,畫面頓時碎成千萬片。

  魏瑄好奇問:“你剛才在看什么?看得那么開心!

  蒼青揉了揉下巴,笑嘻嘻道:“沒什么,隨便看看,哦,你寒毒替他拔除了?”

  魏瑄點頭,“但是難保那個給他種冥火的人,不會再次出手害他。我要你監(jiān)視一個人。”

  片刻后,蒼青看著五色池中出現(xiàn)無相一張灰暗的,好像假人的臉,大叫,“我不要看!你讓我整天盯著這個老太監(jiān)嗎?!”

  “他不是太監(jiān)。”魏瑄糾正。

  蒼青滿臉拒絕,“不是太監(jiān)也不看,我只看美人!”

  “這個人想要加害蕭將軍,我需要你替我盯著他,他還有他的同黨!

  蒼青一驚,“蕭暥?”

  魏瑄點頭,“我懷疑他身上的寒毒就是他們搞的鬼。”

  他之前并沒有告訴蕭暥,幕后主使是無相,因為就算說了也無濟于事,秘術(shù)這種東西沒有痕跡,無法查證。這就是無相有恃無恐的地方。告訴蕭暥只會讓他心中多一個不安,讓他的心事更重,更加不得休憩。

  他實在太疲倦了,無相這條毒蛇就交給自己來解決罷。

  秘術(shù)對秘術(shù),看誰更勝一籌了。

  魏瑄靜靜凝視著五色池水,漆黑的眼眸里隱隱有暗流涌動。

  第83章 同居

  這個時代,稍微有點家底的人搬家暫住,多少是有一兩口箱子的。

  謝映之看到蕭暥的時候,他就一人懷里抱著只貓,身無長物,兩袖清風地來了。

  謝映之原本跟他說過,給他調(diào)理身體需要住上幾天,若他有什么想帶的東西也可以帶過來。

  在這個時代,不管文人士子還是達官顯貴都有自己的小愛好,有自己把玩的物品收藏,所謂風雅之事。比如當時的名士楊啟,出個門都要帶著一箱子衣物妝品零食小玩意兒,這也是士林的風尚。

  蕭暥在自己家里看了一圈,除了幾件隨身的衣物,實在沒有什么東西可帶的。

  想來原主作為一個權(quán)臣,府中難道不是豪奢無比,堆金積玉的嗎?

  可是他的宅邸,卻空闊、清冷、寂寥,臥室的四周垂著帷幔,連陽光都被遮擋了一半。

  整個家除了一副游獵屏風和屏風前的云雷紋劍臺,就沒有什么算得上裝飾的東西了,床榻桌椅線條冷硬,別說美感了,看上去就用著不舒服。

  至于他的收藏里也就只有刀劍兵刃和鎧甲,以及一架子的書。

  一股行伍出身濃濃的簡單實用主義風格里悄悄滲出一點書卷氣。當然那幾本被原主似乎當做科普讀物的畫本除外。

  總之這個家給他的感覺就是軍人式的生活,毫無舒適可言,簡直就像輾轉(zhuǎn)沙場間的一個臨時的居所,仿佛隨時準備著戎裝待發(fā),一去不返。

  可能原主那么聰明的人,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怕早就對自己的下場有了預感和覺悟,就算整一屋子的金銀珠寶,最終都會被武帝查抄罷,何必費那個勁。

  蕭暥竟有點同情他,一身沉疴,孤家寡人,滿目肅冷,四處是敵。

  而原主的處境就是他的處境!

  好在經(jīng)過他這兩個月的努力,總算魏西陵算是跟他和解了吧?總算魏瑄小朋友也不仇視他了吧?桓帝也……算了……

  還有謝映之……至少目前為止沒有討厭他罷?

  不過謝大名士現(xiàn)在還以為他是蕭子衿,他還得小心捂住自己的狐貍尾巴。

  蕭暥本來還想學著士林風尚,帶幾本書裝裝樣子,但這些書他又沒看過,這謝映之萬一問起,他答不上來,豈不露餡,還是作罷了。

  既然是一無所有,蕭暥干脆不裝了,坦坦蕩蕩道:“我身無長物,就這樣來了,先生別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