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定得太草率了吧?
“我在發(fā)燒,而且被玄火燒到了!
蒼青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懶懶散散道,“不對,你的體溫本來就比常人高,隔空點火不學(xué)就會,玄火也燒不死你,你就是玄火!
魏瑄問,“既然我就是玄火,為什么我被玄火燒,還是感到灼痛?”
“你還是普通人的身體,當(dāng)然承受不住了。所以你得修煉!鄙n青道,“九天玄火又叫真火,明火,能在水中燃燒,焚盡一切,和世間的凡火完全不同!
魏瑄問,“火系的高階秘術(shù),都是以玄火為根本?”
“也不全是,九天玄火對應(yīng)的是九幽冥火,冥火又稱為暗火。雖然少,但也有修火系高階秘術(shù)的人修煉冥火的!
“冥火?”
“和玄火相對,冥火是寒火,能奪走一切活物的溫度,時間長了就會讓人不知不覺里中寒毒。中了寒毒的人通常會咳嗽,等到咳著咳著咳出血來時,就快死了,所以一般人很難發(fā)現(xiàn)這是中了術(shù),以為是偶感風(fēng)寒,等到咳出血來也還以為是得了肺病!
聽到這里,魏瑄的臉色頓時煞白,他想起蕭暥這些天一直在咳嗽。
他還以為是臘月里天冷,難道……難道是無相暗中又動了手腳?
“那中了冥火,還能醫(yī)治嗎?如何醫(yī)治?”他急切問道,
“這不難治,只要他還沒吐血,玄火和冥火天生相克,你不就是藥方嗎?把你的玄火真氣渡給他。”蒼青說到這兒,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喂!你去哪里?你還沒康復(fù),不要命了!”
*** *** ***
魏瑄猛地醒來,渾身燙得難受,看來自己的修為還遠遠不夠。
謝映之和蘇蘇都不在了。
他在螢石的幻境內(nèi),不知道外界已經(jīng)過了幾天了。
他只覺得頭暈乎乎的,視線晃動,他扶著床沿掙扎著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往外走。結(jié)果沒走出兩步就身子一歪摔倒下去。
就在他的膝蓋要撞上冰冷的地面時,他忽然感到一只手穩(wěn)穩(wěn)攙住了他的胳膊。
他迷迷糊糊的視線里映現(xiàn)出那人俊美的側(cè)顏,他心中怦然一動,緊接著他立即想到什么,掙扎著就要推開他,“蒼青,我跟你說了,不許學(xué)他!你怎么還……”
“蒼青?”蕭暥一詫,
蒼青是誰?這里的小太監(jiān)嗎?
他一邊扶著魏瑄躺下,一邊回頭吩咐道,“云越,去查問一下,這里有沒有叫蒼青的公公!
魏瑄正燒得糊涂,等等……他說,云越?
他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點,趕緊揉了揉眼睛,就見蕭暥正坐在他榻邊,替他拽好被子。
他的臉色蒼潤如寒冰,一雙天然淺媚的眼睛,柔宛仿佛暮春里的細雨溫風(fēng)。
這次不是蒼青這妖精變的,也不是虛無縹緲的幻影,是真實的人。
魏瑄喉嚨忽然一哽,伸手一把抱住了他,臉蹭在他懷里,低低抽了抽鼻子。
九死一生之后還能再見,足夠了。
蕭暥一愣,只覺得那孩子渾身發(fā)燙,微微顫抖著,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雛鳥。
怎么突然……又哭了?
于是就任他抱著,抬手輕撫著他的背。
魏瑄感到蕭暥的手很涼,身上也透著寒氣,身形摸上去更加清削了,還隱忍著低低的咳嗽。果然是中了冥火?
他心中暗暗焦慮,得趕緊給他渡出去,等咳血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云越剛好走進來,“主公,這里沒有叫……”
隨即他一愣,挑了挑眉。
魏瑄趕緊做賊心虛地收回手,抹了把紅紅的眼眶。
云越道,“既然小殿下醒了,主公也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了!
魏瑄悄悄抓著蕭暥的袖子,低聲道,“將軍,我……我剛才做了噩夢,頭好痛,你能再陪我一會兒嗎?”
見他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云越心知肚明地挑了下眉,“殿下,主公一宿沒睡,也沒說頭疼。”
魏瑄垂著眼眸,委屈兮兮地接話道,“嗯,既然將軍一宿沒睡,這里也可以睡的!
……這不就是床嗎?
云越被雷到了。
蕭暥道,“云越,你先出去等著。我陪一會兒殿下!
云越蹙了蹙眉,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眼魏瑄,得令出去了。
云越走后,魏瑄立即乖巧地挪到了床榻里面。
蕭暥心道,我就坐一會兒,這是做什么?
魏瑄睜著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將軍,你陪我睡一會兒好嗎?”
第82章 渡氣
魏瑄抬起小臉,期待又忐忑睜著一雙水霧溟濛般的眼睛看著他,睫毛一霎一霎地,像蝴蝶的翅膀。
蕭暥一詫:這是讓他睡宮里?
可是這里是皇宮吧?他一個外臣睡在宮里算怎么回事?
而且原主還有跟武帝的妃子有染的黑歷史,他還敢睡皇宮?
不過現(xiàn)在好像是武帝讓他一起睡?……唔,這劇情有點亂,情況有點復(fù)雜啊?
而且蕭暥剛經(jīng)歷過一次暗殺,戒備心很重。
雖然宮里他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但畢竟還是桓帝的主場啊。
于是蕭暥道,“殿下,外臣留宿皇宮怕是不妥!
魏瑄趕緊解釋道,“不,不,不是留宿,現(xiàn)在還沒到未時,還有兩個多時辰才到宮禁時分,將軍就陪我躺著說一會兒話好不好?”
說著他殷切地看著蕭暥,眨著清澈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強調(diào)道,“就一會會兒!
蕭暥最見不得他這幅煢煢無助的小可憐樣,凝神想了想。
其實這孩子說的也沒錯,只是陪他躺一會兒就走,又是白天,算不上留宿宮廷,加上云越在門外值守,并不大會有危險。
這邊的魏瑄見他不動,失落地垂下眼睫,喃喃道,“皇兄說我不成器已不管我了,皇姐很久都沒音訊了,大約是我不夠好……”
蕭暥就覺得,他就像偌大宮廷里一只落單的小動物。
如果不答應(yīng)他的要求,他就開啟自我檢討模式了,基本邏輯是:一定是我不好,我做的不夠好,所以大家都不愿意理睬我,嚶嚶嚶……
蕭暥心頭一柔,于是道,“好罷,臣就陪殿下說會兒話。”
反正也耽誤不了多久。
蕭暥解下袍服擱在一邊,就合衣躺在了床榻上。
魏瑄立即湊上來,心滿意足地抱住他,蹭在他懷里,跟他東拉西扯地說話。
那孩子就像一團小火球,蕭暥:唔,暖和……
蕭暥這幾天半夜常常被凍醒,渾身都冷,昨晚又一宿未睡,此刻被這孩子抱著暖融融的,疲憊和困意如同潮水席卷上來。
隔著中衣,魏瑄感覺到蕭暥的身體很涼,很清瘦,還時不時咳嗽。
亂世家國,內(nèi)憂外患,這家不好當(dāng),人們只看到他殺伐決斷的鐵血,卻看不到他苦苦支撐的艱難,還有那些人要來加害他……
魏瑄心中一澀。又把他抱緊了點,把臉貼在他胸前,“以后我每天都要給將軍做飯。”
蕭暥困得迷迷糊糊地想,小魏瑄又怎么了?
……怎么覺得他好像把武帝培養(yǎng)成廚子了?
于是他趕緊道,“殿下怎么能因為臣耽誤了學(xué)業(yè)!
魏瑄道:“不耽誤學(xué)業(yè),但我學(xué)東西很快的!
這個倒不是吹,蕭暥知道武帝是學(xué)霸屬性,過目不忘,什么東西都一學(xué)就會。
魏瑄雙眼頓時充滿憧憬,“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學(xué)。”
很有上進心的孩子嘛。蕭暥心想,應(yīng)該說點什么鼓勵一下孩子。
于是他問道,“殿下想學(xué)什么?”
魏瑄:“我想學(xué)做衣裳!
?!
蕭暥一時沒穩(wěn)住,咳咳……
他捂著胸口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學(xué)做衣服?這孩子是認真的嗎?
最近怎么回事,他總是遇到服裝設(shè)計師?和有志于當(dāng)服裝設(shè)計師的少年?
魏瑄見他又開始咳嗽,頓時嚇壞了,趕緊為他順氣,然后扶著他躺下,似乎是看出來他面容的疲倦,小心翼翼抱著他睡,乖乖地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魏瑄感到身邊的人均勻?qū)庫o的呼吸,才悄悄支起身,屏息凝視著那秀美嫻靜的睡顏。
即使睡夢中,他清雋的眉依舊微微的蹙著,好像睡得不踏實。
魏瑄摸了摸他的手腕,依舊很冰,好像怎么也捂不熱?磥砗疽焉。
他心中微微一痛,趁著蕭暥熟睡,趕緊給他渡去。
魏瑄腦子里開始回憶蒼青說的渡氣的法門。
渡氣主要是通過身上的穴位,將玄元真氣渡入他體內(nèi),驅(qū)散冥火的寒氣。
主要是通過九個穴位,分別在后頸,腋下,胸前,腳底等。其他倒還好說,但是腹部的神闕和后腰的命門,他就有點尷尬了。但這是腰腹上最重要的兩個穴位,又繞不開。
萬一蕭暥中途醒來……這畫面實在是……
魏瑄不敢想下去,硬著頭皮,按照蒼青的囑托,從上往下來,先是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