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時候,都還在為自己辯解,企圖把自己完全摘出去的楚含云一眼就看到自己送給三皇子的香囊,荷包,扇墜,還有用詞大膽,壓根不能往外傳的書信,以及他故意誘惑三皇子周滓啟,穿過的輕薄褻衣。
這些東西在這一刻,變成了鋒利的刀劍,紛紛扎在楚含云的身上。
他身體怔住,看向大刺刺地把這些東西放在眾人眼前,明顯不打算遮掩而過的赫連曜,終于意識到他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哭泣著向赫連曜走近:“侯爺,那時候你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三皇子脅迫我,若是不與他成就好事,他就要了我的命,我也是身不由己。”
“楚含云,不要騙著別人,連自己也騙進去!
“從此刻開始,你不再是我赫連曜的夫郎,休書我已寫好,明日一早,回你的平陽縣,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睅追伎迹者B曜決定不遮掩楚含云與三皇子周滓啟的丑事,把最開始的和離,改成休書。
和離,在外人眼里是他與楚含云感情不合,平和地商議之后決定分開,這樣一來,日后人們提起他,必然會想起,或者說起,他與前面的夫郎夫夫不合。
這不是赫連曜要的。
難道要為了所謂的面子,替楚含云和周滓啟遮掩?
那不若就把所有的事實真相擺在面前,哪怕以后會被別人議論有一個紅杏出墻,與別人有染的夫郎,他也無所謂。
但是楚含岫替楚含云,與自己行房一事,赫連曜打算抹去。
在別人眼里,含岫只要當一個來侯府探親做客的客人便罷了,不要被這灘渾水濺到身上。
方才還因為害怕赫連曜,以及自己跟三皇子周滓啟的事情敗露,心虛氣短的楚含云一聽到赫連曜要休了他,立馬道:“不,侯爺,您不能這么做!”
他為什么一直說是三皇子周滓啟脅迫他的,就是想把一部分問題推給赫連曜和侯府,是侯府無能,護不住他,那就是赫連曜和侯府對不起他。
既然對不起他,那就要補償他,最好的,就是還當赫連曜的夫郎,榮華富貴不變。
最壞的,也是他最不愿意見到的,就是跟赫連曜和離,那他只能帶著赫連家給的嫁妝,還有從侯夫人那里搜來的東西回平陽縣。
突然,就在這時,大半夜已經(jīng)睡下,卻因為他們的動靜,被下人稟報的老侯爺和侯夫人帶著得力的婆子丫鬟還有小廝走進來。
望著趙嬤嬤跪在地上不停求饒,楚含云滿臉是淚,赫連曜卻神情漠然的模樣,老侯爺和侯夫人趕緊走過來:“曜兒,含云,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歇息!
前兩天,老侯爺已經(jīng)從侯夫人那里知道赫連曜打算和楚含云和離。
后面他又找赫連曜聊了聊,確定赫連曜要和楚含云和離,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后,也認下了此事。
但是現(xiàn)在的場面,著實有些不好看,老侯爺和侯夫人,還是希望他們兩夫夫好聚好散。
楚含云根本不敢看那些東西,還有信,赫連曜道:“青然,把幾封信還有物件撿起來,送到老侯爺和夫人面前!
“是!倍嫉竭@個地步了,青然已然明白自家侯爺不想再跟楚含云有任何牽扯,二話不說彎下腰去揀信和東西。
意識到,老侯爺和侯夫人是他唯一希望的楚含云立馬伸手去搶信:“青然,你大膽,把它給我,拿過來!”
但他哪兒是青然的對手,青然幾個巧勁,就繞開了他的手,將信和東西全部拿到手里,走向老侯爺和侯夫人:“老侯爺,夫人,請過目!
老侯爺和侯夫人一頭霧水,被剛才楚含云搶東西的架勢嚇到。
然而當兩人一人一封,展開信件,就被信上內(nèi)容震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然后升騰起被戲弄的憤怒,以及厚重的失望。
“荒謬!”
“太荒謬!”老侯爺面上帶了怒火,他拿著信,問剛好跑到他跟前的楚含云,“這封信是你寫的?!”
“你與三皇子……懷了三皇子的孩子,才想與曜兒和離!”
侯夫人拿的那封信則是楚含云寫給三皇子,不可示人的勾引信。
她不敢相信,這樣的東西,是她幾乎當作親子的楚含云寫出來的,而且,那時候曜兒躺在床上,一直沒有清醒,生死不知。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楚含云:“含云……這……真是你寫的?”
楚含云望著赫連曜,老侯爺,侯夫人,還有把落云軒院子里的下人,怨恨地道:“是三皇子脅迫我的!”
“侯爺躺在床上,父親和母親為了侯爺急得團團轉(zhuǎn),沒有人顧的上我,才讓我被三皇子脅迫!彼秸f越大聲,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他說的是真的一樣。
落云軒那么大的動靜,想著怎么治療赫連曜脊柱骨,想得腦子都乏了,剛剛睡著的楚含岫都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困困的腦子被楚含云“我被三皇子脅迫”的這一句話震醒。
啥玩意兒?
第82章
習(xí)過武,聽覺比他更敏銳,早已經(jīng)聽了一會兒的平安站在門那兒道:“含岫少爺,侯爺,老侯爺,侯夫人去落云軒了!
“侯爺不知何時查清楚含云與三皇子有染一事,要休了楚含云!
楚含岫刷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里就一個念頭,完了。
赫連曜既然查到楚含云跟三皇子有染并懷孕一事,那沒可能不知道自己頂著楚含云的名義跟他圓房行房!
先不管兩個人見面尷不尷尬,他今天才特意加固的按摩腰部的橋梁,嘎巴,斷了!
楚含岫披著衣裳走到存曦堂跟落云軒連通的那道小門那兒,拉開一條縫,往落云軒的院子里看過去。
只見落云軒的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丫鬟小廝,門扉大開的主屋里,能看到背對著院子站立的老侯爺和侯夫人。
楚含云站在他們兩人跟前,說完那句話后神色都扭曲了。
可老侯爺侯夫人是傻子嗎,是,那些日子赫連曜墜馬,傷勢嚴重,數(shù)次踏進鬼門關(guān),又從鬼門關(guān)走出來,一直會米不醒,他們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赫連曜身上。
但這可是在侯府里,楚含云跟他們兩人說一聲,老侯爺都能把三皇子一腳踢出去,怎么會讓他受委屈。
更別說楚含云給三皇子寫露骨的信,送荷包香囊扇墜,分明就是巴巴地湊上去,生怕三皇子這條魚不上鉤。
神情和剛來的時候大相徑庭的老侯爺侯夫人看向赫連曜:“曜兒,今天晚上你是來與楚含云和離的嗎?”
赫連曜道:“他與周滓啟一事,我前些時日便已知曉,因還未料理周滓啟,便先擱置。”
“原打算朝堂上的事徹底安定下來,再處理我與他之間的事,但方才,看守在落云軒的人說他服用落胎藥,我便帶人過來。”
經(jīng)他一說,老侯爺和侯夫人就注意到楚含云吐在地上還未徹底融化的藥丸,都已經(jīng)懷孕兩個月快三個月了,早不吃落胎藥晚不吃落胎藥,偏偏在三皇子被貶為庶人,流放之后吃,打的什么算盤一目了然。
不過是看三皇子不中用了,想把胎兒落了,再回頭當兒子的夫郎。
要不是兒子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他跟三皇子的事,誰會輕易地懷疑在兒子落難之時,毅然決然選擇留下的他曾經(jīng)做過這種事。
赫連曜接著道:“父親,母親,休書我已寫好,明日一早,就讓楚含云離開侯府。”
老侯爺和侯夫人聽到他說給楚含云的不是和離書而是休書,頓了一下,沒有說什么。
楚含云做的這些事情,別說只是休了他,侯府就是讓他悄無聲息地沒了,外人也不會譴責侯府。
昔日跟楚老漢定下這樁親事的老侯爺沒有看楚含云,道:“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這件事,我和你母親不插手!
眼看著就連一向?qū)λ芎玫睦虾顮敽秃罘蛉硕颊驹诤者B曜那邊,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不想被休的楚含云知道自己完了,他當不成赫連曜的夫郎了。
在這么多人面前被赫連曜老侯爺還有侯夫人下了面子,脾性高傲,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楚含云破罐子破摔,神情癲狂地道:“侯爺以為自己也干凈呢?”
“跟侯爺圓房那會兒,我可懷著三皇子的小孽種,跟你圓房的——”對啊,他赫連曜又好到哪里去,自己搭上了三皇子,他不也碰了在外人眼里來侯府探親的楚含岫,只要讓大夫給楚含岫把一把脈,就知道楚含岫的身體已經(jīng)跟未成親的哥兒不一樣。
憑什么自己站在這里被當成靶子,楚含岫和赫連曜這對奸夫淫夫一個大義凜然地要休自己,一個待在存曦堂里安然無恙!
要不好過大家一起不好過!
他剛想說出楚含岫的名字,脖子突然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捂著自己的脖子,用力地想要發(fā)出聲音:“。!”
然而不管他怎么做,他就像瞬間成了啞巴一樣,只能發(fā)出一些吱吱呀呀的怪異聲。
赫連曜搭在扶手上,看似沒有任何動作的手微微斂回。
來之前,他就決定讓楚含岫在他跟楚含云隱身,楚含岫只是來侯府探親,在存曦堂里住了一段時間,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所以一直提防著楚含云,在楚含云想把這件事吐露出來的時候用內(nèi)力封住了他的聲音。
赫連曜跟老侯爺還有侯夫人道:“當年楚成業(yè)出任平陽縣縣令,吏部雖沒有將此事放在明面上,但實則怯于靖國侯府和我,才將他調(diào)任平陽!
“我已讓人遞消息到吏部,免除楚成業(yè)平陽縣縣令一職。”平陽縣離京都不遠,一等一的富庶之地,在任上做出政績的難度比苦寒之地容易得多。
要不是看在老侯爺和赫連曜的面子上,想巴結(jié)他們父子,出身普通,科舉也是吊著尾巴才考上進士的楚成業(yè)根本不可能被安排到平陽縣任職。
赫連曜深知,能夠和楚含云一起,做出用楚含岫頂替楚含云跟自己圓房這種事的楚成業(yè)還有江氏,絕不是良善之人,免了楚成業(yè)的官職,也能讓楚含岫和他的阿爹少幾分桎梏。
而且,楚含岫回平陽縣一事,他要親自找楚含岫,談一談。
老侯爺和侯夫人說了讓他全權(quán)處理與楚含云的事,就不再插手,聽他說要讓吏部免了楚成業(yè)的官職,也沒有說什么。
想要把楚含岫抖落出來,恨不得把楚含岫碾到泥里的楚含云正用力地扣著脖子,突然聽見赫連曜要免了他父親的官職,五雷轟頂!
就算被赫連曜休了,離開侯府,他也還是縣令家的嫡出哥兒。
出了京都回到平陽縣,他的日子還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過不久又能挑個有家底有門第的嫁了,繼續(xù)當他的貴夫郎。
但是,他父親不是縣令了,他還怎么嫁給家世好,門第高的郎君。
在屋子里捂著脖子,上躥下跳想發(fā)出聲音的楚含云更加癲狂,沖到赫連曜的身前想要去拉他,跟他理論,讓他收回剛才說的話。
但處理完這件事,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的赫連曜直接讓下人攔住他,下令:“今晚把人看好,明天一早,讓他們離府。”
“是。”兩個下人彎腰拱手。
“唔唔。!”
“嗬。!”楚含云目齜欲裂,想去抓赫連曜和老侯爺侯夫人。
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赫連曜的夫郎,更不是侯府的主子了,兩個下人沒有客氣,直接冷著臉道:“楚少爺,侯爺有令,請你現(xiàn)在立刻回到屋里去。”
“。 币粋下人,都對他頤指氣使,楚含云一巴掌扇向下人。
學(xué)過武的下人哪能讓他打著,一把抓住他的手,對從一開始就跪在地上,現(xiàn)在還跪著的趙嬤嬤道:“趙老嬤,看好你的主子,不然侯爺怪罪下來,可不是現(xiàn)在這般了!
趙嬤嬤仿佛被抽走骨頭的身體終于動了,緊緊拽著楚含云的手,把他往屋子里邊拖。
眼看著赫連曜他們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落云軒的影壁后,楚含云原本打向下人的巴掌揮向趙嬤嬤。
“啊啊!”
“嗬!”
趙嬤嬤伺候了他這么多年,從他眼神里,明白了他說的是什么。
他在怪自己,沒有攔住他跟三皇子周滓啟,不能幫他把事情辦得天衣無縫,以至于讓赫連曜查到。
他還罵自己沒用,要不是自己,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趙嬤嬤突然搶先抓住楚含云的手,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啊啊啊啊啊。。。 背沏读艘幌,一把揪住趙嬤嬤的發(fā)髻。
屋內(nèi)亮主仆撕扯在一起,留下來守著的兩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當沒用看到。